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我们做个约定怎么样

　　林向北轻轻推开病房的门，穆楚楚和她妈妈，或许正是说到了伤心处，母女俩抱头痛哭，那情景，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林向北又轻轻关上门，退了出去，坐在不远处，穆楚楚妈妈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弓之末，拉不转头了，谁都清楚，却又谁都开不了口，慰藉穆楚楚放宽心，于心何忍，上辈子，她也有过如此无奈、伤心又绝望的时刻，无论做什么，最后都无济于事。

　　突然好想知道妈妈在做什么，在拨号键上停了许久，林向北到底拨通方文熙的电话，“妈～干嘛呢，我想你了～”

　　电话那边的方文熙身形晃了晃，方姨连忙扶住她，刚要劝阻，方文熙摇头让她别插话，“你要真想我，就不会一天天都在外面皮，以豪也是，跟你一样，天天就知道往纪先生那里跑，我啊，是管不住咯～”

　　林向北笑着低下头，“诶，都随妈嘛，以后都是事业型的大人物。”

　　“净耍嘴皮子，今天又哪玩去啦？也不在纪先生那里，也不回家。”

　　“在我同学这里，她爸妈都住院，屋子也卖了，我和其他同学一起，去她家的炸鸡店资助。”

　　“你同学是不是很急着用钱？叫她把账号发过来，我们能帮几多帮几多……”

　　“也不是，她家另有储蓄，就是她妈妈可能，横竖就是很难了吧，我晚点回去。”

　　方文熙缄默沉静一会，“是啊，怪可怜的，以豪补课回来了，我让方姨给他做点宵夜，你一会回来的时候，路上一定要注意宁静啊。”

　　“好，您早点休息，不用等我。”林向北放下手机，那句别太劳累，注意身体到底没说出来，她们母女间以往就很少这种直接关切眷注的对话，现在又好一些。

　　穆楚楚小心地关上门，坐到林向北身旁，“我还以为你和霍然他们一起回去了呢。”

　　“我回去了，你幸亏楼梯里打地铺？”林向北侧头看她，穆楚楚讶异看她一眼，难为情地低下头，“你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医生告诉她的，林向北转头看着空寂又酷寒的走廊，她也曾如此守在夜里，满心绝望，看不到任何的光，没有人能给她如何走出困境的答案，只有无尽的麻木与冷漠，“我们，做个约定怎么样？”

　　“只要是我做获得的，我都允许。”

　　“如果天意叫人不开心，我们便逆天改命，如果照旧不能顺意，我们就抽刀斩断过往，不必转头，女孩子是要多靠自己，这没错，但是我想你允许我，只要我能帮到你的，你不要拒绝，我向你开口的时候，你也可以义不容辞，因为我们，是朋友。”

　　林向北语气淡然，穆楚楚眼泪抽抽搭搭的，猛然颔首，意外的，看起来酷又冷漠、可望不行及的林向北，比遇见过的许多许多人都要温柔和温暖，“干嘛对我那么好，我我我……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林向北伸手揉揉她头发，看见穆楚楚小心翼翼的样子，总像看见了已往的自己，唯恐被人讨厌，唯恐故障、麻烦到别人，以往的自己，另有一张冷漠的样子可以掩盖，穆楚楚除了坚持心底的柔软，就什么都没有。

　　其实，就算把所有的好放出来，要故意为难你的人照旧会为难你，纵然卑微讨好，作恶的人也不会放过你，她上辈子，已然领悟够了，如今再遇见与已往自己相似的人，总想拉她一把，所幸的是，她遇见的是教她生长、步步做她后援的纪恒远，她两世为人也算看开，自信、自知、自爱，她都有，“你不是说能做到的，都市允许吗？”

　　“我允许了啦！可是你这样……我真的会喜欢上你的！”

　　“谁不喜欢我啊？不外，我又不是真的男孩子，你不亏的。”林向北轻笑着，眼睛晶亮，穆楚楚震惊起身，双手搭在林向北肩膀上，看了个仔仔细细，甩甩头再认真看，林向北手肘撑在把手上，任由她仔细检查。

　　穆楚楚松开手，“我一开始是觉得有点奇怪的，可是你真的伪装得很好，但是，你为什么要扮成男孩子？”

　　“这个秘密，你能替我守旧好的吧？”林向北做了个缄默沉静的行动，穆楚楚猛然颔首，林向北起身，搂着她就走，“那我们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