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重返现实
“月明！！月明！！”急切的召唤声，带着欣喜，带着焦急，还带着很重的鼻音。
床上的女孩的睫毛微颤，她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欣喜若狂的样子，有些发懵。
“…”再转转眼珠子看了看周围，点滴平静地流着，乳白色的桌子上放着一盆百合。
她最讨厌百合。
她把一切都想起来了，她穿到了书里，当了一回富家子弟，谈了一回恋爱，还死了一回。
她记得自己心脏麻痹的感受。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流了出来。
是啊，她叫李月明，她回到现实世界了。
本就是南柯一梦，开头响鼓重锤，谁知结尾却草草收场。一代天之骄子，众星捧月的赵露白死在了那个不见天日的密室里。
南笙…南笙会很伤心的吧。
想到这里，李月明又不行控地哭了起来，床边的是她母亲，心疼的无以复加，只当她是重回人世的厦悦，未曾料到那是她的伤心决堤。
母亲把她揽在怀里，轻轻拍着
“不哭了，不哭了，醒了就好，妈真以为你醒不外来了…”讲到这儿，母亲又开始哽咽，而怀里的李月明早就哭的不像样子。
一段时间后，李月明出院。
可李月明这段时间性情大变，不接待亲人朋友，除了李母外。她把自己封锁在病房里。就这么缄默沉静地坐一天。
有时夜晚又听到她的哭声，半夜她会哭醒。纵然问了，她也不愿说。医生说是创伤后遗症。李母看李月明这半死不活的状态，疼在心里，却不知从何问起。
从医生嘴里知道她自己的女儿已经服用精神类药物一年多，她才自责自己，真是粗心至此。一年了，都没觉察她的异样，也许不出这档子事，她永远不知道。
她不敢刺激女儿，可总在女儿梦魇的时候轻拍她的后背，听女儿重复召唤一个名字
“顾南笙。”
出院的时候，来接她的除了亲朋挚友，另有几个朋友和一位发小。
她忽略了各人长篇大论感人肺腑的讲话和叹息，只觉得她们喧华。
发小徐小觉得她不太对劲，便资助支开了人群，在路边拦了辆车，陪着她回家。
一路上，二人缄默沉静不言。徐小只觉得她平静的有些反常。刚想开口，却是月明先说了话。
这些日子，她清瘦了许多，本就是不胖的人，现在五官的线条越发明朗，只是现在一双凤眼无神，气色也差，精神越发…
“那天的事，还上新闻了.”她看向窗外移动的景物，只觉得死气沉沉。
“嗯…各人都说你勇敢…可是我快吓死了！万一…”徐小攥紧着衣角，她皮肤黑了些，人也是自卑且渺小的存在。这些年多亏了明月帮她打行侠仗义，她才不至于被人压在头上欺负。
当她看见新闻，女子为救五岁孩童不甚被货车撞击，她心里只觉这女生勇气可嘉。也默默为她祈祷别失事。
可当她知道这人就是自己的发小李月明的时候，在餐馆里的她毅然跑去了医院，不注意的时候，眼泪也流了出来。
赶去的时候，人还在icu，过了没几天，病情恶化，医生尽力抢救，她能做的只有，召唤她的名字。
祈祷。
尔后续病情稳定的时候，她看见月明的脸上会浮现出笑容，也会流下眼泪。
“做什么美梦呢，傻子，你快点…你快点醒过来啊…”她一度哽咽。
现在好了，她回来了。
可接下来的话却让徐小一时之间无言以对，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是自杀。”李月明看着窗外，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徐小不知为何，心脏像被抽紧，她摇下了窗户。风吹进来，吹干了她脸上的眼泪。
“阿…阿姨知道么…”
“不知道。但是医生跟她说了我在服用抑郁的药物。”
“你…”
“那个小孩比我越发有活下去的价值。”
“对不起。”
李月明回了头，看着徐小。一脸自责地窝在车后座里。她伸脱手揉了揉徐小的短发，软软的。
突然就想起了那个下午，她也是这样揉了揉顾南笙的头发，他的头发有些乱，但是带着好闻的洗发水味。
马上鼻子一酸。
“我想跟你说个事。”李月明别过了头，徐小看见眼泪顺着她的下颚骨滑了下来。
徐小带着鼻音说了一声嗯。
“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嗯。”
李月明觉得，换作是别人也许觉得她撞车了脑子出了问题，可如果是徐小，说不定会相信自己。
她把那个光怪离奇的梦境告诉了徐小，那一个下午，两个女孩就坐在了房间里，一个徐徐说来，一个认真倾听。
终于故事到了尾声。李月明靠在落地窗旁，那里撒了一窗台的氟西丁和安息药。她叹了口气
“你觉得…这只是一场梦，照旧切切实实发生过。”
徐小内心五味杂陈，其实她也觉得是李月明被车撞后泛起的后遗症，但看见李月明认真的神情和憔悴的模样，她偏偏又不想认可这只是存在于李月明脑海里的一场梦。
“我好怕…我好怕我自己忘记。”李月明把头埋在膝盖，低低嘤泣。她抓着自己的头发，她觉得自己快要疯掉，心少了一大片，生生地疼。
徐小握住李月明的手
“不会忘记的，另有我，我帮你记着。”
月明哭了有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疯了一般在房间里胡乱翻找
“那本书！！那本书！！”
失事前一晚看的那本书，只要找到那本书，她说不定还能回去！
徐小阻拦无用，只能看着李月明别让她磕着碰着二次受伤。可这房间里怎么找就是找不到李月明口中的那本书了。
徐小站定，深呼吸一口气
“月明，或许…基础没有那本书呢。”李月明的身形一顿。
或许那基础就是一场梦呢，哪来的什么穿书，不外是自己的理想。
徐小看见李月明的样子，那双眸子充满了无助和绝望。她也不想看到月明现在的这个样子。
但是有些话，或许只能趁着能刺激到的时候说出来，否则，怕是她要永远活在这个回不去的梦里。
“退一万步讲，月明，纵然找到了，你想回去，那现实世界呢。怎么办，你妈妈，你的家人，另有你的朋友…你都不要了吗”最后一句明显带着颤音
李月明抱着头，她的脑袋发胀无法思考，她只觉连呼吸都刺痛。
“你回去了，你就真的是赵露白了吗，你是李月明啊，你是这个世界的李月明，纵然你回去了，那个赵露白，也已经…死了啊。”
李月明怔在了原地。
对啊，赵露白死了啊，她永远停留在了那个小黑屋。
她两眼一黑，昏了已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