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想他
沈攸闻抓住司予清的手腕甩过一旁，费解地看着她，“你这么爱打人，来学校干嘛？直接去当黑.社会好了。”说完，他把手里的冰镇可乐递给李梓溪，没好气道：“你不惹事儿会死啊。”
李梓溪推开他，慌着神朝教室的偏向跑了。
司予清哼笑一声，路过他身边时，不高不低地说了俩字：“舔狗。”
沈攸闻一怔，立即转身跟上去，解释道：“这是她让我带的，不是我要送的。”
“哦，”司予清一顿，又说：“舔狗。”说完，加速了脚步。
“你——”沈攸闻没再追上去，郁闷地看着她的背影，拧开可乐喝了一大口，冰爽的碳酸饮料滑过喉咙，才舒服了许多。
……
黄昏六点，下课铃响，司予清第一个离开教室。出了校门，她放慢脚步，在人群之中慢慢走着，像是在一步一步地丈量脚下的路。回抵家时，看见林清和司昀正在厨房忙碌，她打声招呼就回了房间。
关上门，司予清从包里拿脱手机，在书桌前坐下。她输入密码打开微信，点开了备注为“哥”的对话框。
爸妈难得在家做饭，快回来吃吧。司予清打完字，随手点了发送，盯着对话框，舍不得退出来。似乎对方马上就会回她消息似的。房间里静得只剩下她的心跳，缓慢的，如同暮钟般的心跳，了无生机。半晌后，她又发了一句：想你。
“想你”两个字，司予清不知道发了几多遍，但是加起来也不足以表达她千万分之一的忖量。
对话框里的聊天配景，是她和司予林的合照。阳光下，高高瘦瘦的少年，将手随意地搭在女孩肩上，嘴角挂着浅笑，暖和如风，却像一抹绝色，比身后的碧海蓝天更惊艳。
对司予清来说，他是全世界最温柔的人，是对她最好的哥哥。然而，他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知不觉地，司予清的眼前蒙上了一层水雾。
“予清，出来用饭了。”司昀敲了两下门。
司予清眨眨眼，关上手机屏幕，起身出去了。
饭桌上，林清夹了块鸡翅到她碗里，微笑着问：“开学第一天，感受怎么样？同学还好相处吗？”
司予清不假思索地回道：“同学很优秀，老师很亲切，一切都很好。”
林清和司昀相视一笑，又问：“学校食堂的饭菜怎么样？还合你胃口吗？”
“嗯，还不错。”
“那就好，”林清语气渐松，“我还想着，要是食堂的饭菜不合你胃口，我就天天给你送。”
司予清没搭话，空气平静了几秒。
“妈，别再这样了。”司予清抬起头来，冷眼看着她，“我们就不能像以前那样相处吗？你们忙你们的，我过我的，咱们谁也别打扰谁。”
林清怔住了。
“予清，你在说什么？你妈妈这是在体贴你。”说着，司昀拍了拍林清的手背。
司予清咽了下，耐着性子说：“爸，妈，我现在不是小孩子了，我能照顾自己了，你们真的不用这样。”
“我知道你长大了，”林清突然开口道，“你现在有自己的想法，不想让我们管着你了，可是，可是我们现在一点都不了解你，你知道我们有多畏惧吗？”
司予清移开了视线，不再看那张眼角已经有了细纹的脸。
林清哭腔渐重：“我们之前忙，没能好好照顾你和你哥哥。现在我愿意拿全部的时间来赔偿你，只要你肯多跟我说几句话，我就满足了。这对你来说，很难吗？”
司予清缄默沉静片刻，看着他们说：“如果你们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弥补自己的遗憾，我觉得挺没须要的。”
司昀喝她一声：“司予清！”
“我从来没见过像你们一样自私的人，”司予清的语气愈发酷寒，“我为我有这样的怙恃感应可耻。”
司昀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吼道：“住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司予清也站了起来，与他对视，“我还想说，你们应该内疚一辈子。”说完，司予清拿上手机就走。
林清喊了一声：“予清！”
司予清绷着一张脸，换好鞋，立马摔上门出去了。
一直跑出小区，司予清才觉得自己能呼吸了，漫无目的地走在人行道上，像从前跟在司予林身后一样。
司予林明白只比她大两岁，却把她照顾得很好。从幼儿园开始，司予清就被老师见告，放学要等哥哥来接，而不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这么一等，就等到了小学结业。
回家的路上，司予林总是会先带她去买盒小熊饼干和一袋热牛奶，生怕她饿着。司予清知道哥哥是个好欺负的，经常赖在路边不愿走，非要他背自己。司予林明知道她偷懒，也照旧会轻轻背起她，一直背抵家门口才会放下来。
司予清永远都市记得，六月初夏，她趴在他并不宽阔的背上，在习习晚风中徐徐走向黄昏。那是她影象中，最惬意的时光。
不知不觉地，司予清走到了一家便利店的门前。她望着收银员背后的货架，犹豫片刻后，走了进去。
“一包幻变，一个打火机。”说完，她从货架上拿盒口香糖，放到了桌子上。
收银员迟疑了，边审察她边问：“小女人，你照旧学生吧？”
“早不上了。”
收银员一愣，朝她身后的人看了一眼，无奈地转身拿烟。
司予清垂着眼，没察觉到身后有人，结完账后，拿上工具出去了。走到墙角刚要点烟，却见一个高高峻大的身影笼了过来。
“中考结果在孟阳一高可以排到年级第十的司予清，为了买盒烟居然跟人说自己辍学了，你挺能演啊。”沈攸闻一下接一下地抛着手里的篮球，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司予清看清来人后，接着点烟，打火机打着的一瞬间，感受火光有些耀眼。
待她手上的点点红灼烁暗闪烁了几下，沈攸闻停下手里的行动，好奇问道：“你对李梓溪，为什么那么凶？”
司予清漫不经心地吐了口烟，笑道：“你果真是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