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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里蔷薇几度开

34 谁跟谁较劲

九里蔷薇几度开 红色中心笔 2077 2020-04-29 01:00:00

  陆淑人的力气能有多大?她随手拈来的一把斧头,竟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边的锁给砸开了。

  主仆二人轻而易举地进了那尘封已久的居室。

  “小姐!这里的灰真厚!好冷啊!”陆淑人竟在诉苦。

  借着屋外的亮光,陆采之把这居室左看看,右瞧瞧,才说:“淑人,你去升几个火盆过来。”

  虽然不甚愿意,陆淑人照旧领命而去。

  陆采之独自一人在这六间居室里走走停停、停停看看。这里,显然是多年未曾扫除了,蒙了灰,颜色也都旧了,蜘蛛虫子不停地爬。

  看着看着,陆采之竟对这里的物件生出了怜意。

  一小我私家,要对一段情陷有多深,才会不敢再去触碰跟它有关的所有工具?

  带着这样地的情绪,陆采之竟是亲自动手,想要对这里的工具进行整理。

  早在陆采之砸开这里的门走进去开始,就有仆人马上去碧樗院禀报了我爹的母亲杨氏夫人。

  暖阁中,正享受着丫鬟捶腿捏背的婆婆听到刚过门第二天的儿媳妇就干出了这样一件斗胆的事,也没有大发雷霆或是怎么样,只是,对下人淡淡地说:“你们再去看看,有事回来禀报。”

  这婆婆只是怕陆采之做了什么事惹儿子不兴奋,至于陆采之进去要做什么,她不甚在意。

  在杨氏夫人看来,一个在世的智慧人不应该和死了的人较劲。

  又一会儿,那下人回来禀报说:“夫人,陆少夫人正在扫除。”

  “嗯——又去瞧瞧,晚些时候再来禀报。”杨氏抬了抬眼皮,说。

  杨氏居然没有让人去阻止陆采之。

  那锁,是我爹亲手锁上去的。他说,入土的人会化为灰烬回去世理自然。这屋子也该随她一起在风雨中,慢慢地灰飞烟灭归于无形。

  今后,没有人再去过那屋子。

  我爹住在书院,更像是在那屋子边上守灵。

  这陆采之正在勤勤恳恳地整理扫除着这屋子里的每一处,丫头淑人跟在一旁打理火盆,做些打下手的活儿。

  费了好一番功夫,主仆二人才将主卧室收拾了一片儿出来,看时间,天已经黑了。

  我爹回到书院的时候,就见着主仆二人正准备关门离开的样子。我爹便猜到这二人已经进了这寒家的禁地,心里起了怒意。他更恼的是,竟然没有人来告诉他。

  我爹走已往,看是要生机了。

  陆采之远远看到我爹,并没怎样,只是让陆淑人退到远远的地方,自己在这门口等他过来。

  我爹走近了,只说:“你不应到这里来。”

  陆采之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把头低下,而是看着那屋子的门扉,说:“这屋子,颜色都旧了。”

  我爹压着心里的火,说:“你的病才好,就不要管这些事了!冬天冷,你不要再出来,受了雪意,欠好。回去养着吧!”

  听了这话,陆采之知道他的话中之意,是不想再理她了,要关她的禁闭。

  陆采之只是说:“我死过一次,生病有什么好怕的。”

  却不知道,我爹最怕的是这“生病”和“死”,他最不愿意这病痛带走他身边的人。

  我爹心中急躁,恼这桩亲事,也恼自己的身不由己,更恼她不惜自己的身体,恼她擅自做主。好一会儿,我爹才说:“今天这事,不要再做了。我允许过他们,要待你好。所以,我不会苛责于你。你回去吧!”

  陆采之默默地听完,心里也是凉凉的。原来,对她,他竟是连气都不愿意生,这比关她禁闭还要让人受折磨。

  见陆采之照旧不动,我爹便先抽身走了。

  “等等!”陆采之喊他。

  我爹顿住脚,却没转头。

  陆采之跑到他面前,问:“你真是愿意的吗?”

  我爹看着这张秀气倔强的脸,没说话。

  “哥哥说,你愿意娶我。看来,你不愿意。你只是看我要死了,怕哥哥惆怅。”陆采之说。

  即便真相就是如此,可说破了,照旧让人难以蒙受。

  我爹照旧缄默沉静。

  陆采之亮亮的眼睛看着我爹。许久,她才慢慢地说:“你不应这样委屈自己。对你,我从没奢求过什么。你现在这样!你还不如让我病着。生也罢,死也罢,都跟你无关。”

  说完,陆采之自己走了。

  我习了字、温了书,坐在雅阁二楼的栏杆上,正看到父亲与陆姨娘的牵扯。心中既是滋味,也不是滋味。

  我和我父亲一般,既盼望将母亲已仙逝的灵魂永远放下不再心痛,也畏惧自己真有一天会忘了她。

  那头,我爹走回书院,又从书院走回来。我爹心里一腔的火,竟没处可放。那所院落,是他埋葬那些美好影象的地方。连他自己都不敢再看屋里的种种,怎么能允许别人再踏入一步?他甚至不愿意此处再被人记起……

  我爹居然拿来了火炬,想要把这屋子烧了。

  我靠在栏杆上,恻隐地看着父亲。我很想上前去劝劝父亲,我都已经理解他了,他为何还要如此执拗!

  我爹站在房前,杵立着,很久。

  他终究照旧舍不得扔下火炬——若真把这里烧了的话,我娘的灵魂可会怪他,连她的灵魂栖息的地方都不给他留着?

  我爹竟是愣愣地在这门口彷徨了泰半夜。

  半夜里,大雪纷飞,我爹被雪盖成了一个大雪人,在风中像一个雕塑,悲情又凄冷。

  我爹的情景,却没有一个下人敢过来劝阻。

  翌日,我爹只能窝在书院的暖阁里了。昨夜他憋气受寒,今日才觉身体难受。闷在书院里,不外是请医拿药,自身将息,心内的烦恼却未曾解得。

  陆采之听得我爹病了,却没来探望看护。

  我爹卧床养病,以为是昨晚的话已经伤着她了,她肯定是不会再想要逾越他和她之间的鸿沟。这样正合他意,可他又觉得自己这样对她,又有负兄弟和师父的嘱咐。

  病中的我爹,只得我去说话解闷。

  “爹爹!你可是任性。这许久,不许喝酒,不许出门吹风。”

  “好!爹都听你的。”

  “爹爹,祖母说,碧樗院里暖和,让我搬已往。”

  “爹爹不许!你搬已往了,便不会念书,成日里只想着玩儿!”

  “爹爹!我也不愿意去。”

  “嗯。”

  

红色中心笔

一本作品,一种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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