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秣陵雪

第五章 茶室命案 (二)

秣陵雪 花小容 3166 2020-07-25 07:00:00

  日头徐徐升起,围观的人徐徐散去,仵作验完尸,易风被押去衙门里了,庭审要等到三日后,谷苗看了一眼坐在劈面凉棚下的慕然,朝被人扶起来坐在椅子上哀嚎的掌柜的走了已往。

  “人死不能复生,何掌柜的,您节哀。”

  “多谢谷先生惦念着,只是如今小店发生了这样的事,茶室自是要歇业一阵子的,谷先生若是等不及,可另谋高就,我们之前说的那三个月就算作废了。”掌柜的嚎了一早上,神志却还算清醒,这个时候预计是累了,一脸倦容地对谷苗客套道。

  “掌柜的,容我问一句,昨天晚上,易风打杀尊夫人的时候,您可是亲眼见着了?”谷苗想了想,照旧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谷先生这时何意,难道是怀疑我诬陷他不成?昨日那小畜生喝醉了酒,对我的女儿起了歹念,恰好被我夫人撞见了,我夫人气不外要和那畜牲拼命,待我听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夫人……夫人便已经死在那畜牲的刀下了……谷先生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街坊邻居,我苦命的杏儿啊,还未出嫁便没了娘……”

  何掌柜的见谷苗提出质疑,一下子被激怒了,声音也蓦地提高了好几个度。

  谷苗看了一眼立在掌柜的身边的何杏儿,那小女人依旧是一副受惊吓太过的样子,手里紧紧地攥着一块蓝色的帕子。

  “歉仄啊掌柜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您放心,等事情查清楚了,定会还尊夫人一个清白的。”

  掌柜的哼了一声,不再理会谷苗,只坐在椅子上呜呜地哭着。

  谷苗见掌柜的不再理她,又朝着掌柜的深深作了个揖,这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

  一出茶室,谷苗便朝着慕然的偏向走已往,远远地便瞧见他身边站了一小我私家。

  那人穿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正一脸谄媚地拍着慕然的马屁,谷苗隔着老远只听声音便知道,是她那个不靠谱的师父。

  “师父,您今日怎的起的这么早?”谷苗走近,打断单师父的喋喋不休。

  “我在半梦半醒中听到有人说福兴茶室失事了,为师担忧你,就赶忙跑过来看看,还好我的乖徒儿没事。”单师父又转向谷苗,笑咪咪道。

  谷苗见她的师父又开始和稀泥,索性不再理会,直接跟慕然说起刚刚打探到的情况:“我刚刚问过左邻右舍,有人说昨天晚上亥时末刻,他亲眼见着易风往福兴茶室的偏向走已往,只过了不久便听见刘氏的一句‘你这个遭天杀的’,然后即是一声惨叫,他们以为只是两伉俪打骂了,便没有在意。又过了好一会儿,听见掌柜的声音在喊‘打杀人了!’,他们一听出人命了,就赶忙跑已往,就瞧见刘氏已经死了,易风被绑了起来,何杏儿都已经晕了已往,只剩下掌柜的在抱着刘氏干嚎,厥后官府就过来了。”

  “易风为何会深夜前去福兴茶室呢?凭易风的身手,应该不至于打不外那个掌柜的,为何会被掌柜的绑起来了?另有,案发时是只有何掌柜的,易风,何杏儿外加死者刘氏在场吗?”慕然轻轻呷了一口茶,开始提出疑惑。

  谷苗瞪了他一眼,心道有本事自己查去啊,只会在这里品茗算什么本事,嘴上却照旧很老实地答道:“凭据邻居的反映,案发时应该只有他们四人在场,我刚刚去探了探何掌柜的口风,未曾探出个什么来,但他女儿何杏儿的反映却是极为可疑。”

  谷苗说着,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继续分析道:“第一,寻常小女人看见自己母亲的尸体被人运走,不管怎样,都是会有所反映的,但官府把刘氏的尸体运走的时候,那小女人竟是无动于衷,都未正眼瞧过一眼,倒是易风被押走的时候,那小女人朝那边看了好几眼。第二,人被官府带走之后,何掌柜的想要把跪在地上的小女人扶起来,但那小女人似是极畏惧与自己的父亲接触,猛地避开了。第三,那小女人手上自始至终都拿着一块蓝色的帕子,看样子倒不似寻常女人家用的帕子。想来,那小女人极有可能是知道些什么的。”

  谷苗沉吟了一下,将杯中剩下的茶一饮而尽,转向单师父,笑眯眯道:“至于易风嘛,可能还得师父您老人家帮资助了。”

  单师父一见她的心情便觉得肯定没什么好事,警惕地退却了一步,看着她道:“你想做什么,你可不能乱来啊!”

  谷苗依旧是笑眯眯的,语气中也染上了几分小女儿家的娇态:“师父您是知道的,蛊虫只能在蚕食了人的影象之后,才可以查探那段影象,但蛊蝶却却纷歧样。”

  单师父下意识地捂住了腰间的一个布袋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查探影象这种事是极损耗修为的,而且……蛊蝶是必须征得被查探者的同意之后才气够进得去,那个叫什么易风的,未必肯让我查探他的影象。”

  谷苗正待说话,便看见慕然自腰间取下钱袋子,恭顺重敬地递到单师父面前:“今日出门急,身上没带什么银两,这十两银子,单师父您先收下,待事情已往之后,慕然定有重谢。”

  单师父接过钱袋子一打开,马上连眼睛都直了,一边忙不迭将钱袋子往怀里揣,一边客套道:“这怎么美意思呢……不外,若是要那小子乖乖听话让蛊蝶查探影象,需得令郎您一句话。”

  “这个没问题,只要能查清楚事情真相,其他的都好说。”

  “那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开始吧。”单师父说着,从腰间的布袋子里掏出了一个镂空的银骰子。

  谷苗在一旁看得想翻白眼:就知道她那自制师父是个没节气的,不外她寻思着上次她说书的银子师父花了一半,这次的是不是也该分她一半呢,便也没有再多说。

  单师父将右手两指搭在银骰子上,捻了个诀,示意慕然对着银骰子说话。

  慕然沉吟了一下,对着银骰子说了一句:“易风,你不要怕,乖乖听话,会没事的。”

  谷苗在一旁听着,莫名有种中年大叔诱骗小丫头的感受。

  慕然说完后,又将手指搭在银骰子上,纪录了易风的模样,片刻之后,便看见一只灰褐色的蝴蝶自银骰子里徐徐飞了出来。

  那只蝴蝶越飞越远,终于徐徐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谷苗闲得无聊,抬头问单师父:“话说,你怎么会认识慕然的?”

  “空话!我好歹给你当了这么久的托儿,这位贵令郎天天去给你捧场,能不认识吗!要我说吧,他那随从瞧着也不像是个好工具,上回我还瞧见他在茶室后台同一个小女人拉拉扯扯的,要不是看在钱的面子上,老子才不想膛这趟浑水呢!”

  “小女人?”谷苗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是不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人,长得白白皙净,柳叶眉,眼睛圆圆的?”

  “记不太清楚了,谁会去记这些啊。”单师父一边将刚得来的银子仔细收好,一边漫不经心答道。

  “慕然,你可还记得,在这之前,易风可有过什么反常的举动?另有,他是怎么认识掌柜一家的?”谷苗见单师父说不出个所以然,又转向慕然问道。

  “在这之前易风似乎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他的事素来同我讲得少。他之所以会认识掌柜一家,是因为我喜欢去茶室听你说书,他去找掌柜的让帮我留个座的。”慕然站起身,不慌不忙道。

  谷苗皱了皱眉头,沉吟道:“也就是说,易风是在十几天之前就认识掌柜的一家了?”

  “对,有什么问题吗?”慕然朝谷苗笑了笑,有端起茶杯倒了一杯茶递给谷苗:“辛苦谷先生了,先喝杯茶吧,”

  谷苗接过茶,正准备喝的时候,便听见单师父道:“易风那边有回音了。”

  谷苗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见他师父捻了个诀,示意他们去看谷苗刚刚放下的那杯茶。

  清亮的茶汤上慢慢反照出一小我私家的身影,正是易风。

  单师父压低了声音道:“他不愿让蛊蝶探寻他的影象,我就只好将他那边的空间与这里的空间联系起来,你们有什么想问的赶忙的,这种事情可耗修为了。”

  “易风,你且告诉我们,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听师父这般说,谷苗立即迫不及待问道。

  “谷先生,令郎,你们不要问了,我是不会说的。”易风低头苦笑了一下。

  “易风,我刚刚听衙门里的衙役说,何掌柜的千金何杏儿因其母过世,伤心太过,已经病倒了,医生说,若是心结难解,恐怕命不久矣啊!”谷苗叹了一口气道。

  易风听完谷苗的话,有片刻的愣神,但很快又摇摇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谷苗还想追问两句,便听见单师父的声音:“你们好了吗?好了?好的,那我收了啊!”

  说完,茶杯里的幻像就消失了。

  谷苗泄气般地坐回椅子上,目光幽怨地看了她师父一眼,单师父立刻条件反射般地护住了腰间的银子,语气不善:“我可是消耗了好些修为的!”

  谷苗收回目光,叹了口气,转头朝慕然道:“看来,只能去何杏儿那里找找线索了。”

  慕然端着茶杯呷了一口茶,朝谷苗笑笑:“……你加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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