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浪漫青春

九里蔷薇几度开

32 陆姨娘

九里蔷薇几度开 红色中心笔 2116 2020-04-28 01:00:00

  陆采之身体恢复神速,她和我爹的亲事也就进行顺利。

  江陵距建康城,路途遥远,行程最快的是走水路,也要十天半个月,走陆路的话,就要两三个月不等了。陆采之的花轿,是在婚期三个月前,就从建康城出发了,走陆路。而这边高家去贺礼的我二舅父高品德父子,在婚期前半个月走水路去江陵。

  我二舅父和二表哥竟比陆采之先到江陵。他父子二人,并没有忙着进寒府,而是先住进了客栈。趁闲,父子俩先游走江陵,顺便采买些稀奇字画骨董什么的。

  江陵往西是汉国,再往北去,即是赵国领土。

  在江陵闲游几日,他父子也免不了见到从北境厮混进来的羯人。这羯人,体型甚是彪悍。时值冬季,大雪漫天,那三两个羯人只披了件兽皮抵御风寒。他们一见街上人少,便当街撒泼,强买强卖。平头黎民奈何不得,只得由他。

  这情景,我二舅父是看得直摇头,心里很叹息。他对儿子说道:“羯人和我们汉人,习俗差异,难以融合。这天下难太平。”

  我二表哥年轻气盛,并不把那跋扈的羯人放在眼里,他道:“这样犷悍,欺侮我汉人黎民,可恨。”

  我二舅父说:“这样的人,老天不会容他。”

  “哼!他们不要撞在我手上,取他性命,易如反掌!”高飞扬说。

  我二舅父教育他的儿子,道:“飞扬,本事要用在该用的地方。人再强,也会有破绽。你今天可看出他们的弱处了?他日战场上,有你和他们较量的时候。今天这事,且交于当地官府处置惩罚。你可有注意那羯人身后,有个脸被灼伤的人!”

  高飞扬投出目光去搜索他父亲口中那个脸被灼伤的人。

  高飞扬说:“他跑了!我去追!”

  “你追不上!儿啊……此地并不如我们想象的一般太平!”二舅父说,“太爷的决定总是对的!江陵地境,西有氐人,北有羯族。太爷着我们他日带冰儿回建康城,是对的!”

  高飞扬的眼睛还在搜索那个一晃而逝的脸被灼伤的人。

  二舅父说:“儿啊,你苦练兵书十余载,为父懂你保家卫国的心思!为父只怕,这世上的事,并不是三国纷争那么简朴!”

  高飞扬年轻气盛,体现男儿热血,只为保家卫国。江陵几日,高飞扬了解了几多领土都市的风土人情,见过犷悍的羯人被腰斩示众,也见到守信的氐人被奉做上宾,就是再没见过那个一闪而逝的脸被灼伤的人。

  我爹的大喜事眼看就到了正日子。

  寒家大户,我爹又是独子,虽是续弦,但也是明媒正娶,这局面也不比当年娶高小姐时差了分毫。昨日,陆采之赶着到了江陵城边,一行人都宿在城外。今一早,我爹的迎亲队伍便早早地出城迎接。我爹身披喜带大红花,高坐在白马上。我爹的脸上看不出多余的喜色,而婚礼却进行得有声有色。来宾满堂,无不叫好。知道原由的,都赞陆小姐情痴义重,都说我爹享美人之福,都为这桩姻缘叫好。

  我爹接受着来宾的贺喜,酒是一杯接一杯的大喝,当他来到他二舅哥面前时,已是脚下打晃晃,却还要力求口齿清楚地与他二舅哥和侄子把酒话欢喜。

  来宾满堂,寒家唯一的小姐我,却缩于内室之内。

  那是我第一次独享寥寂,与窗外雪花说话。

  “雪花啊雪花!那日我和爹爹游玩巍螺山的时候,好不快活。总是想不到,另有今天!”

  “爹爹有喜事,我心里总是兴奋的。”

  “雪花,我说了假话!我心里,真是不兴奋的。我其实,很惆怅。”

  “雪花,今日是父亲大喜的日子。你说……我这样藏在房里,是不是很不懂事?”

  那日,我爹喝得酩酊烂醉陶醉,由侍从抬着送进了洞房。

  陪伴陆采之新婚之夜的,是一个烂醉如泥昏睡打鼾的良人。她只是陪伴一旁,静静入眠。

  第二天,天刚亮,陆采之便起床,随着陪嫁过来的丫头陆淑人也马上进来伺候。

  待陆采之梳洗完毕,我爹仍是宿醉未醒,陆采之便命下人煮来醒酒汤和小米南瓜粥。

  日上三竿,太阳照在满院子的雪上,亮堂得紧。这耀眼的光线才叫醒了我爹。我爹争开眼来,见装扮整齐地陆采之正平静地坐在床头。我爹心里竟是有些许歉意,从床上坐起来,问:“你醒了?”

  “嗯。”陆采之答。

  我爹下床,穿衣。陆采之给他递已往的衣裳,他接了,自己穿上;陆采之又给他递过的腰带,他自己系了。

  陆采之把头低下,少不得脸红了。

  我爹没有理会,就要出门去。

  待到我爹已走远,陆采之才回过神来,给他煮的醒酒汤和南瓜粥还没给他喝。

  照例,新妇是要去给公婆敬茶的。等陆采之到我祖母杨夫人住的院儿里时,我爹已在那儿喝上早茶吃上了点心。

  陆采之向公公婆婆敬茶,公公没有此外话,倒是婆婆嘱咐了几句没要紧的话。

  公公离开之后,我爹也借故离开,剩下陆采之和她婆婆红嘴黑眉的,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婆婆脸上泛起了乏意,婆婆谴她回自己房里休息,陆采之才松了口气,回了自己的院子。

  陆采之住的院子,是一排廊房,房前种着许多梅花,在雪中香气四溢。

  陆采之一面命人把自己的行李妆奁收拾出来,一面让丫头准备笔墨纸砚,她要自己给这个院子题字。

  这个院子还没有名字,陆采之思索着,便给这个地方取名“撷院”。陆采之在新房的时间也过得挺快的,不外这一下午,我爹也没过这“撷院”来。

  我最近的课程排得紧了,又要习诗书临字帖,还要学治家之法,女工也不能落下。等到下课后,我去向陆采之请安时,已是酉时一刻了。

  陆采之正拿着暖炉在雪中赏梅。

  我唤她道:“陆姨娘!”

  “冰儿!”陆采之听见声音,马上转过身来,往前两步走,拉住我的小手,往暖炉里藏,她紧切地说,“天冷了!这手这么凉!今天写字了?我看,这字等明年春天再写吧!你就跟姨娘在暖阁里绣花儿!”

  “爹爹说,念书要不怕苦。”我回覆。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