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秣陵雪

第七章 茶室命案(四)

秣陵雪 花小容 3026 2020-07-27 07:00:00

  第二日谷苗特意起了个大早,洗漱完之后便直奔福兴茶室。

  茶室内空无一人,静得离奇。看样子,掌柜的似是已经遣散了所有的丫鬟伙计,自己也已经去衙门自首了。

  谷苗觉得有些奇怪。她知道昨天掌柜的在她离开后一定会有一番部署,但遣散所有伙计这种事情他却是着实没想到。

  谷苗想了想,抬脚便向何杏儿的内室走去。

  虽然她现在是一身男儿扮相,两次收支一个未出阁女子的内室着实有些不妥,但幸亏现在茶室的人都已经散了,也没人看见。

  “何女人,你在里面吗?”谷苗一边敲门一边喊道。

  敲了半天,无人应答。

  谷苗一惊,心道那掌柜的该不会是带着女儿畏罪潜逃了吧。不外一想到昨天何杏儿那句信誓旦旦的“他若是死了,我便陪他共赴黄泉”,又觉得可能性不大。

  “何女人,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进来了啊!”谷苗说着,便伸手去推那门扇。

  门是虚掩的,谷苗只轻轻一推便开了。

  谷苗小心翼翼地走入房间内,便瞧见床上躺着一小我私家,正是何杏儿。

  何杏儿睡着了?刚刚她敲门的声音也不算小,没原理何杏儿会睡得这般沉完全听不到啊。

  想到这里,谷苗的心猛地一沉,忙冲到床边,伸手去探何杏儿的手腕。

  幸好,脉象平稳,只是晕已往了而已。

  谷苗松了一口气,想要去找慕然过来资助瞧一瞧,却又突然想起,似乎每次她见到慕然都是他主动泛起在她面前的,她似乎并不知道该如何找到他。

  正一筹莫展之时,便听见门外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口便泛起一片雪白的衣角。

  谷苗一见来人,马上振奋起来:“你来得正好,何女人不知为何晕已往了,你快来资助瞧一瞧。”

  慕然走到床边,探了探何杏儿的手腕,沉吟了一会儿,道:“无妨,她这是被人下药了,两日之后自会醒来。”

  “那你不能现在救醒她吗?”谷苗疑惑道。

  她知道,以慕然的医术,普通的解毒定是易如反掌。

  “解毒倒是容易,只可惜我身上未曾带这种毒的解药,现在去配也来不及了。”慕然温声道。

  “什么叫来不及了?”谷苗一头雾水。

  “福兴茶室的方单已经被掌柜的送给城西头紫云寺库的王掌柜的了,我现在来就是要赶忙带何杏儿离开。”明明是很紧急的事情,可从慕然嘴里说出来,却是云淡风轻。

  “送给王掌柜的了?”谷苗心下疑惑,手上却没闲着,忙将床上昏厥不醒的何杏儿扶起来,放到慕然的背上急遽出去了。

  一出福兴茶室,慕然便背着何杏儿急遽往醉春楼的偏向去了。茶室门口站着许多看热闹的居民,正聚在一起议论纷纷,谷苗犹豫了一下,照旧留在这里,同那些居民聊了起来。

  “我听闻这福兴茶室被转让给城西头紫云寺库的王掌柜了?这又是为何?”谷苗站在小圈子内,好奇地问道。

  “谷先生有所不知啊,何掌柜的夫人刘氏近日里迷上了赌钱,遭人算计越赌越大,最后竟是拿自家方单做抵押,听说照旧输的精光啊!预计何掌柜的也是嫌刘氏太败家,一时气急才杀死了刘氏,今日一大早我就看见何掌柜的去衙门里自首了!”那些看客平日里都喜欢听谷苗说书,这会子见谷苗竟也来凑这个热闹了,自是知无不言。

  “哪能啊!我前日里还听刘氏说了,就算那方单被赔出去了她也不担忧,横竖那王掌柜家的大令郎瞧上了她们家杏儿,一直想要迎娶杏儿做偏房,杏儿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那大令郎曾蕴藉地同刘氏提过,只要刘氏允许将杏儿送给他做偏房,那茶室的方单就看成是杏儿的聘礼了,我看何掌柜的八成是不愿意女儿嫁已往,这才起的争执!”一名平日里与刘氏交好的妇人反驳道。

  “竟另有这等事!”能做出这等卖女儿之事,平日里对女儿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吧。谷苗想到那个文静纤弱的少女,马上有些心疼。

  差池!电光火石之间,谷苗突然反映过来一件事。

  昨日何氏的尸首被停在门口的时候,身上被捅了好几个窟窿,血流得随处都是,如若何掌柜的是凶手,身上不行能没有一点血迹,可那日一早见到何掌柜的时候,他身上穿着的,明明和前一日她说书时看到的是同一件衣服。

  退一步讲,就算何掌柜的换了衣服了,他的妻子死了,他要守妻孝,自然该换一身素袍才对。

  素袍……谷苗心中有了一个斗胆的推测,但没有证据。

  她想了想,拔腿往醉春楼的偏向跑去,算算时间,易风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被放出来了,她想要去问个清楚。

  还未到醉春楼门口,谷苗便瞧见慕然从醉春楼走了出来。

  “易风呢,他从衙门回来了吗?”谷苗因为跑得急,呼吸有些急促。

  “回来了,不外他什么都不愿说,现在在照顾何女人,解药还差一味药材,我正准备去药铺抓药呢。”慕然见她跑得急,心中亦猜出了几分:“可是案子有了进展?”

  “嗯,既然易风不愿说,何女人又暂时没有大碍,可否劳烦慕令郎陪在下走一趟官府的大牢?”谷苗终于调整过来呼吸,看向慕然,沉声问道。

  “自然可以,谷先生可是要去见何掌柜的?”慕然笑了笑,随谷苗一道往府衙的偏向走去。

  “正是,我或许猜出整个事情了,想去找何掌柜的求证。”她随着他一道往前走着,转而又看向慕然道:“我虽与那些衙役相熟,但终究照旧需要银子打点的,你看这银子的事……”

  “你既是为了救易风,那这银子自是该我出的。”慕然转过头,朝谷苗浅浅一笑道。

  “爽快!”谷苗说着,不知不觉间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地牢正好是那日拦着慕然说他披麻戴孝的那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值守,见谷苗和慕然过来,极其热络地同他们打招呼:“谷先生,披麻戴孝的,你们过来作甚?”

  披麻戴孝的?慕然愣了一愣,这是在说他吗?

  “衙役年老,是这样的,我之前不是在福兴茶室说书吗,和何掌柜的之间另有些银子没算清楚,此番过来就是要把账同他结了,麻烦衙役年老通融通融,让我进去见何掌柜的一面可好?”谷苗憋着笑,同那衙役攀谈道。

  慕然见状,不动声色地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那衙役。

  “也好,银子的事照旧说清楚的好。”那衙役收了银子,将二人放了进去。

  “何掌柜的放心,令爱我已经派人安置好了,谷苗今日来,是有事想向何掌柜的求证。”一走近地牢,还未等何掌柜的说话,谷苗便先发制人道。

  “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何掌柜的看了二人一眼,叹了口气。

  “杀死尊夫人刘氏的,不是掌柜的,而是令爱何杏儿吧?”

  “乱说!杏儿自小饱读圣贤书,怎会做出弑母这种犯上作乱的事情来!”掌柜的一下子恼了,蹭的站起来道。

  “掌柜的先听我说完,再来判断我是不是乱说。”谷苗看着何掌柜的,平静道。

  “昨天早上在案发现场的时候,刘氏身上的伤各人都瞧见了,从伤口判断,在匕首扎入刘氏身体的一瞬间,鲜血应该是呈喷射状溅出,但早上我们已往的时候,你,易风,何杏儿身上都没有喷射状的血污,但从其时的情况看,案发时现场应该不存在除了你们和刘氏之外的第五小我私家,那么可以肯定,凶手一定是提前将那件有血污的衣裳换掉了,据我视察,何掌柜的和易风穿的都是前日里穿的那套衣裳,反观何杏儿,虽为母守孝穿一身素衣并不稀奇,但其时事发突然,现场一片杂乱,连何掌柜的都没想到要换素衣,我听闻何杏儿素来与其母刘氏不睦,又怎会第一时间想到要守孝这件事呢?”

  何掌柜的听谷苗这一番话,张了张嘴想要反驳,最终却照旧颓然长叹一声道:“此事万望谷先生和慕令郎替我保密,我是自愿为小女顶下这项罪名的,小女被我下了药,对此并不知情,待两日后她醒来,判决结果也已经出来了。”

  “这个容后再议,让我再来猜一猜易风那天晚上为何会泛起在茶室。”谷苗看着何掌柜的,目光平静。

  “昨天早上失事的时候何杏儿手上的那块蓝色帕子,看材质和样式,若我没猜错,应该是易风的吧。我去见何杏儿那次,何杏儿称易风为‘易年老’,可见这二人的关系定不简朴。我听闻刘氏好赌,曾将整个茶室看成赌资输给了紫云寺库的王掌柜,而王掌柜家的大令郎想娶杏儿女人做偏房,说愿意用何杏儿抵了茶室的宅券,刘氏允许了。何掌柜的,可有这回事?”

  何掌柜的低了头不敢看谷苗,没有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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