“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狠毒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楚亦渊有些惊骇。
“这叫什么狠毒?你小的时候,被王后的人陷害,被打得奄奄一息扔进牢里,被宫里的人讥笑了那么多年,被他们栽赃害死我年老,如今还遭遇他们纵火陷害,你家娘子还差点被他的人捅死,这些事情,你能忍,我都忍不了。”谷苗鼓着腮帮子,气呼呼道:“横竖我就是那种有仇必报的人,有人欺负我,只要是我有能力的,我是肯定会欺负回去的,除非……除非打不外。”
她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楚亦渊却只注意到了一句:“你刚刚称自己为什么?”
“你家娘子呀。”谷苗说着,有些怕羞地低了头:“我以为,我们这样就算是在一起了。这样称谓差池……你干什么!”
楚亦渊听到她再次说出“你家娘子”四个字,终于忍不住了,轻轻在她额间印上一吻,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兴奋:“我喜欢听你这样说,娘子。”
他说着,又直起身,将处置惩罚好的伤口一一包扎好,然后在床头坐下,轻轻握着她的手道:“等你伤养好了,我们便在香枫山结婚吧,让我师父做我们的证婚人。”
“嗯,到时候还要叫上我师父,另有我三哥!”谷苗的语气也开始变得兴奋起来。
“好,娘子说什么即是什么。”楚亦渊又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言语间满是宠溺:“我先去看看药熬得怎么样了,等一会儿便回来。”
“嗯,我等你。”谷苗无比幸福地靠着被子,虽然身体现在还动都不能动,但是她却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开心过。
盛夏的日光投在窗外的梧桐树上,蝉鸣声声,盛夏很快便要已往了。
在楚亦渊每日形影不离的照顾下,谷苗的伤已经恢复了许多,虽然身子依旧虚弱,但至少已经能下床走路了。
这期间,何杏儿也来看过她频频,她虽逐渐愿意与一两个亲近的人说话了,却依旧没能从之前的阴影中走出来。听易风说,有时候她照旧会一小我私家偷偷躲起来哭泣,瘦弱单薄的模样很是惹人心疼。
单庆和沈江辰二人见谷苗恢复了许多,便开始着手准备回与君山了,楚亦渊也开始付托易风准备动身前往香枫山。
在单庆和沈江辰出发之前,谷苗特意支开了楚亦渊,单独找到了她三哥。
“我还以为你有了情郎之后便不会再把我这个三哥放在心上了呢。”沈江辰傲娇地转过头去不看她。
“三哥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有了谁都不会忘了三哥的。”谷苗讨好地冲她三哥笑道。
“那我和师父之前要去看你,楚亦渊那小子非拦着不让,说一天最多只能去看一次,你也没有管管他!”沈江辰耳根子软,谷苗哄了两句他便已经没什么情绪了,但仍是不平气道。
“竟另有这事,三哥你放心,我转头一定说他!”谷苗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行了行了,有什么事赶忙说吧,照顾好师父之类的空话就不用说了,拣重要的说,你三哥我还要赶路呢!”沈江辰一早便看出了自家妹子内心的小九九,一脸嫌弃道。
“知我者,三哥也。”谷苗又讨好地吹嘘了一句,这才切入正题:“是这样的,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在与君山的时候,我心血来潮要去拔牛尾巴上的毛?”
“记得啊,厥后那牛还蹶蹄子把你踢到水田里去了……”
“打住!”谷苗忙止住了她三哥的喋喋不休:“我那个时候之所以一定要去拔牛尾巴上的毛,是因为我在与君山的一个山谷里头救了一个受了重伤的小姐姐,她每天一小我私家住在山谷里,也不让我对任何人说关于她的事情,我只能时不时去看看她,给她带些乱七八糟的小工具,那次去拔牛尾巴上的毛,也是因为无意间听她提起说会抚琴,想给她做一把琴的。”
沈江辰素来对除了他妹子之外的任何女子都不感兴趣,听了这话也只是面无心情地“哦”了一声,随意反问道:“她不让你告诉任何人,那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
“她在那个山谷里头住了好几年了,一小我私家孤零零的,三哥你回与君山之后,能不能替我去看看她,若是她有什么缺的,就想措施给她补上,再陪她聊聊天什么的,我总觉得她这样一小我私家也不是个措施。”
“让我主动去找一个女人聊天?”他三哥一脸莫名其妙:“你怕不是疯了吧?剩下的话你不用说了,横竖我是不行能允许的。”
“是吗?”谷苗犹豫了一下,慢悠悠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蛟龙的木雕。
沈江辰一看到那木雕,眼睛都直了,心里其实已经有些动摇了,嘴上却依然嘴硬:“拿我最心爱的小木雕来威胁我,这照旧人做的事吗?”
“不,其实我想说的是,”谷苗把玩着手中已经有些旧了的小木雕,故意顿了一下才道:“这个小木雕其实不是我捡的,而是住在山谷里头的那个小姐姐给我雕的。”
“那……你若是能将那小木雕给我,我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替你去看看你的那位小姐姐的。”沈江辰想那个木雕想了好几年了,心里对那个木雕的原主人也甚是好奇,现在听他妹子这么说,到底照旧松了口。
“你记得替我向她致歉,这么些年都没去看她,也不知道她生气了没有。”谷苗说着,将手中的小木雕递给了沈江辰。
沈江辰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木雕,放在手上仔细端详着。
小蛟龙木雕经历了几年的岁月洗礼,原先刚刻出来时有棱角的地方已经被磨得平滑圆润,龙尾巴处也被谷苗一不小心磕掉了一小块,却依旧如初见时一般栩栩如生,散发着淡淡的檀木香味,细节处的雕工,照旧能看出镌刻之人的灵气。
“你允许我了就禁绝忏悔,一定要去帮我看看那个姐姐现在怎么样了。”谷苗见她三哥那个样子,心知他定会去瞧一瞧的,嘴上却仍是不放心地嘱咐道。
“那个山谷在那边,为何我先前从未见过?”沈江辰将小木雕小心翼翼地收好,转头一脸认真问道。
“就在师父那间竹屋后面,经过两条河,会有一大片灌木丛,你拨开灌木丛,经过一大片沼泽地,就能看到一条小溪,沿着那条小溪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那个山谷了。”谷苗知门路有点庞大,生怕她三哥嫌麻烦不愿意去,因此说得有些小心翼翼。
“好,我记下了。”出乎意料,沈江辰并没有报怨路程远,反而很爽快的允许了。
“那……三哥你若是没此外事的话,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哈。”谷苗怕她三哥忏悔,忙试图结束话题。
“我另有个问题。”沈江辰一如既往不愿配合他妹子。
“你都已经允许了,可不能再忏悔了。”谷苗生怕她三哥忏悔,忙争辩道。
“我就问问,那个小木雕,你是亲眼看着你的那位小姐姐雕出来的,确定是她雕的?”沈江辰摸着怀里的小木雕,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那是自然。那天你同我说了要去秣陵的事情之后,我便去找她说了这件事,她想了想,便雕了这个小木雕,还给我编了个花环留作纪念。”
沈江辰仔细回忆了一下,那日晚上似乎确实看到他妹子头上戴着一个挺悦目的花环,便勉强信了谷苗的话。
“你放心吧,我不忏悔。”沈江辰说着,揣好他心爱的小木雕站起来道:“我去看看师父那边收拾得怎么样了。”
“行,我再不回去,我家小哥哥也该着急了。”谷苗低下头,一脸娇羞道。
“怎么有了情郎的人都市变得这么恶心的吗?”沈江辰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家妹子,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出去了。
谷苗回到楚亦渊房间的时候,他正在抚琴。
谷苗不想打扰他,便站在门边准备听完这只曲子再进去,但听着听着就觉得差池劲。
楚亦渊以往奏琴,不管什么曲子,大多数都市被他弹出一种飘渺恢弘的意境,但如今这首曲子,却莫名带着一股子闺怨的气息在里头,旋律听着也是莫名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
在哪里听过呢?
谷苗默默想了一会儿,突然名顿开。
那不就是之前霜月唱过的一首很火的《春归怨》吗,讲的是一对新婚不久的匹俦,丈夫婚后不外数月便厌烦了新婚的妻子,日日招蜂引蝶,与其他女子眉目传情,徒留新婚的小媳妇独自空守内室,日日伤心……
所以,楚亦渊这一副小媳妇的样子是……嫉妒了?
谷苗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不外转念一想,自己在门口站了多时,凭楚亦渊的洞察力,应该早就发现她了,换做是以前,定是要出来小心扶她进去的,如今却只自顾自抚琴,明显就是故意弹给她听的。
所以,他是真的嫉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