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短篇

秣陵雪

第四十章 王后的阴谋

秣陵雪 花小容 3213 2020-08-29 07:00:00

  用罢午膳后不久,老嬷嬷那令人生厌的身影便又泛起二人面前。

  “老奴见夫人贵体有些抱恙,特意为夫人熬制了补身体的汤药,夫人快些喝了吧。”老嬷嬷语气敬重,眼底却依旧是淡淡的轻蔑。

  “有劳嬷嬷了,放下吧,我刚吃完饭,暂时不想喝。”尹雪沉吟了一下,扭头朝老嬷嬷笑道。

  “夫人,这汤药照旧要趁热喝了才好。老奴可是奉了王后娘娘之命,前来照顾您的,老奴得保证您贵体金安哪!”老嬷嬷在一旁不依不饶,只端着药碗递到尹雪跟前。

  “让奴婢来伺候夫人用药吧。”一直在旁边低眉顺眼装孙子的沈江蓠默默站了出来,从尹雪手中接过药碗道。

  老嬷嬷瞥了她一眼,绝不掩饰眼中的轻蔑:“那你可得把夫人伺候好了!”

  “是。”沈江蓠低眉顺眼地拿着药碗,走到尹雪跟前。

  “你……”尹雪有些迟疑地看着沈江蓠,还未反映过来,便感受自己的胳膊不知何时被人抓了一下,紧接着即是药碗掉在地上的“哐镗”一声响。

  “夫人恕罪,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沈江蓠一副坐卧不宁的样子,慌忙从袖子里扯出一方帕子,去擦地上的药汁。

  “我看你这贱婢是活腻了,竟敢打翻我熬了几个时辰的汤药!来人哪,给我拖下去,先打三十个大板子!”老嬷嬷勃然震怒,扯着嗓子吼道。

  尹雪看着沈江蓠,眼神中有些不忍,正在犹豫着要不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有宫女上前,一把架住了沈江蓠,与此同时,沈江蓠通过灵蛊传的密语也传入了她的耳朵:“别怕,我身子骨结实着呢,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得住气。”

  于是,尹雪便目瞪口呆地看着沈江蓠惊慌失措委屈巴巴地喊着:“奴婢错了,夫人求求您手下留情啊!”完全忘记了给出反映。

  当沈江蓠揉着已经快要被打得稀烂的屁股一瘸一拐地挪进梓竹苑的时候,已经是暮色四合的时候了,楚亦渊正在灯下看一本医书。

  她本就是趁着老嬷嬷去王后那边打小陈诉的功夫,飞速跑去找楚亦渊商量对策的,只是天色太黑,再加上身上的伤还疼着,心里头还装着事,一不小心就把脚给崴了,整小我私家泛起在梓竹苑的时候简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幸亏梓竹苑的人多数认识沈江蓠了,是以没过多久她便被送到了楚亦渊面前。

  “这是怎么了?脸色怎的这样差?”楚亦渊一见是沈江蓠,忙放下手中的医书,上前一步搀扶住她。

  “你能不能帮我看一看这种汤药有没有法子解。”沈江蓠顾不得身上的伤,只从怀中掏出一方浸满了药渍的帕子递到他面前。

  “这个先放一放,你先坐下让我看看你的脚。”楚亦渊接过那方帕子,看也不看便扔到了一旁的案几上,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坐在椅子上。

  “嘶——”沈江蓠白昼被打板子的伤还未来得及上药,现在一坐在椅子上,便疼得连心情都扭曲了。

  楚亦渊看着她的心情,马上也明白了七八分:“王后的手笔?”

  “嗯。”沈江蓠简短地答道,继而又苦着脸看向楚亦渊:“我可以趴着么,坐着太疼了。”

  “好,你随我去那边厢房。”楚亦渊垂眸掩去眼底的一抹心疼之色,扶起沈江蓠往一处厢房走去。

  一直到随着楚亦渊进了厢房,感受到楚亦渊正在褪去她脚上的鞋袜,被疼痛冲昏了头脑的沈江蓠这才有些反映过来:“我今日来找你,是有正事求你的!”

  “先把伤治好了再说。”楚亦渊平静无波的声音传来,与此同时,沈江蓠感受到一双温热的手覆上了她受伤的那只脚踝。

  那只手在她受伤的部位轻轻摩挲着,一种很奇异的感受传来。

  似乎没有一开始那么疼了。

  沈江蓠趴在床上,感受到那只手开始给自己受伤的脚踝上药包扎,崩了一整天的神经竟开始慢慢放松了些。

  楚亦渊温润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沈江蓠的意识已经有些迷糊了。

  “我现在去拿些药让白芷帮你涂上,你先休息,等你上完药我们再一同商量对策。”楚亦渊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纱布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沈江蓠闻声转过头来,竟意外发现楚亦渊素来白皙的脸上红扑扑的,目光较之平时也有些许闪躲,心里马上有些可笑,但也照旧没忘了正事,只又从袖子里掏出一点药渣:“这是我从厨房里偷来的,不知道用不用得上。”

  楚亦渊从容接过,“你先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嗯。”沈江蓠将头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头,声音有些疲惫。

  开门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一名与她着装相同的小宫女走了进来。

  “阿篱,你还好么?”那小宫女一进来便在沈江蓠旁边坐下,手里拿着一瓶子药。

  “你觉得呢?”沈江蓠苦着脸看向那名唤作白芷的小宫女:“我跟你说,我今天足足挨了三十大板子,三十板子啊!可疼死老娘我了。”

  “你这算什么,当初令郎被大王子陷害,活活被打了一百个板子,身上被打得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都没坑一声,你好歹也是令郎这么多年唯一一个引为知己的人,这点苦都受不了那也太没用了。”因着沈江蓠经常来,白芷同她已经很熟悉了,只一边扒下沈江蓠的外衫一边见责不怪道。

  “你们家令郎竟还受过这等苦?”沈江蓠有些意外地看向正在帮她清洗伤口的白芷。

  “我们家令郎受过的苦,你基础就无法想象。”白芷轻叹一声,转而看向沈江蓠背上的伤口:“打你板子的那两个小姐妹倒是很手下留情了,三十个板子只伤成了这种水平。”

  “那是,我同清砚阁里的姐妹素来关系好。”沈江蓠顺从地趴在床上嘟囔着,又忍不住好奇,将脑袋从被子里拔出来了些:“白芷姐姐,你同我讲一讲你家令郎的事情呗。”

  “好啊,你想听什么时候的?”白芷从善如流道。

  “什么时候的你都知道吗?”沈江蓠兴奋起来。

  “我很小的时候便被派来伺候令郎,或许的事情照旧知道些的。”白芷擦净沈江蓠身上的血污,开始细细地给她的伤口上药。

  屋内的烛火“噼啪”响了一声,白芷起身,将烛火拨得亮了些,复又在床边坐下,一边给沈江蓠上药,一边絮絮叨叨得回忆着一些关于楚亦渊的往事。

  “令郎是庶出的王子,叶美人又不受宠,他自生下来之后,便一直是由奶娘带大的,连与他的生母叶美人晤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王君也因为他是庶出的,险些很少来看他,从小便只有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陪着他。

  其实令郎小时候,无论是再哪一方面,都是极精彩的,只是先生门因着王后的原因,总是有意冷淡令郎。令郎打小便爱往瑾王爷那儿跑,厥后王爷的友人罗神医来访,见令郎天资聪颖,便收了去当徒弟。王君素来也不怎么体贴他,见是瑾王爷的意思,便也没有管他。

  令郎随着罗神医去了香枫山学了三四年,忽而有一日,便自己回了秣陵,称他的医术已学成,罗神医已经没什么可教他了。

  那时祁勇将军在朝中的势力已经大到完全足以与王君抗衡了,令郎这一回来,在朝中的职位很是尴尬。偏偏令郎又自称医术足以与罗神医比肩,一下子便成为了众人口中狂妄自大不识好歹的小人。

  此时王后便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来,称自家的一个远方亲戚生了重病,托付令郎资助医治。然而令郎在接手王后那个远房亲戚的第三日,那人便暴病而亡。

  所有人都传是令郎医死了王后的亲戚,但那人真正的死因,却没有人愿意去追查。王君听说此事后,震怒,将令郎打了个半死,丢入了大牢,幸得瑾王爷拼死为我家令郎求情,这才免去了令郎的死罪。”白芷说着,不觉已红了眼眶。

  沈江蓠趴在床上,被子上有着清浅的草药香味,她靠着柔软的被褥,不胜唏嘘,刚想叹息几句,便又听见白芷温凉的声音传来。

  “那之后,令郎在床榻之上躺了月余才逐渐好转,随后被发配军中,又在战场上磨砺了两年多才回来。

  回来之后,令郎就变了,只是整日缄默沉静地看些书,鲜少与外头接触,直到前不久遇见你,刚刚有了些年少时的样子。”说话间,白芷已经将沈江蓠身上的伤口全部上好了药,正拿一把小蒲扇轻轻地扇着风好让药快些干。

  “怪不得外头一直盛传你们家令郎是个医死人不偿命的庸医呢,原来另有这么一出。”沈江蓠了然所在了颔首。

  “你也觉得那人是我们家令郎医死的吗?”白芷听了沈江蓠的话,似是有些失望。

  “怎么可能,我要是信了那些传言,就不会把王后那边给我家夫人的药拿来找你们家令郎了,我这人看事情,从来都只相信我自己看到的。”

  背上的疼痛减轻了许多,白芷的小蒲扇扇得她的背后舒服极了,沈江蓠眯起眼,用两只胳膊支棱着脑袋反驳道。

  “那就好,令郎素来是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的,但我看得出,令郎很在意你对他的看法。你可以不信任何人,但是一定不能不信我们家令郎。”白芷说着,将蒲扇放到一边,转身去拿沈江蓠的衣裳:“好了,药也上完了,你穿好了衣裳去和令郎谈正事吧。”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