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永夏堡的一夜

　　　　夏尔城本就是帝国的边陲的边陲，只是更临近白精灵盘踞的森林更多一些而已。从夏尔城领了击杀哥布林的酬金之后，稍微往西北一些或许只需两三天的脚程，就可以抵达昔日永夏堡的所在地。

　　“噫！好太过……”温蒂妮第一次看到战场遗迹的惨状，露出了无法接受的心情。

　　在我们面前，是一片凄惨景象。

　　永夏堡因为毗邻荒原，所以终年酷暑，但是偶尔我也会到这里来购置特产。但是眼下展现在我们面前的这片残垣断壁，实在是难以将之与我脑中那一片繁荣景象重叠起来。

　　战事是发生在十天前，这里燃烧的熊熊大火也已经彻底熄灭，原本应该厚实伟岸的城墙工事，如今只剩下残缺焦黑的墙根，以及彻底碳化的木制骨架。城墙之内险些什么都没有剩下了，可谓是一片狼藉。凭据达纳特所言，这里因为无人看管，所以也遭受了好几拨野兽怪物的劫掠，虽然万幸他在昏厥期间并没有遇到狼，而仅仅是被哥布林当做储蓄粮食拖走了而已。

　　“这！”就在我在废墟里想找一找有没有路上还能用获得的工具的时候，离我们较远的伊欧娜那边突然传来了一些声音。

　　我闻声走了已往，绕过了一些参差破败的衡宇废墟，来到了原本应该是广场空地的地方。

　　是尸体。

　　尸体在战场上虽然是随处可见的工具，但是眼前的景象纵然是我都感受到了惨烈，因为这里密密麻麻犹如木柴废物一般随意堆叠的，都是些手无寸铁的平民老黎民的尸体。

　　尸体大多数都没有头，切口也都很整齐，凭据我对人类的了解，应该都是被砍下来作为攻击敌方士气的投石车投射物，被无情的带走了吧？

　　不知道是不幸照旧万幸，绝大多数尸体都已经被燃烧整个城池的熊熊大火烧焦，所以到了现在味道并不是很重，也没有什么野兽会来吃，但是焦骨喧天的惨状，任谁看了都市难免有些心有余悸。

　　“唔！呕呕呕呕！！！”温蒂妮仅仅是看一眼就已经受不了，趴在地上哇哇大吐了起来。一旁的芙蕾雅连忙照顾着她，然后忧虑似的看了我一眼。

　　我们两个因为年长，所以这些类似的事情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几多遍了。

　　然而最难受的即是伊欧娜了，究竟身为皇族，这些死难者都可以说是她的子民。

　　“伊……伊欧娜……”温蒂妮艰辛的擦掉了嘴边的呕吐物，从地上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泪水充盈着她的眼睛。

　　“别碰我！”一甩胳膊，眼睛里一瞬间发作出恼恨的情绪，面对想要走过来确认自己的挚友是否安好的温蒂妮，伊欧娜选择了粗暴以对。她的脸色苍白，心情混杂着恼恨和悲悼，“我……暂时别碰我！求你了……”

　　这么说着，伊欧娜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废墟。

　　“这也是没有措施。”芙蕾雅扶住脸颊忧心忡忡的看着独自走远的伊欧娜，“究竟精灵是这场战争的帮凶。”

　　“我去……”我刚想开口，但是她摇了摇头，阻止了我，“让那孩子一小我私家呆会儿吧”她说。

　　芙蕾雅摸了摸面色有些降低的温蒂妮的头，拄着法杖来到了这惨状之前。

　　“仁慈宽厚的地母啊，请您以您的仁爱抚慰这些痛苦的灵魂吧……”她这么一边用法杖敲击着地面，一边念着庄重的祈祷词，四周散发出星星点点的淡青色魔力。

　　今晚露营的地方，设置在了远离废墟的地方，那边白昼都让人觉得凄惨无比，到了晚上更显阴风惨惨。不外所幸因为有芙蕾雅做了全套的祷灵仪式，所以不会再让人觉得诡异就是了。

　　“那个仪式很漂亮呢，”我和另外两个精灵围在火堆旁，我对芙蕾雅赞叹道，“那些人应该可以获得安息。”

　　“那虽然，我以前可是艾纳妮女神的高阶祭司。”芙蕾雅之前确实跟我提及过，不外是在和我签订灵魂契约的时候。当我体现出要为制止这场战争而孝敬力量的时候，她便擅自和我签订了这个工具。而且是以她为下，十分敬重且主动的臣服了我。

　　作为活了好几百年的精灵，她虽然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虽然我觉得会不会是女王这么要求她，用以换取我对那个素未蒙面的精灵女王的信任。但是仔细想来，应该不至于此，究竟芙蕾雅是一个有着独立自主意识的成熟精灵，她应该也是有自己的考虑的。

　　灵魂契约，就是绝对不行能叛逆我，绝对不行能伤害我，我让她做什么她就必须要做什么，这样毫无人道的契约。一般往往是被迫签订，而且受约人的下场往往都很凄惨。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纵然让芙蕾雅当众演出狐狸倒栽葱，她都市二话不说乖乖照办——不，不用了，这样想未免太恶毒了。

　　此时的芙蕾雅正好隔着火堆坐到了我的劈面，她似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突然看着我，莫名的妩媚一笑。

　　伊欧娜的再次加入，是深夜的事情。

　　只见她缄默沉静的走了过来，坐到了温蒂妮的旁边，脸色依然欠悦目，而且眼圈通红，应该是刚刚痛哭过。

　　“伊……伊欧娜……”温蒂妮显得有些畏惧，但是更让她吓一跳的是，伊欧娜毫无征兆的握住了她的手。

　　“对不起。”伊欧娜喃喃道，脸色颇为尴尬，“对你这么凶……”

　　“没……没关系啦……”面对伊欧娜难得的低姿态，温蒂妮反而显得有些怕羞，“这种事各人都是头一次遇到，我懂伊欧娜的心情，作为精灵族的一员，我也要为战争卖力……”

　　“不……你不用。”伊欧娜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坚定的看着她，“哪个种族都不用为战争卖力，要支付价钱的，仅仅是试图发动战争的人，仅此而已。”

　　很成熟的看法呢，不愧是身为公主殿下。我看着莫名的情感似乎变得更好的这对好姐妹，心里暗想要不要把温蒂妮初见伊欧娜时候的一些奇思妙想分享给她听。

　　明天就要步入这死亡一般的沙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