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一天一夜后,童鸳再次在寒星流域A区的医护区醒来。
她也不知道这是第频频在陌生的情况下醒过来了,她低笑一声,缓慢爬起来将全身包裹在玄色的大衣里面,戴好帽子就出门了。
外面是无星无月的星际城,幽暗的夜色如同面纱一样遮住了眼睛,谁能想到寒星流域最大的地下城,快活城就在这样的小卫星上。
现在已经成为反叛军的主要凭据地。
童鸳眯起眼睛,五年前的起源星事件照旧引发了九大星域的暴乱,她和盼盼死里逃生,最后照旧在没得选的情况下加入了联盟的反叛军。
现在她正式对联盟站在了对立面,成为了联盟恨之入骨的暗流星的臭虫。
她推开极重的大门,快活城内奢华的景象就这样毫无遮拦地显示出来,外面是黑暗无边的星际太空,这里面却如醉生梦死的幻梦。
糜烂又怪异。
这里有全星际最红的女妓,最刺激的赌场,最大的欢喜谷。
随处都是衣衫不整的男男女女,花天酒地,不堪入目,一股奇诡的热浪迎面而来。
空气里夹着麝香,苦菊和新币的味道。
童鸳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每次来到这里她都一阵的模糊。
她似乎离井井有条,冷漠有序的星际越来越远了。
似乎回到了上一世有人味的世界。
哪一种才应该是人类该有的样子。
童鸳有时候甚至很迷惑。
“吆,这里!”
童鸳压了压帽檐,顺着声音来到了吧台。
罗拉老规则地递给她一杯烈酒,再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一个铁质的盒子,犹豫再三,不确定地递已往,“现在,这么大剂量了吗?”
“嗯。”
罗拉欲言又止,她烦恼地撸了一把头发。
“你就没什么要问的?”
童鸳愣了下,垂眸定格在那杯烈酒上,拇指指腹摩挲着冰凉的杯口,漫不经心地侧眸,“问什么?”
“问内阁为何与联盟破裂?照旧问暗流星为何泛起第五种人种?”
罗拉脸上红白交替,目光闪烁。
脸上的笑都挂不住了,她运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呵呵了几声,脸色掩饰不住的疑惑、惊恐。
童鸳果真知道了些什么,但是也不完全知道。她胸膛起伏的厉害,大口了喝了一口酒。
脑袋又懵又痛,简直要裂开了。
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童鸳颔首示意起身就计划离开了。
她适才在医护区注射了一针缓解剂,现在正是五感敏锐的时候,这里的每一片空气,每一个声音都让她感受焦燥。
喧哗声,音乐的翁鸣声和空气中刺鼻的味道在童鸳的脑中犹如针扎,她感受到精神触梢传来的刺痛,五感开始徐徐失控。
童鸳越走越快。
她知道有第五种人种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太惊讶。威克人虽然善战但短命是联盟造就的战斗工具人。
亚鲁人像是一群被圈养的工蚁,卖力整个联盟秩序的运营,没有情感,狂热简朴。
西尔尼人?
自大,狂妄,甚至影响着整小我私家种的数量。
可他们太少了,基因的生长和变异让一度他们感受畏惧,不管是哪一种人种,包罗他们最鄙夷多罗多人种都在慢慢变异,金钱、权利,高屋建瓴的职位都不能阻止任何人种走向灭忙。
就像亚伦说的那样,我们都是被基因驱使的可怜虫。
没什么差异。
四种人类一同消亡的命运。
可西尔人并不这么认为。
他们变的更癫狂。
没什么比欲望更值得让人偏执的工具了。
拥有财富权利,却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只会让人发狂。
那些实验衍生的可怜虫只要能维持整小我私家类机制的运行,就都该是必须牺牲的物种。
包罗衍生出来的第五种人种。
暗流星或许只是另一个灰星。
第五种人种也只是第五种试验品。
但这些都不能阻止西尔尼人探索生命延续的可能。
哪怕在衍生出许多的怪物。
哪怕宇宙的尽头只剩下西尔尼人。
童鸳头脑慢慢变得混沌。
她顿住呼吸,喉咙发紧。
疼痛使得眼泪慢慢蓄满了眼眶。
她似乎跌近了一片汪洋大海,随处都是水和危险。
她一点一点地沉向深渊,孤冷,阴暗,一层一层向她袭来。
这种感受她几隔几天就要体验一次,每一次都接近那个大海中心的黑点。
这种基因病被称为“失感”是严重的基因病患者都有的症状,像是溺水。
“你撞了我就想走~”
手臂的触感像针扎一样让她难受到发狂,她踉跄地躲开。
玄色的海水从四面八偏向她涌来,突如其来的求生欲迫使她大口大口的呼吸,拼命地挣扎着往上游去。
什么声音?
撞了人,她又撞了人吗,这是第频频她撞了人了。
第三次?
第二次?
童鸳的意识变得模糊,她又将自己和外界隔离起来了,所有的声音开始剥离,意识海里她又站在一片玄色干谒的土地,脚下是一片血红的熔岩。
是无数次醒来站着的地方。
很难想象大海的深处这么诡异酷寒。
天空中飞着的几只秃鹫睁着血红的眼睛。
玄色的土地和红色的火焰融为一起,一望无际,满目疮痍。
海水退的一干二净。
她笔直地站立在黑的发红的土地上。
只要往前一步,就可以放任自己坠入深渊。
有个声音一直在引诱她,跳下来。
跳下来。
只要跳下来。
跳下来,童鸳!
跳下来,你就自由了!
“放开她!”
“童鸳!”
童鸳猛地一惊,她的行动停在半空,意识也从海里退了出来,她利落地单手打开铁盒子,熟练地给自己的手臂扎了一针。
冷汗浸透了她的衣裳。
她慢慢驱散眼前的黑暗,下意识地抬眼,正好与哨兵望过来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德里的目光盯着装满试剂的盒子艰涩难懂。
童鸳:“……”
其余三人也看见那个装满的药剂的铁盒,都意味不明地笑了,恶劣地发出难听难听逆耳的嘲弄声。
“吆,小美人,跟我黑杰克一个喜好嚒,那我们一定会有许多话说。
“还撞到了我怀里,是不是你也很着急?!”
“滚!”
突如其来的怒吼,把童鸳惊的一抖。
她慢慢地看已往,惊讶地眨了眨眼。
哨兵对她的示意视而不见,凶狠地盯着眼前的这三个亡命之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停止的怒火,似乎已经暴怒了。
他的声音在热浪翻腾的地下城,像沉雷一样转动着,穿的很远。
远处的人类听到声音都冷漠抬头朝这边看了看,随后不耐烦地皱起眉头,骂骂咧咧了几句又继续干自己手上的事情。
三个挑事者吼的一个机敏。
“刚刚我们提出了要求,她也没有否决,你是那里来的杂碎?!要加入老子的事!”
“你是活腻了吗?!”
“知道我黑杰克的名号吗!”
叫黑杰克的人,心火冲头,太阳穴突突地跳,他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笑容,很勉强,紧绷绷的,一看就知道气的很厉害,但是眼前的这个小子明显穿着正规军的常服,气势骇人,带着一股不能忽视的强硬,让他不敢轻易脱手。
寒流星域聚集的都是亡命之徒,他们大多出自海盗,罪犯,流亡者,现在被一个叫星爵的人统一治理,编号为F-PO号战队,卖力寒流星和四周几个小星域作战任务。
这几人身上的红玄色制服隶属于反叛军中最恶名在外的一只战队了。
黑杰克身后的人凶狠地看过来,伸出的右手上握着一把激光枪,他满是横肉的脸上鼻孔喷张,呼呼地喘着粗气,像一个恼怒的火车头。
要不是在地下城,他早都冲上去了。
在寒流星,用拳头来决定成败,用权色交易来解决生活需求。
如果双方都同意了的交易,星爵也是不能干预干与的。
“你是哪来的毛小子,要坏我们的好事。”另一道公鸭嗓子恶狠狠的说,他边说边移动到了哨兵的右侧,暗搓搓地坐车偷袭的准备。
“什么要求?”童鸳看向他,轻声问道,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她才是主角吧。她微微侧头,唇角勾起一丝微笑。
刚在围在当中的醉鬼双眼通红,他吸了一口气,念叨道:“我是第二个,我是第二个…”
公鸭嗓也被她笑的一抖,目光闪烁的厉害,眼睛里冒出了幽幽绿光,以及残暴的杀意,“撞了我,就要做我的女人。”
黑杰克也把目标转移到了她身上,几小我私家慢慢朝着她移动。
“哦。”
童鸳轻轻应了一声,轻慢、不屑、厌恶,更多的是漠然。
漫不经心的漠然。
第五种人,视人命如草芥,野蛮、凶恶、没有底线。
但他们却可以近距离的接触相互,身上没有基因排斥的难受和抵触,之后又可以残忍地杀死对方。
是一群不折不扣的恶霸。
这里没有人性。
第五种人在生物角度上已经算不上人类了。
地下城只是一个圈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