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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口的晚风

第四十九回 王恭之死(中) 【司马计反刘牢之,王恭不信埋隐患】

京口的晚风 孙长安 4303 2020-06-09 18:03:17

  第四十九回王恭之死(中)【司马计反刘牢之,王恭不信埋隐患】

  诗曰:

  一朝露消雾亦散,百里花丛花带香。

  朱颜不知如何逝,惹得群蜂绕蜜浆。

  话说王珣劝说庾楷退兵失败之后,司马道子一时间没了主意。司马尚之虽说颇有头脑,面对如此局势,亦是不知所措。

  正其时,王珣回到尚书府,面对局势无能为力正在哀叹;只见堂弟王谧却是怒气冲冲的来到府中。王珣有些迷糊,便问道

  “弟为何怒气使然?”

  王谧只管开门见山说道

  “王恭也是太太过了。王廞好歹是我王家子孙,诛杀王国宝亦是举兵有功,今日过河拆桥真是太过至极!”

  听罢,王珣便了解了王谧所为何事生气,便宽慰道

  “既然是他自己选的路,我们也是没有措施保他。况且你我都无实权,为之奈何?”

  王谧听完,也是沉思不语。良久,才缓慢开口说道

  “我们没有,太傅总应该有吧?”

  王珣看着王谧说道

  “太傅堤防我等士族如瘟疫,又如何会为我们所用呢?”

  “太傅虽然不会为我等所用,但一定会有让其焦虑的事情。兄长离太傅最近,不如说出一两件来。兴许有措施呢?”

  言罢,王珣思虑片刻,便将司马道子派自己前去与庾楷谈判退兵事宜说了一遍。王谧听完,沉思片刻说道

  “庾家经营豫州多年,怕是没那么容易退兵,所谓擒贼先擒王。不如我去问问北府军内部是何计划。”

  “你有门路?”

  “兄长只管等我消息!”

  王珣不知道王谧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就不再多问。王谧行礼告辞,回自己府邸去了。

  且说这王谧归得府来,立刻便写了一封信,让人黑暗交给刘禹。接到来信,刘禹打开一看,乃是王谧所言的一些琐事,无非就是问问自己的身体如何如何,问候萧氏身体如何如何。并无其他要事,刘禹以为王谧也只是身在京城,畏惧王恭起兵会伤了自己,从而写信来排遣忧患。

  刘禹便将自己所见一些琐事也都写在信里,回给了王谧。获得信件的王谧仔细阅读刘禹信里的每一个字,力图从中找到有用的信息。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时光,刘禹在信里说到刘牢之与王恭喧华一事让王谧明白,王恭手下的人并非都是铁板一块。

  于是王谧断定刘牢之与王恭反面。随即王谧来到王珣的尚书府,将自己的推定一一说给王珣听了。王珣也觉得很是有理,便连夜去参见司马道子。谁知道司马道子因为王恭起兵的事情早就是心力憔悴,躲避不闻了。

  王珣吃了闭门羹,正想要告辞。却见内室出来一位少年,此人年纪不外十四五岁,却是显得有点老成。此人叫住王珣,说道

  “尚书令深夜造访,想必一定有要事相商。为何独自离去呢?”

  王珣转身,一看此人自己认识。少年乃是司马道子的宗子司马元显,自幼聪慧机敏,颇有看法。王珣心想,不如跟司马元显说了吧!兴许还能传到司马道子的耳朵里,于是便将自己堂弟王谧的推定一一都说与了司马元显听。

  说完之后,司马元显神色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说道

  “辛苦尚书令,对朝廷忠心不二,我一定转达父亲。”

  王珣见状,也是不多说。便告辞而去了。

  不多时,凭据约定的日子,荆州刺史殷仲堪、广州刺史桓玄、豫州刺史庾楷、北府军总帅王恭,险些同时起兵。因其荆州距离朝廷所在的建康甚为遥远,殷仲堪畏惧桓玄不能支撑,便派杨佺期领军一万,作为桓玄侧翼作为前去讨伐王愉的先锋。

  杨佺期与桓玄二人各领戎马,沿长江而下,驻守于柴桑郡的湓口城。王愉领江州三万军士前去迎战,与杨、桓二人坚持。

  消息传到建康,司马道子见状,自觉已是无法推脱,便召集司马尚之与王珣等人商议对策。正在众人焦急之时,司马元显却是站出来说道

  “敌强我弱,若是与之对阵,则必处下风。营垒虽固,然破其人心,营垒自解。”

  此言一出,令司马尚之眼前一亮,随即便问道

  “令郎怕是有战略在胸了,快快说来吧!”

  司马元显慢悠悠地说道

  “父亲只顾饮酒逃遁,哪知敌人情形。前几日尚书令所言,我思虑良久。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分化瓦解。今敌人分三路而来,西面自有王愉反抗,北方庾楷则应由朝廷派出睿智之士带兵阻击便可,而东面的北府军则无需军力,只需收买统军上将刘牢之,令其阵前倒戈,北府军威胁便可迎刃而解。”

  听罢,司马尚之是连声叫好。倒是王珣觉得自己提供的情报起了作用,便说道

  “令郎想要派谁去当说客呢?”

  司马元显看着王珣笑了一下说道

  “看来王尚书已然是猜到我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司马尚之却是着急地说道

  “令郎快快说来吧!”

  只见司马元显慢悠悠地说道

  “庐江太守高素,口若悬河,智虑清晰。且不在朝廷之中,让其当说客,可让刘牢之放下心来。”

  言罢,司马道子和司马尚之皆是连连称是。只有王珣问道

  “那北面的庾楷由谁去搪塞呢?”

  司马元显则是不以为然的说道

  “既然庾楷不平,联结外藩起兵。那就由尚书令亲自统兵,以正视听。建威将军作为副将全权卖力兵事。如此一来,一文一武,胜那庾楷,不在话下!”

  说完,司马尚之连连称是,说道

  “如此部署,甚为妥当。”

  司马道子见危机一一有了化解的措施,便又兴奋起来。嚷嚷着要喝酒,谁知司马元显全然掉臂父亲颜面,高声呵叱道

  “今叛乱未除,有何心思饮酒寻欢?”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不语,片刻,众人也都是一一告辞而去。

  且说北府军因为镇守京口,与建康城近在咫尺。王恭又不听劝告,便令刘牢之领军前去竹里驻扎。刘牢之心里虽然千般不情愿,但也只能依令行事。

  一日深夜,刘牢之军营深夜进入一票人马。引入营中相见,来人乃是庐江太守高素,刘牢之素来知道高素口若悬河,便也不与之虚以委蛇,而是直接开口问道

  “高太守,你我素来没什么来往,今日深夜入我营中,所为何事?”

  高素见刘牢之如此直白,便也不空话,开口说道

  “我受太傅之命前来,与刘将军一起富贵!”

  “如何富贵?不妨直说!”

  “我听闻刘将军并不想起兵反抗朝廷,因王恭刚愎自用不听劝阻,以北府总帅之职强压于你,这才迫不得已,失身从贼。今太傅持政,并无过错,只是割了那豫州四郡与江州刺史王愉都督,此事说破大天,也与北府军绝不相干。如今王恭掉臂是非曲直,只是一味起兵强压朝廷。是否想要学曹丕代汉,取代晋室,自立为帝啊?”

  刘牢之听完,面露难色,沉吟片刻说道

  “我等身为军人,又当为之奈何?”

  高素捋了一下髯毛,说道

  “还好太傅知晓将军并非主谋,这才让我与你接触。若是将军愿意反戈一击,朝廷自不会亏待将军。太傅说了,此事乃王恭一人所为,北府军全体将士皆是受蛊惑胁从,全部免罪,不予追究。而王恭若是被擒,以将军的威望,太傅将表奏天子,拜将军为晋陵太守、镇北将军、一等东海列侯、都督青、兖、徐、冀、幽、并、扬七州军事兼领北府军总帅!”

  言罢,高素也不多言,只是闭目不语。刘牢之见状,背手在营帐之中来回踱步许久,说道

  “如此,刘牢之拜谢太傅!”

  高素也不空话,微睁双眼,对刘牢之行礼道

  “在下庐江太守高素,参见镇北将军、北府军刘总帅!”

  刘牢之心中暗喜,急遽扶起高素,正欲说话。高素却是转身便走,刘牢之随着走出帐外,高素翻身上马对着刘牢之说道

  “将军利落爽性,我等也不拖泥带水。我这就回去禀报太傅,让其摆酒,在建康城为刘总帅接风!”

  刘牢之也不多话,心里悄悄赞叹。高素说罢,拍马而去。刘牢之见其走远,这才返回帐内,片刻,刘敬宣与何无忌同时进入帐来,行礼之后,刘敬宣说道

  “父帅,此事可行吗?”

  刘牢之若有所思,回覆道

  “有何不行行?切记此事不行让外人知晓。”

  何无忌却说道

  “舅父还需早做计划,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太傅的特使深夜入营,怕是早就有人传信去了!”

  刘牢之倒是不以为人地说道

  “管他如何!没有实证,就拿我没措施!”

  言罢,便令二人散去。刘敬宣与何无忌见父亲主意难测,心里甚是不安,便深夜骑马出营,直奔孙无终军营。

  来得孙无终军营,询问之下,孙无终并不在军营内。刘敬宣与何无忌甚是焦急,问道

  “那另有何人在营中?”

  军士回覆道

  “只有刘司马还在!”

  二人面面相觑,问道

  “刘司马又是何人?”

  “刘禹刘司马!”

  “他不是参府军事吗?”

  “这段时日无仗可打,孙将军让刘参军改任司马一职,专门管制军营事务!”

  二人点颔首说道

  “那好,你去通报一声,就说刘敬宣和何无忌到了!”

  军士微微一笑说道

  “司马有言在先,说是刘副帅军营之何无忌、刘敬宣、檀道济三位将军找他,可随时进入!二位将军请吧!”

  刘敬宣和何无忌相视一笑说道

  “这刘德舆倒是有先见之明。”

  说着二人直奔营内找到刘禹。只见刘禹挑灯正在批写平常军报,见二人入帐,大喜过望。随即放下手中事情,拉着二人闲聊。又令帐下伙夫烫了些酒来,就着一些青果下酒。刘禹说道

  “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何无忌也不隐瞒,只是将高素劝降一事尽情宣露。刘禹听完竟然跟刘牢之的反映一样,不置可否。这下倒是让刘敬宣与何无忌二人疑惑了,问道

  “年老为何对此事似乎丝毫屡见不鲜呀?”

  刘禹只是饮酒如故说道

  “若是牧之在此,我也就不用干这些文案的活了!”

  二人听罢,甚是疑惑。说道

  “年老在说什么话?”

  刘禹慢吞吞地说道

  “是什么人就干什么活。不要越俎代庖,你看看我就是不善文辞,却又要干这治理营生的活儿。累的是我自己哟!”

  何无忌正想要争辩,却见刘敬宣面露喜色说道

  “年老的意思是不让我们去说父帅的事情。此事还没到我们所考虑的时候。来吧喝酒!”

  刘禹却是一杯下肚,说道

  “今日你等前来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想我刘德舆了。特来找我喝酒而已。”

  刘敬宣心领神会,点了颔首。何无忌却是思虑片刻才醒悟过来,只是饮酒而已!

  虽说此事知道的人少,但也真如何无忌所言。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高素深夜入营的事便传到了高衡大营的长史刘轶的耳朵里。

  这刘轶一直以来都派出许多线人在各大营之中,监视各营将帅的一举一动。目的就是为将高衡推上总帅位置,如此一来自己也将手握北府军大权,假以时日,也可以盘据一方。

  获得消息的刘轶,顾不得许多,将高素劝降一事写成密信,藏在肉干之中。命人进献给总帅参军何澹之。

  向来谨慎多疑的何澹之突然收到刘轶送来的肉干很是好奇,因其平时与刘轶素来毫无交集。若是求自己服务,也当送些金银绸缎。而现在却是送些肉干,莫不是肉干里有文章?

  何澹之细想之下,觉得甚是可疑。便仔细检查肉干,果真不出所料。在肉干里藏着一卷竹简。上面刻着一些字,何澹之将其涂墨之后,发现竟然是刘轶暗告刘牢之接受高素劝降一事。何澹之大为震恐,随即找到王恭言明此事。

  王恭听闻之后,竟然毫无反映只是淡淡地说道

  “知道了!”

  便不再有其他的话了。何澹之不知王恭是何用意,也不敢多言下去,便急遽告辞而去。

  左右都劝王恭捕杀刘牢之,王恭却是一概不听。只是回到桌案边提笔写下一封亲笔信,交与军士,说道

  “三日后我在营中设宴,请刘牢之将军务必赏光!”

  军士遵令而去。左右都很疑惑问道

  “总帅此举作甚呀?莫不是要学项羽摆下鸿门宴?”

  王恭却只是摇摇头说道

  “我是真心的。那何澹之与刘牢之素来有嫌隙。如今没有实证,又如何只是偏听一词呢?若是误会岂不是寒了将士们的心?但何澹之素来谨慎,无凭据之话,又很少说。怕是此事也并非空穴来风,不如宴请刘牢之试探一番,也好与将士们做个模范!”

  言罢,左右皆赞王恭睿智果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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