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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遗事

第二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朝歌遗事 1狗 2625 2020-04-12 20:00:00

  纪灵枢走到一棵枫树前解开缚马的绳子,又看了看三人,“令郎不知如何称谓?”

  “在下姓元名祇表字藏行,今日麻烦纪令郎了。”商元祇习惯性地报上假名,并未曾深想为何纪灵枢未曾询问煮海焚河的名讳。

  风徐徐有些凉了,受之前落雨浸润的衣衫愈发的冷,商元祇打了一个喷嚏。

  “前面不远便到了,稍后几位令郎先沐浴换身衣服再用餐罢。”纪灵枢见状说道。

  “全凭您部署。“煮海答道,又扯着商元祇衣袖,示意他拉开些距离。纪灵枢虽在余光中看到两人的小行动却只做不察。

  “殿···令郎,你不觉得这纪令郎很有问题吗?”煮海压低声音,用气声哼哼道。

  “你说说怎么奇怪了?“

  “荒山野岭,他也说此处没有人烟,而且,他上来连咱们是谁也不问就带咱们回家,这合适吗?令郎,他不会是个妖怪吧?常说大理府多妖虫瘴气,咱们这次说不定就遇上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煮海并非在说鬼神之事,说实在,煮海其实是有点担忧,商元祇的性情说好听是纯良,欠好听了就是天真,不知人间痛苦,哪有随便随着陌生人跑了的原理呢,说白点就是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因此他觉得有须要侧面提醒商元祇一下。

  煮海这样的担忧是有历史依据的,首先,煮海焚河就是这么被商元祇捡回来的。

  那是许多年前一个飘着雪的一个元夜,商元祇的母亲,那时照旧淑妃的杨六娘受圣人膏泽回娘家省亲,还带上了那年刚满十岁的商元祇。淑妃省亲是大事,淑妃带着大皇子省亲更是大事中的大事。

  理论上说,省亲经沿的路途早被黄门侍郎清场了不知几多遍,杨家的人也是三里一报,本不应该出差错。然而像煮海焚河这样的差错照旧难以制止。

  那年的元夜真冷啊,从早上开始朝歌的天就是灰色的,飘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店家们都准备过年闭了门,街道上满是忙乱的车马,大人们都在为省亲做准备,这样忙乱的日子,谁还能顾得上给路边的乞儿赏口饭吃呢,不乱棍赶走就已经很好了。

  于是那时还叫王树王林的煮海焚河两兄弟就如同隐形人一样瑟缩在一个街边的柴堆里,从白昼到黄昏,若不是两人相依偎着另有些暖气,那天怕是就要冻死了。

  受了冻的手指上冻疮叠着冻疮,肿的像萝卜一样又疼又痒,肚子里是咕噜咕噜的水声,到了黄昏时分煮海终于看到朱紫的轿子走过来了,街面二楼的人家有的开着窗缝偷偷瞄向朱紫的车驾,眼中是羡慕的光。他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勇气,冲出了柴堆求轿子里的朱紫收留他们,但腿脚太久没有运动,登时人就跪倒在地。看着瞬间如同炸了锅一般的侍卫们,煮海觉得他们就被要杀死了。

  但那也没什么,好过绝望得冻死在这样的冬夜里。

  这时候商元祇从轿子里探出头来,他向淑妃娘娘求了情把煮海焚河留在身边,丝毫没有想过两人可能是被派来的刺客。

  念在二人年纪小没有恶意,又为了给皇子积福,且也是应了商元祇的恳求,煮海焚河逃得一条小命,但是那一日随行的侍卫都受了重罚,让皇宗子受险的罪过实在是不能轻易放已往。

  从那时起两兄弟算是交了好运,追念起来,真真恍若隔世。

  “哪儿有什么妖精,倒是你在作妖,讨打。”商元祇作势要打,“而且你看看,已有灯火了。”商元祇倒也并非不明白煮海的忧心,虽然知道自己的理由太过牵强,只是他不知怎的就想同纪灵枢亲近,从他身上也没有感应恶意,荒山野岭的没须要露宿为难自己。

  确实有灯火了,不仅有了灯火,草丘的沟壑间另有了石板路,路沿是石砌的灯笼,里面是新添的灯油,摇摇曳曳的燃着,前不远处是一个青砖白瓦的小院,门前草木葱茏。

  几人将马在门前停了,有小厮过来牵马下去吃草,纪灵枢又付托人烧水伺候准备换洗衣裳。入了院内有一方池塘,白石的台子上放着些棋子。

  “却要委屈一下几位令郎了,几位身量都较我壮实许多,穿我的衣服怕有些辛苦。“纪灵枢也不忌几人审察,笑道。

  “今日已十分麻烦纪令郎了,哪还敢挑三拣四。”商元祇道,“纪令郎实在是客气了。”

  “那几位这边请,沐浴完毕自有小厮接待,在下需先与我家老爷知会一声,先告退了。“言毕,纪灵枢躬身行礼告退,商元祇等人回礼,各自散了。

  待三人沐浴完毕,门口的小厮已期待多时,当下引着几人出了小院,又向着山下的庄园走去。

  “不知令郎如何称谓。”小厮满脸陪笑道。

  “在下姓元名祇,表字藏行,这二位是我从弟煮海焚河,今日来搅扰,却还不知此处的主人是何人”商元祇试探得问道。

  “元令郎有礼了,即是纪先生引见必是贵客,何来搅扰一说,咱们老爷是大理府安南公,听说今日令郎来咱们贵寓,已在花厅设宴,请几位令郎随我来。”小厮的态度极为敬重。

  商元祇与煮海焚河对视一眼,心下千回百转,安南公纪钧的名声不行谓不如雷贯耳。

  安南公纪钧,今年四十有七,早年丧妻之后再未续弦,膝下一儿一女,因为这个女儿和爱妻极为肖像,是出了名的痛爱。

  但是安南公纪钧的名头却不是因为这个女儿的事情打响的。

  那个故事开始得更早一些。

  那时候的纪钧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打柴郎,纪钧虽年纪小,但身量高挑结实有力气,他卖的柴火每捆总比别家多些,当地的人家都爱在他那儿订些柴火,其中就有一户姓辛的人家。

  辛家的男人是个念书人,已往也是户体面人家,但自其高堂去了兄弟分居后,家产就都散了。这辛三爷只会念书却没考上功名,只在县衙里做个记账先生,从朝廷那里领几个小钱,每月还得靠夫人做些针线活贴补家用,空有个士籍。

  但辛三爷有一个女儿,而且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儿。

  人们都说辛三爷如果考上了功名,这女人或许能进宫做皇上的妃子。

  有一天纪钧去给辛三爷家送柴,恰巧辛三爷伉俪二人去城隍庙里进香,只有辛女人在家,辛女人接了柴火捆子答了谢便送纪钧出了门。

  按说这也不是什么天雷勾动地火的不得了相遇,可是这种少年人的情事来的就是这么不讲原理,虽然只见了辛女人这么一次,纪钧却立志非她不娶。纪家匹俦自然觉得儿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奈何儿子痴情,想着孩子也到了结婚的年龄,便请了媒婆带着庚帖上辛家门去,却不成想这一来二去十几天而已,辛女人却早已经嫁入县府衙门林主簿家,作了林少夫人。

  纪钧在家中很是消沉了几天,几天以后给家里留了口信就参军去了,那时朝廷正向北狄用兵,上了战场十有八九非死即残,纪家匹俦是又生气又是无奈又是心痛,厥后只作没有过这个儿子。

  在这样的小地方谁也未曾想过,纪钧竟能成一号人物---过了十年八年纪钧回来了,而且回来时已经是骠骑将军了,谁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各人都知道这样快的右迁在本朝前所未有。

  回家的那天,纪钧领着十几个兵丁搬着御赐的锦缎器具,穿着红袍骑着高头大马穿城而过,一时间风头无两。纪家匹俦看着回来的巨细伙子差点不敢认他。这也不奇怪,如果不是自报家门,谁也不会相信,这个面容黝黑却带着锋芒的男人,是几年前那个困于男女私情的男孩子。

  之后的纪钧仕途一帆风顺,带兵大破南夷北狄一路高升,直到再无可赐。纪钧也厌倦了政界的生活,主动请辞,天子不许,将纪钧封为了安南公,在大理领了个节度使的闲职。

  而另一边,辛女人则命途多舛,早早死了丈夫。

  纪钧听闻此事,竟从大理府连夜赶回家乡的小县城前去求亲,街坊都说辛女人交了好运,不想辛女人却以尚在良人孝期为由拒绝了。

  纪钧也不气馁,三年之后又上门提亲,辛三爷这次抓住了时机,硬是帮女儿订下了这桩亲---丧夫的未亡人岂是那么好再嫁的?况且纪钧这般的一表人才?辛女人违抗不了怙恃之命媒妁之言,哭哭啼啼了几天终于允许了,此事一时之间传为韵事,只是坊间偶有传言,说林主簿的少爷是纪钧害死的,否则为何林令郎刚丧纪钧便遇上门来了呢?

  这种听说纪钧从未回复过。

1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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