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童父和华珊

　　清晨阳光暖和洒进卧室，童谣悠悠转醒，睁开眼床头的闹钟显示八点半，难得轻松的周末，一支起身子另有些病后的不适感，她先去洗了澡，一小我私家处在这硕大的屋子里，空洞无力孑立感袭来，又是毫无意义的一天，她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叹息。

　　突然听到卧室外传出一些响动，打断了沉思。

　　她蹑着脚步猫起身子向外走去，听到声音是从厨房发出的，忐忑又期待，目光看已往，便看见男生欣长挺拔的背影，还穿着昨晚那套棉质白体恤，灰色长裤，腰上围着粉色小围裙，很不搭，看来他昨晚没回去啊。

　　拿着锅铲翻动锅里嫩黄的鸡蛋，放调料装盘，行云流水行动很熟练，额前碎发耷拉下来，隐约遮住漆黑的眼眸，神色沉静慵懒，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童谣弯起嘴角笑了笑，脾气急躁和性格温柔并不冲突啊，这两样集聚在他身上挺和谐的。

　　晶亮的泪花从眼眶涌上来，她吸吸鼻子，尽量压制，这是开心的事啊，这是一直陪伴她的人。

　　她踱步上前，从身后轻轻环住男生的腰。

　　柯衡感受到她软软的身体贴上来，手上的行动随即停下来，擦擦手转过身，手放在她额头上试试温度，神色稍有缓和。

　　童谣一时不明白她的行为，睁着大大的眼睛询问，眸子水光洵洵，煞是懵懂。

　　她脸色发白，两颊上还透着不正常的潮红，声音有些沙哑：“怎么了？”

　　柯衡把手放下来，捏了捏她的脸，“昨天深夜里有个小孩儿不听话发烧了，烧糊涂了？”

　　“发烧了？”她自己摸了摸额头，昨晚确实有些迷糊、不舒服，今早起来也满身无力，原来是生病了。

　　她无所谓的笑了笑，“现在还好，没不舒服。”

　　柯衡放下心来，在她丰满白皙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你先去餐厅坐着，我很快过来。”

　　童谣听话的乖乖出去。

　　柯衡将早餐端到桌上，又去卧室将她的药拿出来，昨晚她突然发烧，又哭又闹吵着要见爸爸和阿姨，柯衡将柯家的家庭医生请过来给她看病，又把她抱在怀里哄着，折腾了好一宿，从没见过童谣这么脆弱任性的一面，现在他很清楚的知道她爸爸的死对她来说有多意难平，被抛弃这件事对她来说又有多恨。

　　童谣坐在他劈面问：“你昨晚在我家里住的吗？”

　　柯衡撑着下巴反问：“怎么了？不让住啊？”

　　“没有，就是......”她有些怕羞，嘴里咬了一口面包，试探道：“你在我房里睡的啊？”

　　她昨晚隐约记得似乎一直抱着他，没松手啊，该不会......做了丢脸的事吧。

　　柯衡眯着狭长的眸子看她，没着急回覆，自顾自地喝了一口牛奶，再拿起勺子敲在她脑袋上，狠狠地说道：“想得美，我睡的客房。”

　　“哦。”她摸了摸被敲的额头，乖乖用饭。

　　吃完饭后，童谣坐在卧室里写词，一脸急躁，抓了抓头发又撕下纸张一股脑儿的丢在垃圾桶里，最近几个月她实验回到作词的状态，写了不下百次，每次有灵感写出来的词都和以前温暖清新，让人在心灵和听觉上都能获得共识，可是现在她写出的词连自己都看不下去，阴暗深沉让人抑郁，这样的歌曲就算创作出来也不会让别人感受到快乐和幸福，反而引发他们内心的阴暗面。

　　叹了口气，她关上作词本，转过头环视四周，想找一点工具打发时间，看到梳妆台抽屉，突然想起来以前跟爸爸一起下棋的日子，她走上前去，将抽屉里一盒包装好的象棋从里面拿出来，抱着它向客厅走去。

　　柯衡挺直腰板坐在客厅地毯上，茶几上放着一台条记本电脑正在写什么法式，横竖屏幕上是一团乱麻，童谣看不懂。

　　听到她脚步，柯衡转过头看着她，身后的小女人穿着米黄色棉T，搭配一条蓝色条纹短裙，露出细长、白皙的美腿和不足一握的腰身，将半长的头发扎起清爽的丸子头，不似学校里那个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满满少女气息清纯甜美。

　　怀里抱着一盒工具，亦步亦趋停在沙发边上，似乎看他在忙，欠好上前打扰。

　　柯衡轻笑一声，将电脑关上，侧过身超她招手，“过来。”

　　她小步跑已往，在他劈面盘腿坐下，打开盒子里的工具。

　　笑得甜甜的：“你还记得这个吗？”

　　她把棋盘放好，将象棋在上面凭据顺序摆开来，拿起一颗象棋在柯衡面前炫耀。

　　“我以前教过你的，没忘吧。”

　　柯衡看她这幅小嘚瑟的样子，顺从的点颔首。

　　“嗯，记得，某人还说我脾气急躁，学会下象棋可以平心静气。”

　　柯衡没说话，俯下身，帮她一起排兵布阵，对弈，时不时抬头看她，脖颈上落下几根发丝，风轻轻吹动，窗前挂着的海蓝色风铃，叮叮作响，悦耳动听，这种生活很是宁静娴雅。

　　像是回到和她一起在彭山生活的日子，一切都还没发生改变，所有人都还在那个小镇里生活得无忧无虑。

　　刚开始他不喜欢那种平淡无聊的日子，但又不想回家，姑姑是个科技妙手玩家，他留在那里可以跟她学习许多科技方面的知识，也就忍了下来，每天除了学习就是逗童谣，叫她小修女也不为过，每天读古书、品茗、写字、听曲子、做饭，这个年龄正常女生会做的事情，她一样不沾，无趣极了，柯衡偷偷把她的古书藏起来换成言情小说，把茶壶里的普洱茶换成可口可乐，在她房间里放炸耳朵的金属音乐。

　　但很少发生童谣情绪失控的时候，每次发现后她都市像唐僧一样淡定冷静，慢悠悠走到他面前絮絮叨叨，告诉他碳酸饮料要少喝会腐蚀牙齿，金属音乐会让听力受损之类的，听得柯衡脑袋生疼，不外偶尔他也会碰到童谣的逆鳞，类似蟾蜍一类的动物，她很恐惧，结果柯衡偏要把它们抓回来养在鱼缸里，气得童谣直哭。

　　这时候姑姑这个电脑重度痴迷的人，会从电脑桌上抬起头来皱着眉训斥他，帮童谣出气，但童谣的父亲会过来劝架，他倒是时常笑呵呵的，自己女儿被气哭了，他却很兴奋，他说谣谣从小情绪就少，机械得很，不让人费心，一点儿都不像花儿似的女孩儿，倒像是开败了，现在遇到他，终于能有点女孩子的样子了，会哭会笑挺好的。

　　“下棋不许走神。”童谣皱着小脸瞪他，她下象棋很有原则，需要完全尊重，不管输赢都要有良好的品德。

　　“咳咳咳”被逮到开小差，柯衡面色微红，低头一看，童谣已经将棋子吃了许多，“都快输了，照旧你厉害。”

　　确实是技不如人，再加上他心思基础不在这上面，撑着下巴，勉强应付。

　　“那是你没认真，下棋还走神，真不尊重人。”她一边收子，一边训导，看他神色恹恹，童谣也不计划为难人。

　　她将象棋捡起来，装在盒子里，换了话题，“不下了，我跟你讲讲我爸爸和华珊阿姨的故事吧。”

　　柯衡有些犹豫，他不确定童谣现在能回忆已往，虽然查清事件真相，了解所有细枝末节是一定的，但他不想让她感受痛苦。

　　不外童谣神色淡然，讲起这个故事，完全以一个旁观者的态度。

　　“我爸爸是彭山镇上一所中学的音乐老师，他很年轻的时候我妈妈就抛下我们走了，但是他从没有亏待我，一直呵护照顾我，又是妈妈又是爸爸，虽然我们生活很拮据，但幸亏幸福快乐，”那段回忆对她来说是最美好的生活，一边讲述，一边摩挲象棋上的纹路。

　　“八年前，有个女人突然闯进我们的生活，将一切都变得纷歧样了，就是你的姑姑，我至今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泛起在彭山，那个又小又平凡的小镇，她长得真的很漂亮，五官精致，身材姣好，随时都散发风情迷人，她和小镇格格不入，那么高尚精致的人怎么会泛起在那儿，偏偏还醉倒在我家门前，我爸爸把她带回家，照顾了一晚，之后她就时常泛起在我们生活里，她会来我家蹭早餐，帮我爸爸把我送到学校，还教爸爸用电脑、网络，爸爸说阿姨是一个天才，什么都市，每次看她速度极快的在电脑上写一些我看不懂的工具，能赚许多钱，我觉得爸爸说的很对，她是一个极其迷人美丽的女人，厥后我才知道她其实是在追求爸爸，但是很难有人不喜欢她，他们很快就在一起了，生活里加入一个善良美丽的人，会增加幸福感，学校里有坏男生说我没有妈妈，她就会骂回去，说她是我妈妈，那个男生没有这么漂亮的妈妈，就哭了。”说到这里，她脸上笑意很明显，目光盈盈，都是温柔。

　　“我很爱她，很爱爸爸，但是那时候她很神秘，没有亲人，从反面小镇以外的人联系，我和爸爸知道她身世肯定纷歧般，但是我们不在意，只要阿姨愿意呆在我们身边，什么都不知道也可以，我们一起生活了八年，是真正的一家人，”她话音一转，声音有些哆嗦，柯衡知道她要说什么。

　　她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眺望远处，面容苦涩：“直到三个月前，有一天他们因为事情来到这个都市，发生了意外，警察说华珊阿姨由于常年嗑药导致精神杂乱，和爸爸打骂之后，在他们租住的民宿木屋里嗑药焚火自杀，连带着前去找她的爸爸也被烧死了。”

　　柯衡走到她身后，沉思：“姑姑嗑药被逐出柯家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厥后再见到她，基础没有嗑药的迹象，又怎么会？”

　　她紧缩眉头，回望着柯衡：“没错，阿姨跟我们一起生活的时候从来没有嗑药的习惯，其时我向警方反映......”

　　话还没说完，童谣手机铃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