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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良人是个黑心肝

我的良人是个黑心肝

潇湘易乞 著

  • 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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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4-13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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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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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的良人是个黑心肝 潇湘易乞 10000 2020-05-12 18:09:59

  正值午时,天气闷热的紧,天上的云压得低低的,庭院里的玉兰也都恹恹的,趋近地面处些许蜻蜓点水而飞,赤芍担忧我烦热,特地从冰窖里取了一小罐冰,轻摇团扇纳凉散热,为了制止我犯困,还特意点上了醒神的香,让我可以专心听教习女官讲习。

  赤芍一直十分贴心,将我照顾的妥帖周到,她原本是哥哥的贴身侍女,哥哥特意让她照顾我的生活起居,她本名阿桃,家中怙恃买桃为生而得名,进府那日哥哥便为她更名赤芍,乃一味草药名。

  府中侍卫婢女都以药草为名,前些时日我从哥哥那里得知原委,说是母亲喜爱药理,父亲为讨母亲欢喜,在母亲进府后不久便让府中的人改了姓名。

  那时我昏厥许久方醒,醒来便见赤芍在一旁煨药,见我睁眼喜极而泣,一边上来摸额头说着烧退了一边让人去通知少爷,我实在是头脑昏胀的厉害,还没等到她口中的少爷,便合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几时,我感应不停有微热的液体自口入喉,意识方徐徐清晰起来,微微睁开双眼,只看见一位身穿月白衣裳的少年,内心猛地一惊,正欲起身,他连忙放下手中的药碗,摁住我,让我好好休息、不行乱动。

  我不明就里,四处张望了一番,觉察这屋中的人我一个也不识,愣愣的追念了一番,我…我竟对自己的过往没有丝毫的影象,心中实在惊慌,只得深吸几口气努力定了定神,朝着那少年问道:“你是谁?我又是谁,为何会在这里,你且告诉我,这里又是那边?”

  他突然发笑了一声,似乎是被我突然的发问逗弄的。他这样一笑,弄得我更为急躁,没好气的追问他:“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这般追问,他倒也不恼,只是示意房中其余人退下,将我扶起倚床靠着,极其认真的解释原委,从他话语中我方对自己的身世略知一二,方知自己为何昏厥失忆,方知该唤面前的少年为哥哥。

  我在房中将养了些时日,身体日渐好转,哥哥便让我身着素衣同他去祭拜父亲母亲。我随着哥哥穿过府中重重楼阁,我住的雨兰院在将军府的东南角,祠堂设在西北,听赤芍说这是西临国的民俗,祈求逝者早登西方神仙世界。

  将军府真是大,这一路约莫走了有一炷香,哥哥早就屏退了其他人,这祠堂只有我们兄妹二人,我呆呆的站在祠堂门口瞧着牌位,不知为何一股悲痛涌上心头,脑中闪过的都是血影,脚下踉跄了几步,哥哥担忧我,寻了张方凳让我先休息一下。

  抚慰好我之后,哥哥径自去点香祭拜,他十分郑重的拜了三拜,便对着灵牌自顾自的说起了话:“爹爹,娘亲,儿子带妹妹来看你们了,妹妹她很好,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妹妹,好好照看将军府,不让你们担忧,虽然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儿子,但自我五岁进府,你们便对我如同亲生骨血一样,不仅让我入了直系族谱,还悉心栽培我,在我心中你们即是我的亲生怙恃,我不会放过北夕,一定会为你们报仇雪恨。’’

  那日哥哥向我解释,我才知哥哥原不是我亲生哥哥,是父亲族中一位连宗子弟的孩子,十二年前他的怙恃都在战乱中丧生,他也因此四处流亡,父亲得知消息后便将他接回府中收为义子,悉心抚育。哥哥说完话,让我也点香祭拜,我依哥哥刚刚所做也拜了三拜。

  我刚出生未有多久,便因为体弱被送去寺庙,又因为法师的占卜,说是身带厄气为保平安长大不得于身上沾染过多血气的父亲相见,这么多年也是从未见过至亲,好不容易平安长到十二岁,将身上的厄气尽数度去可以回府,却不意在回府途中遇上山体崩塌,马车跌落悬崖,除外我以外所有丫鬟仆妇乃至侍卫无一人生还。

  因为受伤昏厥不宜挪动我被安置在客栈修养。父亲母亲本欲亲自接我回府休养,谁知还为来得及动身,就遇上北夕的细作偷袭,父亲在战场上受的伤本就未好,不敌细作协力围剿命丧细作手中,母亲忧伤太过吐血身亡。一夕之间,双亲俱亡。

  哥哥一边处置惩罚怙恃的后事,一边将我接回府中细心照料,怎奈我伤的实在过重,昏睡了接近半年方醒,怙恃早已葬入祖坟,我连最后一面也未见上。哥哥知道我心中有憾事,倒一ū常和我说些怙恃往事。

  如今这天气越发闷热,就这样静坐着也闷的人一身汗。

  我实在是不想听教习女官说教,可奈何圣旨已下,这北夕又来骚扰西临的边疆,哥哥自请戍边御敌,陛下担忧我孤身一人在府不宁静,特地将我接近宫中安置,为了夸奖父亲一生忠心、英勇殉国,又赐封我为安乐郡主。其实我心里清楚赐封只是为了抚慰将军府和朝中老臣们,将我接进宫中也不外是为了给掣肘在外征战的哥哥。

  半个月后,我便要进宫了,陛下特意派了教习女官来教导我宫中礼仪,近几日,每日都要从早学到晚,着实累人。

  这教习女官喋喋不休的讲了两个时辰,刚刚肯放我走。好不容易轻松下来,我拉着赤芍陪着我去哥哥的院落里荡秋千。

  这秋千是哥哥为了给我解闷特意做的,虽说在男子的院落中架秋千不甚妥帖,但是哥哥为了可以时时照料我,照旧在院落中安置上了秋千,每日我受完教,都回到哥哥的院落中荡着秋千等着哥哥回来,一同用晚膳。

  哥哥的院落里有一池芙蓉,正值夏日芙蓉盛放,秋千放置的位置正好面朝的芙蓉,赤芍推着我一起一落,每次都可以看见芙蓉差异的姿态,今日的太阳似乎比昨日耀眼些,连带着芙蓉也有了淡淡的光晕。秋千平稳的荡着,我瞧瞧芙蓉也望望天空,突然我感应背后的双手猛地用力,我一下子晃神差点没抓住秋千跌下去。

  我转头一瞧,果真是哥哥,哥哥生的极悦目,棱角明白的轮廓,浓如墨汁一般的眉毛,高高的鼻子,另有如同那养着水仙花的瓷缸里沁润在清水中的黑石子般的眼睛,那样清澈透亮,总之就是悦目极了,这府中的侍卫仆人没有一个比哥哥悦目的。

  现在我就这样望着他,阳光从他的四周散发出来,为他整小我私家镀上了一层金身,时光似乎就停在这一刻,哥哥瞧着、瞧着又伸手捏我的脸,他每次都这样,我的脸都被他捏大了。

  “阿雪,今日跟教习女官学的如何?”他一如往常的坐上秋千,坐在我身旁。

  “那教习女官翻来覆去就教那么点工具,我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

  “我们阿雪这么厉害呀,我不信,除非你背哥哥听一遍”被他这么一说,我按奈不住了,直接从秋千站了起来,立在他面前:“背就背,这有何难,教习女官教了我半月有余,左右不外说了两点,一为皇室宗亲人员、二为皇家规则礼仪。这皇室宗亲首先即是当今陛下,十二年前当今陛下照旧前朝的护国上将军,那前朝天子昏庸无能、残暴无道,陛下不忍黎民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揭竿而起一举扑灭昏君,登位建设西临国,算一算,当今陛下应也五十有二了,陛下之上另有太后,西临国素来以孝治天下,陛下对于太后是可谓孝顺至极,太后她老人家最是平和慈善,平日里最喜和宫中的公主们待在一处说笑,这陛下的后宫中皇后娘娘乃是陛下尚为将军时的原配,陛下与娘娘二人伉俪恩爱、伉俪情深,陛下膝下有三子,大皇子和三皇子都是皇后娘娘所出,这宫中妃嫔甚多,能入陛下眼的也就几位,淑慎殿的淑贵妃为陛下诞育二皇子,兰棠轩的兰妃娘娘为陛下生下两位公主,身份虽不如皇后娘娘嫡出的长公主尊贵,但也颇得陛下恩宠,现如今宫中最得宠的乃是南岳国送来的公主,哥哥你说,我说的可对。”我在这院落中四处来回蹦跳,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累死我了。

  哥哥他倚着秋千,笑而不语的望着我,我不明白他是何意,哥哥平日里待我极好,可这时又有些疏远,实在是捉摸不透,我走已往拉了拉哥哥的手,哥哥也只是夸我学的认真,未有此外话,还未等我开口,便让人去准备晚膳。

  今日的晚膳,比起昨日多添了几道药膳,那宫里陛下赏赐的,说是哥哥受伤,让哥哥滋补身体。

  前些时日哥哥见我在烦闷,带我出府透气,谁料途中竟有刺客偷袭,哥哥为了护我,腹部中箭,陛下派人查出刺客乃北夕的细作,可哥哥事后派人仔细查探出,这刺客乃是陛下派出。

  陛下自导自演这出戏,一是给哥哥警示不要以为一夕手握军权就可生出不应有的心思,二是找个理由名正言顺接我进宫。如今还拿药膳来装模做样,认真惹人心烦。

  “陛下赐的这道八宝乌鸡汤,尤为滋补,阿雪尝尝”哥哥盛了一碗汤方到我面前。

  “我不喝,看着心烦”

  “阿雪,这话在哥哥这里说说也就算了,出了这院子不许乱说八道,哥哥告诉你原委是要你在宫中小心,谨言慎行。”哥哥放下碗筷,拿起先前盛的汤,执匙喂我。

  我一口一口喝着,突然觉得惆怅,不自觉的落下泪来,哥哥连忙拿脱手帕为我拭泪,柔声慰藉道:“若是不想喝,我们不喝了。”

  我摇摇头,哽咽道:“我只是不想进宫,不想离开哥哥”哥哥握着我的手郑重的说:“阿雪放心,哥哥一定尽快回来,接你回家”

  进宫那日是个晴天,陛下提前一天便派人来让我早做准备,卯时才至,赤芍就带着人,将我从床上拉了下来,仔仔细细的梳妆妆扮,里三层外三层套上昨日陛下让人带来的郡主朝服,我觉得自己像一只被五花大绑的螃蟹一样。

  哥哥来送我时,给了一串他去国寺求的手串,说是保我平安,哥哥本想让赤芍陪着我一同进宫的,可陛下不允,说是赤芍是哥哥的贴身婢女,哥哥在外行军让赤芍服侍在侧,才气让哥哥无后顾之忧,至于我,陛下会派人妥帖服侍。

  我在宫人的服侍下上了马车,内侍官在前牵领着马车,出了将军府,行至长街时,听到两旁的黎民议论纷纷,说着陛下新封我哥哥的左上将军,说着陛下封我为安乐郡主,接进宫抚育,都觉着无限风物。

  马车行了许久,刚刚到了宫门口,下了马车,内侍官将我引至太后娘娘所在的康宁宫将我交予宫里的宫人就去给皇上复命了。

  我随着宫人见到了太后,她穿着褐红色的常服坐在榻上和一位妙龄女子说笑着,我依着规则向太后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依着宫人的指引向一旁皇后娘娘嫡出的元宁公主行礼。

  太后欢快奋兴将我拉上塌,拿着宫里的蜜饯果子让我尝。她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些家常,让我在宫里不要想家,若是无聊便来和她老人家聊聊天,宫里也有和我年龄差不多公主,可以一起做做针线活计,她说的那样兴奋,弄得我都欠美意思告诉她老人家,我在府里惠顾着玩乐,女工针线那些碰都没碰过,哥哥倒是说了我两回,我拉着他的手撒撒娇,他便也由着我去。

  太后拉着我聊到兴起处,让人把公主们都带来与我瞧瞧,方便日后起居。

  我觉得太过张扬了,推却道:“阿雪第一日进宫,不敢太过劳烦”

  “父皇已经赐下封号,日后莫要再称什么阿雪了,要是被别人听见了可是要被笑话的。”说到后面元宁公主把身子朝我这边伸了伸,用手遮掩着小嘴悄悄的嘱咐我。

  “多谢公主提醒,安乐,记着了”元宁的性子倒是豪爽,让我不必称什么公主,我与她年龄相仿,日后是要做好姐妹的,直接唤元宁便可,我最是喜欢这样的性子,便也依她所言。太后瞧着我们这样很是欢喜,让我在她面前亦不用羁绊,随着元宁一同唤她皇奶奶即可。那日我同元宁聊了许久,直到内侍官来宣去参见皇上皇后时,还意犹未尽,索性便陪着一同前去。

  皇上原来想赐别宫派人照料我,可皇奶奶说我怙恃新丧一人孤苦,让我留下与她同住康宁宫,正好也与她解解闷。

  康宁宫可真宽敞,宫中种有好些牡丹、海棠,我住的文寿殿还种有好几株枫树,殿里的结构跟在家时另有几分相似,我在宫中每日陪皇奶奶斗嘴解闷,陪着元宁在宫中游玩,平静的过了月余。

  元宁又来拉我陪她出宫了,隔三岔五元宁便要拉着我陪她出宫,虽然我也很想出宫走走,但是担忧被发现,引的皇上无端怀疑,让哥哥不放心,只得推脱不去。

  但元宁神秘兮兮拿出天灯,说她做了很久,就是等今日七夕去放天灯祈求如意郎君,让我一定要陪她去,这可是她终身幸福,说到动情处似乎要落下泪来,我向来为人仗义,宫人有什么事情找我时,我也是鼎力相助的,因此我在宫里也是颇有人缘的。为了元宁的姻缘我毅然决定陪她走一趟。元宁不愧是老手,带着我三两下就躲开了夜间巡防的侍卫溜上了街。

  上邪的街市可真是热闹,元宁拉着我在街上闲逛,看见了许多平日里未曾得见的稀罕玩意,元宁非得让我也买一盏天灯放,可我即没有如意郎君也不想嫁人,放什么天灯,饶如此,我照旧在摊贩那里挑了一盏天灯,元宁非要跑到到了杂耍艺人处看舞剑去了,我原想着买两个糖人再回去寻她,等到了卖糖人的摊贩处,才发现自己是一个铜板都没,就连适才买天灯的钱都是元宁给我的,我只得悻悻的回杂耍处寻元宁。

  元宁也真是的,刚刚还在这里,这会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一小我私家呆呆的站在原地,四处都是摇曳的灯火,喧闹的人声,可我却觉得无比落寞,我无聊的踢着石子毫无目的四处乱走,这上邪的街市我都未曾走过,那知道那里好玩,去哪里寻人,只得在街上四处瞎看,期望能看到元宁。

  行至一热闹处,人群涌动,我护着灯夹杂在人潮里艰难前行,好不容易找到一处空闲的地方,扶柱想透口气,不意我的天灯被人一下子撞落在地上,寻不到元宁本就心烦意乱,如今更是生气,抬起头就想训斥那个不长眼的。

  我一抬头,便看见一身穿绯红色衣裳,腰间别着一管短笛、手中执着一盏天灯的男子站在面前,他生的极悦目。

  平日里闲来无事和元宁念书时读到过一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时我还和元宁争论到底是谁配的上是有匪君子,元宁心系我年老,信誓旦旦的同我说,莫说整个西临国,即是当今天下,除了哥哥没有人可以担的上有匪君子,哥哥生的自然是悦目的,可天下男子何其多,元宁长于深宫,能见过几多男子,说不定这世上便有比哥哥更悦目的,元宁不平气,嚷嚷着让我给她找一个出来,我自然是找不出来的,因为我自醒来不是在将军府,即是在宫中,能见过几个男子,我在宫中这些时间就连陛下的三位皇子也未见过。

  可瞧着眼前人却觉得是有匪君子配不上他,要是元宁现在在这里我定要向她炫耀一番,你瞧,我找到比哥哥更悦目的了。

  本想责问一番,此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倒是他先向我作揖赔罪,说是因人群拥挤,不慎跌出这才撞坏了我的灯,望我谅解。

  “我这灯可是闺中密友相赠,你需得赔我,不许赖账。’’

  “弄坏了女人的灯,理应赔你,这样,便把我手中这盏赔给女人,如何?”

  “我才不要你这盏,如此没有诚意,竟拿一盏自己玩过的灯搪塞我。”

  “女人即如此说,想来寻常铺子所买的灯也是赔不了女人的,我想到有一处的灯定能合女人的心意,不知女人是否敢跟在下走一趟?”我想这横竖也寻不到元宁不如已往看看,或许可以碰到元宁。

  街上人声鼎沸,街贩的叫卖声和青年男女的嬉闹声交杂在一起。而在拐角处的这间铺子却略显冷清,外面铺面上放置着的皆是素白的天灯。

  “难道令郎就计划用这素白的灯搪塞我?”

  “女人何须着急,何不先随我进去瞧瞧”他说的神秘兮兮,倒是更引起了我的兴趣,店小二带着我们进入到里间,一通解释我刚刚知道这铺子原是让青年男女自己亲手绘灯图,说是心诚则灵。

  我执笔在灯上画了许久,其实我实在是不通这些,本就是觉得有趣试上一试,瞧着自己随笔而画的图不知为何莫名有几分熟悉的感受,掌柜送茶水进来,看到我灯面露几分惊奇,说道:“这求姻缘的吉日,女人怎画如此不吉之物”

  他这话说的我糊里糊涂,看着他是有点年纪的,我问道:“今日随笔胡乱画上了些,不知这画有何不吉,掌柜可否与我说说,日后我也好注意。”

  “女人年纪尚小,只怕是在那里见过图册,觉得喜庆,今日便画上,女人所画乃是一种混名叫彼岸花,相传此花生于冥地,花开一千年、叶落一千年,花叶永不见,实乃薄命之花,今日向上苍祈求良缘,女人切莫画此花。老朽再与女人一新灯重画吧。”

  原是想重新画的,可是想起元宁同我说过,每到七夕这日亥时一刻上邪的人会同聚一起放灯,我想去瞧瞧这份热闹,再画上一盏恐是来不及了,正思索着,忽见一盏灯递至眼前,那灯上画一座由数只喜鹊连接而成的桥。“女人是想去瞧万灯齐放的盛景吧,恐怕是来不及再画了,不如便用在下这灯,也算聊表歉意,如何?”

  “令郎盛情,我就不推脱了,令郎可要与我同去瞧瞧”见他如此,我也未便再推辞索性邀他同去。

  他随手放下一锭银子向掌柜的说道:“不用找了。’’便带着我走了出去,我与他刚刚出铺子不久,就听到有人大叫救命,寻声已往,只见小巷角里,一群男子围着一个孩童拳打脚踢,孩童抱着脑袋、蜷缩在地,我见状不忍呵叱着让那些人住手,他们见我们只有两人,叫嚷着着让我们滚开,见我们不走便想围攻,那位令郎将他手中的灯给我,让我退至一旁,我自知是帮不上什么忙的,想来他也是有几分掌握的,便扶起孩童依他所言退至一旁,只见他与那些人缠斗一番,便打的他们落荒而逃,我直呼叫好,欺辱弱小的人就应当好好教训。

  这孩子是被打的厉害,嘴角已经渗出血,我挽起袖子瞧了瞧好些伤痕,青的紫的都连成片了:“小弟弟,你怎么孤身一人在这里,你家里人在那里?”

  他用惊恐不安的眼神看着我,似乎还未从刚刚的恐惧走出来,哆哆嗦嗦:“我…我同家人走散了。”我蹲下来握着他双手,想让他不那么畏惧:“你家在那里,姐姐和哥哥送你回家好欠好。”他别别扭扭的把手抽了回去,低着头瞧着地下:“不….不用了,我自己认得回家的路。”说着又抬起头盯着我:“谢谢姐姐救了我,待我以后闯出一番天地一定会酬金姐姐的。”我淡淡一笑,并没有将话放在心上,这个小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话本看多了,脑子里就想着闯荡江湖、行侠仗义、英雄救美,都满身伤了还念叨这些,为了不伤了他那颗想仗剑天涯的心,想着随意胡扯几句就赶忙送他回家:“那你要好好努力呀,姐姐以后就指着你蹭吃蹭喝。”他照旧那样盯着我,只是目光不是集中在我脸上,而是向上挪了挪瞧着我的发髻,今日为了出宫方便,就梳了寻常宫女的发髻,也没有什么特此外,可他盯的有些入迷,我正纳闷这小孩子是不是魔怔了,他突然伸手拔下了我头上的玉簪,如离弦的箭般从我身边掠过,边跑边嚷着好。

  我快快当当跟了出去,可是街上男女青年,往来交织,他那样的小个头,淹入人海,我看不见他了。

  “不用太担忧了,他应当是跑回家了”我着急跑出来,那位令郎倒是不紧不慢的跟出来,我原想再与他说上一说,突然见他的周身一下子亮堂了起来,抬头一看,原来是放灯的时间到了,这一折腾竟是连放灯的时间也错过了。

  想着时间不早,不能再延误了,便与他急遽辞过,往来时的那条小门路口去,人找不到,只能看看,元宁会不会在那里等我的,急遽赶到时正见元宁再那来回踱步,四处张望,见到我来,不由分说拉着就往宫里走。

  原以为这件事应当就此已往,却不知为何传到了陛下耳中,我与元宁被叫去狠狠训斥了一番,说我们不懂礼仪、不懂规则、不知分寸,下旨罚我们每人在自己宫中抄一百遍宫规典仪,不抄完不许出门。

  那宫规典仪当初教习女官教了五六日,刚刚教完,如今要我抄上一百遍,简直是要我的命,抄完方许出门,只怕我是要老死在殿中。

  我怏怏不乐的回到殿里,只见信娘已在案上摆好了笔砚纸墨,信娘是进宫后皇奶奶赏给我的,我实在不是很想见她,倒不是因为她欠好,信娘平日服侍我无一欠好,就只一件实在是太过唠叨,我平素喜欢赖床,信娘便一直在我床边敦促,非要我起床放肯罢休,时时都要提点我规则,用饭要讲规则,言谈要将规则,见到信娘我就似乎见到宫规。

  “信娘,你这也准备的太实时了吧,这宫规怕是要抄上一年半载,你不用担忧我随处乱跑了”我呆呆坐在案前,无奈的叹息。

  “郡主,莫要贫嘴了,照旧赶忙抄吧,否则真是要抄上一年半载了”信娘执笔沾墨将笔给我。宫规实在是太多,待我将宫规抄完,殿外的枫叶都已经红了,我足足在殿里了两个多月未出门了。

  禁闭的日子实在无聊,只能时常跟宫女们闲聊,探询一下宫中好玩的事情,听人说西临与南岳缔结盟约,两国为表诚意交流皇子为质,二皇子已经被送到南岳了,听人说哥哥在此事上着力不少,陛下龙颜大悦,听人说南岳国来的皇子长相英俊,温文尔雅、才气横溢,引得宫女们都神思憧憬不已,就连贵妃娘娘的两位公主都有意无意的要与他亲近,真真夸到天上去了。

  想来元宁也是听到消息,刚解了禁闭,便要拉着我去瞧上一瞧,我心中惫懒,再悦目能有七夕节遇到的那位令郎悦目,那日也不知怎的竟未曾问他姓名,如今想来也是一憾事。

  “你不是心悦我哥哥吗?瞧此外男人做什么,莫不是移情别恋了”

  “别乱说八道,我听宫人们把那皇子都要夸上天了,我倒是要去瞧瞧他能有几分比的上无启哥哥。”元宁说到激动处,恨不得立刻冲到人家面前瞧个究竟。

  元宁见说了半晌,我也没什么反映,便说自己先去瞧瞧,回来与我细说。送走元宁后,我也一小我私家悄悄的溜出康宁宫,之前同元宁再宫中游玩时发现在宫中竟有一小片柿子林,元宁说是因为皇奶奶爱吃,郡县的进贡远程跋涉且数量少,陛下便让人在宫中移植了柿子树,如今这柿子应当正好成熟,我且先去摘几个尝尝。

  宫里的路总是七拐八拐的,走了好一阵子刚刚走到柿子林,只见一颗颗硕大丰满的柿子悬挂于枝头,我提着布袋几下便爬上了柿子树的高处,一个、两个、三个……..七个、八个我正正好兴致的时候,忽听得树下传来声音:“何人在树上。”

  我隔着累累柿子向下瞧,距离有些远,只隐约瞧见红色衣杉看不清楚模样,我正张皇被人发现,只听的树下的人又开口:“再不说话,我便叫人来了”

  我也顾不得许多了,抱着树干向下喊道:“你敢,你知道我是谁吗?敢冲我叫喊。”

  “我倒不知女人何人,敢在宫中如此行径?’’

  “你给我听好了,我可是陛下亲封的安乐郡主,我哥哥是陛下亲封的左上将军,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告诉皇奶奶,让她打你板子,打你三十大板,不,打你五十大板。”

  “原来是安乐郡主,原谅在下失礼”

  “知道还不快走,我警告你不许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否则,我一定打的你满地找牙”

  “郡主照旧先下了吧,刚刚过来时看到有宫人在四周,再不下来置β要被发现了。”

  听到这话,我也顾不得许多,赶忙从树上窜了下来,站稳后才看清面前男子的脸,他…他竟然是七夕那天遇到的令郎,他为何会在宫里。

  “不知是郡主在上面,在下冒犯,还望郡主恕罪,切莫让太后打我板子。”照旧如同七夕那般,是他先向我作揖赔礼,只是语气里多了几分奚落之意。

  “好说、好说,其实我也有差池的地方,这样我把这柿子分你两个,你莫要和别人说此事。”他这般倒让我觉得自己不占理了。

  “你去那边做什么?”

  “我模糊听见有人在说话,已往看看。”

  听见有宫人的声音传来,我正在想往哪里躲,不意,他一把拉着我柿子林深处的树后躲去。

  “那可是陛下为太后她老人家种的,谁敢进去,这边娘娘另有付托,照旧赶忙已往。”听到宫人走远,他拉着我从柿子林里出来,做到靠墙角的石阶上。

  “刚刚多谢,这是允许给你的柿子,我一向说话算话,给你。”我从布袋里拿出柿子特意擦了擦方给他,“对了,上次一别慌忙还未知晓姓名,可否见告?”

  “在下萧染,南岳二皇子参见安乐郡主。”他转了转手中柿子嬉笑着

  “原来你就是她们说的南岳国的质子。”话说出口,我方意识到差池,他远离故土、只身一人本就惆怅的,刚刚这样只怕是伤到他了。

  “你堂堂一个郡主,为何要跑来偷柿子,适才听宫人说这柿子是为太后准备的,为何不去太后处要”话题转的如今生硬,我知道他不愿多谈,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不知道,我素来身体弱,柿子性寒,皇奶奶断然不会让我吃的,所以我才想着偷偷摘两个”

  “那为何要爬那么高?这低处也有好些伸手就可以摘到的。”

  “这柿子每日都有人来察看,我要是直接摘下面的,不是让人一眼就瞧出柿子少了吗?我才没那么傻。”

  这刚熟的柿子还不算太软,我拿出柿子剥开皮,一口一口的吸允着果肉,萧染见状也学着我也吃起了柿子,吃着吃着,我突然一个问题,刚刚太想吃柿子了,竟也没顾上问:“那你又为何会在这里?”

  萧染放低声量,神神秘秘的说:“这是我的一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许告诉旁人”我再三向他保证,我这小我私家一向是守口如瓶,元宁以前同我说的小秘密,好比她心悦我哥哥,偷偷溜出宫另有偷摘了皇后娘娘最喜欢的美人棠去做胭脂等等,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我呀,是想去瞧瞧我姐姐”他姐姐,这么一说我就更好奇了:“你姐姐是何人,她不在南岳待着来西临做什么,你去见自己姐姐为何要偷偷摸摸的?”

  他突然面色凝重起来,轻轻叹气:“我姐姐即是陛下的燕妃,两年前,父皇送她来西临和亲,我…许久未曾见过她,母妃与我都十分记挂她。”是了,教习女官之前说过,陛下的燕妃娘娘是南岳来的公主。

  “为何不向陛下请旨去见你姐姐?”

  “陛下让我与姐姐见过一次,只是有宫人在一旁,说话多有未便,我也不敢再向陛下请旨再去见姐姐,母妃同我说过,少同姐姐晤面,对她对我都好,姐姐在这宫中也不容易,免得陛下疑心她,到时在这西临我与她的日子都欠好过,今日听说皇后娘娘召嫔妃们赏菊,我只是想偷偷去看姐姐一眼。”

  他这么说着,便让我想起了哥哥,哥哥都离开这么久了,连家信都没有一封,我也只能从宫人们的口中探询一下关于哥哥的消息,他越这么说,我就越想哥哥,我好想他来接我回家,我拍了拍萧然的肩膀说道:“我也和二皇子你是一样的,我从进了宫就再也没有见过我哥哥,也不知他在边关如何,有没有受伤,你见不到你姐姐,我见不到我哥哥。”

  “你哥哥在边关应当还好,你也不必太过忧心,我此次前来西临,照旧左将军促成两国结盟缔约,西临和南岳结盟,你哥哥与北夕对战应当更有胜算。”我知道他这么说是为了宽慰我,听宫里的人说,哥哥在西临领土已经同北夕僵持许久,不知何时会有一场大战。

  “哥哥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他一定能平安归来,说起来你父皇也真忍心,先送你姐姐来和亲,我虽未见过你姐姐但听宫人说也是正值妙龄,当今陛下已经这般年岁,你父皇也肯,如今又送你来为质。若是我哥哥,断然不会让我如此。’’我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疑问

  他笑了笑,瞧着我问道:“这么相信你哥哥?”

  “那是自然,他可是我哥哥,为何不信?”哥哥待我从来都很好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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