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修行是不行能修行了
这时的远处大路上，一群羽士已经列队赶来，想必是虎豹啸声惊动了众人。
叶秋不想再惹麻烦，对虎形人说道：“多谢！却不知是何人托你？”
虎形人敬重答道：“禀尊驾，乃是昨夜的一个怪梦，只有声音，未见梦中之人，命我将盒子交给一位朱紫，即是尊驾的模样……呃，醒来即见洞府之中有此盒子。”
啊？只是个梦！
叶秋有些失望，只好再次答谢四人。
四人见一群羽士飞驰赶来，便即告辞。众多猛兽也追随四人退却，只在片刻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
成玉奇等青云众人赶到，见叶秋受伤，又见村民聚在一起，不停对众人致谢，心想又是叶秋惹出了什么怪事，忽地又气又恼，命各人加速赶路，急遽穿越山村。
这一赶路，不知不觉便已皓月当空，来到半山腰上一处甚为辽阔的平地，松林茂密、奇石俊逸，甚至另有涓涓流水从石中渗出，在洼地上形成三个小水潭。
转头一看，平静如练的大河、漫无边际的田野均陈列在脚下，气象开阔宁静，众人不禁交口赞美，都言道此乃修建道观的绝佳之地。
众人都是中州根骨最佳的少少数人，知道如此气象大有福祉，对修行极有资助，立即人人端坐，凝虑调息，采撷这天地间的灵气。
……
叶秋无法修行，也不喜欢打坐，便在水边漫步，心思重重之中，重复想着那些谶语……
“十万年，十万年，道君临凡……临下来做什么呢？”
“修行？好事？抑或是有什么特殊任务？”
百思莫解之中，晃眼一看，忽觉这三个水潭甚为奇特，虽在杂草遮蔽之下，仍可见天然形状——一个是圆的，呈日形；一个是弯的，很像月亮；另有一个小潭有六个歪歪的棱边，竟然像一颗星星……
“呵呵，日、月、星？三辰？如果要建个道观，这水潭就应该叫做‘三辰潭’了？
他哑然失笑，爽性坐在水边岩石上仔细辨认，却见这三个水潭在月光之下也清澈见底，依稀觉得，潭底那些销蚀的乱石块，或者本是砌潭的砖石？似乎另有些文字痕迹？
一个念头突然浮起来——
难道？
这里，原来就是一个道观？！
细看之下，这水潭果真是被修葺过的，只是时间太古老了，池边、池底的砖石已经销蚀成泥，只在依稀可见之中，若不细看还真不易察觉。再看四周，却见杂草灌木丛生的土棱石渣，或许原来也是亭台楼阁的结构，只是万年已过，已然沧海桑田了……
叶秋一下子看得出了神，模糊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受，只觉得这里曾经来过，而且不只来过，还在这里生活过很久很久……
再细细察看，却见池底似乎有一点金光，却是一块残石，上面依稀写有文字……似乎是“三辰潭”三个仙体合刻文，因是当日用金沙写成，故而没有腐烂，但也被泥土遮蔽了若干层，若非皓月如此之明，断然难于发现。
“真是三辰潭？！”
“不会吧？”
“三辰潭、三辰潭……”
喃喃之中，眼前的一切突然越发明白起来——
全都是旧日的场景！
“没错！“
”这里是三辰观！”
“我肯定来过！”
“……”
叶秋满身犹如被一道闪电击中，这一霎那之间，突然觉得这里才是自己真正的家乡，而自己来的世界才是暂时的暂住之地而已！
现在，熟悉的画面也在脑海中闪逝而过——
那是一个古老的上古时代，自己照旧一个仙姿道骨的老人，正坐在此地三辰观天井一座九层台上，身后一座大殿，写着“紫极”二字，四周跪了满地徒子徒孙，自己银须银发，已有数百岁了，但神采莹然犹如目前，口中谈论着至性至真之要旨，浅笑嘱咐门徒身后之事……
但掐指抬头之际，耳中鱼鼓忽起——
咚、
咚、
咚……
九声之后，天空却突然色变，跪着的门徒瑟瑟发抖，
自己却从容不迫，手捏剑诀，道袖一挥，一瞬之间犹如置身于一个漆黑无边的鸡蛋壳里，周边雷鸣电闪，凶怪百现，自己却凭虚御风，神色自若，虽在九险九危之中，也丝绝不乱、竟如履平地……
突然——
一道金光闪过，
一根金灿灿的飞针自九天之外飞来，轰隆一声，无尽虚空的蛋壳破了，一声洞彻九霄的清音鹤鸣袅袅传来。
一切又都恢回复状，天上白云悠悠、清阳荡荡，一只白鹤徐徐降落台上，载着自己飞过紫极之殿，只一眨眼间便消失在白云青空之中，身后只留下鹤鸣九宵、余音袅袅绕梁
“我飞升过？！”
“我是散仙！”
“就在这里，我曾修成过散仙？！”
“而且是格调最高的金针鹤鸣、白昼飞升？！”
“道君级别！只有道君级此外人才会有金针白鹤！”
那历世的种种磨难此时也在心海中起伏跌宕——
那些艰难辛苦、筚路蓝缕，那些铁杵磨针的毅力，那些修真路上的迷惑和顿悟，那些仙友仙侣，那些妖魔鬼魅，那些痛哭流涕和狂喜欢欣……
叶秋浩然长叹一声，悄然站上崖边一块巨岩，两眼流下来滚烫的热泪，衣袂飘飘之中，静静望着身前的平静如练的大河，身后的茫茫旷野山岭……
在这星垂平野的宁静之中，
他脸上带着微笑，徐徐坐下，
凭据刚刚醒觉的前世散仙心法，凝虑调息——
然而？！
竟然！？
一切没有变！
腹中那既似虚空无物，又像是充盈无外的丹田里，只是多了那么一丝丝余气，但稍一追逐，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照旧没有修为！”
”这不是我的金身仙体！“
“没有法体道身，又‘重临’干什么？”
“‘十万年中、道君重临’，
”十万年、十万年……“
……
叶秋站在巨岩之上，心思翻涌如潮——
”我是个凡人，一个有着真仙境界的凡人？“
这是一件何等奇妙的事情！
但同时，又是一件何等奇葩的事情呢——没有金身道体，就驱动不了仙术，而那些仙术一个个都惊天动地，却不能取用！这就像空有一座宝山，却注定要贫穷一世……
”说好一听一点，是亦仙亦凡，说欠好听点，那就是‘非仙非人’啊……”
至此，三年来的谜团也解开了——
“从下山越过山神庙那一刻开始，天地人的大式就转动了，诸多仙人、精怪、修士都察觉到了异常，所以才纷纷出来示好……有的可能是旧友故友，有的呢，自然是图谋不轨，再有的，就是纯粹来探探情况的……”
他转头见众位同门仍在闭目调息，心中马上生出羡慕来——自己虽然可能真是道君，但此时现在却尴尬的很，还不如一个普通的修道者，甚或，还不如一个纯粹的凡人……所谓“道君临凡”，竟是这样一种令人备受折磨的境地！
想到这里不觉眼角有些湿润，模糊之间，突然觉得眼睛似乎花了——
只见一晃之间，远处的大河似乎不见了？原来映着星光的平阔水面被一片莽莽老林遮蔽！
那可是有七八十里远的？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叶秋脊背一阵寒凉，转身再看三个水潭？却哪里另有一点影子？身前身后随处充满了屋子巨细的怪相凶恶的乱石。
这一下大为惊恐，脱口惊呼道：“大师兄！大师兄快醒醒！有妖怪！”
众人一起睁眼，见景象已变，无不惊骇得毛骨悚然——
“啊？”
“大师兄，这是什么？”
“怎么了啊？”
成玉奇虽然听说过冥阵魔网，却做梦也想不到这种阵型竟然能广布周遭数十里？立即斗志全无，喟然叹道：
“诸位师弟，这恐怕是妖人的‘困仙阵’……”
众人再追问，成玉奇却也答不出来，只喃喃道：
“我也不知底细，只知道能布下这大阵的妖人，修为定然已经大乘以上了……”
众人闻言心头一阵酷寒，情不自禁地看着叶秋。
叶秋刚刚就甚为愁烦，这时被众人看得满身不自在，心想可不能让他们误会了，立即对着怪石骂一声：
“何方妖怪？！快快现身吧！”
回音在四野回荡，但却毫无消息。
他再看看诸位同门，人人都是一脸惊惧和颓丧，眼中都认定又是自己闯下的祸事，心中一急，脱口问道：“师兄们，这阵法真的很厉害吗？就没有什么生门之类的出路吗？”
成玉奇惨然摇头，指着远处的莽苍森林说道：
“这个阵型周遭已达数十里……你们再看身前身后，阵型包阵型，犹如丝织一样环环相扣，可谓寸步难行，就算有生门，又怎么走获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