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北宫才知道,这天是夏侯始昌给刘髆上课的日子。李灼烁心中暗喜,正好不用陪着刘髆,可以自由自在的打探消息。
“寻燕,你去陪殿下一起上课吧。”李灼烁付托道。
“嗯,好。”李寻燕很听话,临时成了刘髆的伴读,刘髆自是兴奋不已。
到哪里去找灵儿呢?李灼烁并不清楚灵儿如今具体做什么,更不知道她住在那边,只能在花园里瞎逛。
转着转着,李灼烁还真发现了李季和灵儿,两人保持着不长不短的距离,似乎要去一个约定的地方,正朝李灼烁的偏向而来。
要不要上前打招呼呢?李灼烁觉得,如果自己上前打招呼,他们一定会避开自己,那就无从得知内情了。
一扭头,背后不远处是一座有些破败的殿堂,他们难道是来这里?心念电转之间,李灼烁轻手轻脚的先去了那座殿堂。
殿堂有些破旧,正西处有一尊神像,似乎是某个神祇。李灼烁不敢多看,直接钻到了神像的背后,空间狭小,恰好可以容身。
过了一会儿,李季和灵儿果真来到了这座殿堂。灵儿率先开口道:“想说什么你就说吧,我是不会再相信你的。”
“灵儿,我和王美人真的什么都没发生。是她耐不住寥寂,非要我替她唱歌解闷,否则就会将咱们的事说出去。”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她说,你们两年前就在一起了,让我不要跟她抢。”灵儿愤然道。
“灵儿,你纵然不相信我,也该相信我二哥吧?他昨天找过我了,让我以后必须娶你。若我辜负了你,他绝不会饶了我。如果不信,你可以劈面问问他。”
灵儿缄默沉静不语,李季继续道:“灵儿,你已经十九了,难道明年不想出宫吗?让你出宫是我姐姐和二哥的心愿。你知道,我二哥是不行能娶你的,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
“我只相信李都尉,除非是李都尉让我相信你。”灵儿道。
“好,我会用行动让你重新相信我。”
“不要碰我!”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灵儿跑出了殿堂。
转眼间,殿堂里只有李季和李灼烁。李季自言自语道:“一个灵儿就想拴住我吗?真是笑话,这北宫里另有许多人等着我去慰藉呢。”
一句话听得李灼烁无名火起,这个李季果真不是什么好人,仗着身份的特殊,还真把自己当做天子了。一旦东窗事发,哭都来不及。
李季走后,过了小半个时辰,李灼烁才敢从神像背后走出,先将自己收拾洁净,然后回到了刘髆所在的宫殿。此时,上午的课程已告结束。
“灼烁,你们时候入宫的?”看到李灼烁,李季主动问道。
“比二叔来得晚一点。”李灼烁突然不怎么想跟他说话。
“那你适才去哪里了?”
“在后面随便转了转。”说完,李灼烁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季:“三叔,我适才似乎看到你了。”
李季脸色微变:“你在哪里看到我的?”
“你在钓鱼啊。看你钓的那么认真,我都不忍心去打扰你。”
李季的脸色变得越发离奇,他今天其实基础没有钓鱼,那李灼烁为什么要骗他呢?他想不通,但又不能拆穿他,尴尬的笑了笑:“是啊,天气太热,鱼儿都不上钩。”
陪刘髆吃过午饭后,李灼烁顺便去乐府和李延年学歌。由于心里始终想着李季和灵儿,李灼烁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你上次说要我教你一首关于情爱的民歌,我今天教你一首《上邪》吧。”突然,李延年主动道。
“《上邪》?是不是山无陵江水为竭那首?”
“怎么?你读过?”李延年似笑非笑道。
“如此有名的一首诗,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我是在治平馆里看到的。”如今,说起谎来,李灼烁的内心毫无颠簸。
“不行能吧,治平馆里只有五经,怎么可能会有民歌?”李延年一脸狐疑。
“课外书嘛,总得陶冶下情操,富厚下趣味,天天啃五经,太枯燥乏味了。”
“乱说八道!那些儒生最讨厌的就是这些情爱民歌,视之为靡靡之音,怎么可能让你们在学馆里看,一定是你在外面厮混听到的。”
“二叔,您这就冤枉我了,我现在只在家中、治平馆和乐府三点一线,最多还加个北宫,哪有时间去厮混?”李灼烁大叫冤枉。
“算了,谅你也有心无力。”李延年瞪了李灼烁一眼,继续道:“那你说说,这首《上邪》幸亏哪里?”
李灼烁心中暗自可笑,你一个阉人居然也敢讥笑我有心无力,我是前途灼烁,你却是永夜已至。算了,不跟你盘算。
“在我看来,这首《上邪》道尽了情爱的真谛,如果爱一小我私家,那就要矢志不渝,天长地久心不移,天崩地裂情稳定。”
“小小年纪,说得倒是头头是道,希望你长大了,还能记着这句话,不要辜负爱你的人。”李延年笑骂道。
例行交流后,李延年开始演示这首歌的唱法。《上邪》词曰: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寿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一曲唱罢,李灼烁久久不能释怀。对于这首歌,李延年接纳了直抒胸臆的唱法,情感浓烈,句句发自肺腑,字字砸入人心。
一句句的教唱两遍后,李延年道:“唱一遍给我听。”
凝心聚神,李灼烁全情投入的唱起了这首《上邪》,唱完之后,连自己都被感动得眼眶湿润。李延年更是大感意外,盯着李灼烁道:“灼烁,你是不是喜欢上哪位女人了?”
“二叔,有您这么挖苦侄儿的吗?我才多大?”李灼烁一阵无语。
“差池呀,你一个小毛孩,怎能唱得如此声情并茂呢?”
“或许,这就是天赋!”李灼烁自豪道。
“何须隐瞒呢?你都十二岁了,也差不多该情窦初开了。”李延年露出暧昧的笑。
李灼烁哭笑不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