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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忧录

第十三章 三味一神忆往事

千忧录 钰弥 3814 2020-04-22 09:20:00

  语毕,千邃瞳已走到男子跟前,把匕首抵在他的喉结之上:“要试试么?”

  男子被吓的结结退却:“我滚,我滚…”说完便仓皇逃窜。

  满淇咳:“千邃瞳,你…你怎么知道我们出来?”

  “阿忧通常都市看书看到亥时左右才睡,可今日戌时便已熄了灯,我从窗外看了一眼,果真没人,便出来寻了。”

  千邃瞳感受奚无忧恰似看着自己,便也看向她,视线要交上的一瞬间,她悄然挪开了目光…

  满淇也看向奚无忧:“无忧,你…没事吧?”

  “没事…”奚无忧目光略有些呆滞,脸色仍是苍白。

  千邃瞳蹙了蹙浓眉:“先回去吧”说着看向满淇:“你阿哥还等着呢。”

  满淇闻言吓出了冷汗,怎么连她阿哥也惊动了…

  墨宁台内,满洛拍案而起:“你们两个…能不能省心一点,今日若是邃瞳去晚点呢?你们的清白要不要了?”满洛平时话不多,可训斥起人来可是半点都不含糊的。

  奚无忧低着头,闻言,身子微微一颤。

  满淇连忙道:“我知道错了嘛,以后不敢了,无忧是被我连累的,无端受了惊吓,你别说她了…”

  满洛还想说些什么,千邃瞳却道:“满兄,你消消气,时候也不早了,有什么明日再说吧。”

  满淇顺坡下驴道:“对,阿哥,睡觉吧。”满洛只能作罢。

  奚无忧才要起身回房,便被千邃瞳拉住:“先跟我走,我有话跟你说。”

  千邃瞳把奚无忧拉到墨宁台的后亭,看着她,柔声问道:“阿忧,你跟我说,到底怎么了?”

  千邃瞳盯着面色苍白的奚无忧,约莫猜到她也许见过适才的那个男子亦或是今日的事让她忆起了什么可怕的已往,而很显然那是满洛和满淇都不知道的过往。

  “我…我没事。”奚无忧闪躲着千邃瞳的目光,转身想要离开。

  眼里明白透露着恐惧,嘴上却照旧没事,只是因为不想让任何人触及那道伤疤,纵然自己已经无力疗伤…

  千邃瞳把她拉进怀里:“阿忧,是不是没人教过你要勇敢,那我教你,没事的,告诉我,我陪你一起面对…好欠好?”

  奚无忧闻言,眼里徐徐噙了泪水,几滴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终于讲诉起了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她八岁那年,受人所托去送点心,回来的路上被人打晕,不知道被拖去了哪里。

  她只记得那里又黑又冷,分不清白昼和黑夜,几个老婆子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另有几个男人色眯眯的对着她笑…她怕极了,忘了怎么哭闹,只是怔怔的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他们盘算着什么,说完便离开了。

  她不知道在那里呆了多久,又先后进来了两个男人,其中的一个脸上有一道疤,那疤的位置她到现在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两人朝她走近,争先恐后的要解她的衣裳,她畏惧的大叫,用尽力气去扳那两人的手,可不外是以卵击石而已。

  她的泪水逐渐涌出眼眶,止不住的流淌,而这更激起了两人的兴趣,就在她的衣裳快被脱掉的时候,两个男人突然争执了起来。

  门开着,她似乎什么也听不见,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逃,她飞快的爬起来窜了出去。

  外面没有人,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奔跑,跑到看不见那个关着她的屋子,她才发现她的衣裳还开着。

  她想要扣上,奈何手不停的哆嗦,扣了好频频也扣欠好,她又哭了起来…

  厥后,她似乎昏厥了,又被人救了,睡梦中呻吟出了满府二字…

  她不记得是怎么回来的,只记得大病了一场,烧的神智不清,醒了被问去哪了,发生了什么,她说自己迷了路,求了人才回来的,没人再继续问她,又为什么弄的脏兮兮的,为什么会昏厥还生了病…

  她说了谎,只是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同那一双双好奇的眼睛道明真相。

  是该说她被关到阴冷的屋子里,被几个婆子把全身都摸了个遍,照旧该说被那两个男人解了衣裳,差点就…

  她不知道该和谁说,怎么说,她多想当这只是个梦,可那砭骨的阴冷和那粗鄙的双手却那么真实,令她不知该如何忘却…

  几多个漫漫长夜,她独自捱过那万分的恐惧和不安,好不容易那伤口淡了,忘了,快长好了,却又被无情的撕开。

  千邃瞳听后浓眉紧皱,把奚无忧抱得更紧了些,而怀里的人早已泣不成声。

  “对不起。”他开口,她闻言,抬眸,脸上挂着斑驳的泪痕,与他四目相对。

  他拂去她脸上的泪,再次把她拥进怀里:“若是我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她哭的更厉害了,在他怀里放纵了,宣泄着多年来无处倾诉的恐惧与不安。

  还好一切都不算太晚。

  奚无忧哭够了,抹了抹眼泪,继续抱着千邃瞳,抬眼看着他,丝毫没有想放手的意思。

  “眼睛都肿了。”千邃瞳看着她红肿的双眼,眉头微皱。

  奚无忧低头,把脸往他怀里埋了埋,没说话,像只依偎在怀里撒娇的小猫。

  “你这是…要占我的自制?”千邃瞳半开玩笑的挑逗起怀里的人。

  “你生的这样悦目,这豆腐不吃白不吃嘛。”奚无忧哑着嗓子道。

  千邃瞳笑:“好,那就让你吃个够。”

  奚无忧无言,却又湿了眼眶。

  你对我那般的好,是我从没感受到的好。

  可我多希望你不再对我那么好,仅仅一年而已,想想竟那么短暂,我们便会离开,你一定盼着离开雅茗轩的那一天吧,到那时,你还在你的天水,我回我的南郭,便再也…不会有什么时机晤面。

  我猜,你一定会笑着跟我作别,而我,我怕我笑不出来…

  如今,是我离不开你了,我又能奢望什么呢……

  六人在水城的几日正逢端午佳节。

  清早,奚无忧一推开窗,家家户户都挂起了桃枝和五彩的纸葫芦来辟邪,街上也飘着粽叶的清香。

  没过多久,千邃瞳便来叩门,他可难得起这么早。

  “你怎么起这么早,寻常不都是不到日上三竿不起床的么?”奚无忧开了门,便挖苦道。

  “今日不是端午的正日子么?自然与寻常差异,再说,我们都不算早的了,林师姐和苏师兄一早就没影了,满兄他们也不知去哪了,我们也想想去哪玩吧?”

  话音刚落,便传来几声敲门声,千邃瞳去开了门。

  “令郎,今日是端午,小店特意准备了些粽子,这是您和这位女人的。”叩门的是墨宁台的女掌柜,拿着两碟粽子道。

  “多谢您了,还亲自来送。”千邃瞳接过粽子,笑靥如花。

  女掌柜闻言轻笑,双颊微红:“令郎客气了。”

  关了门,奚无忧拿起粽子仔细端详着。

  “这家客栈真的不错啊,端午节另有粽子吃。”千邃瞳道。

  奚无忧无言,心里嘀咕道:“是是是,照旧女掌柜亲自来送…”

  两人吃了粽子,便踱步到了街上。

  街边有不少贩卖纸葫芦的小摊,只见一个小男孩拿着一个纸葫芦快快当当的跑在街上,撞到了奚无忧。

  男孩约莫七八岁左右,正是淘气贪玩的年纪,可他脸上却说不出的沉稳。

  撞了人,他却没说话,只是不停的行礼,奚无忧只觉奇怪却也没说什么。

  男孩刚想拿着纸葫芦继续跑,却被薅住了衣领,拎了起来。

  “你抓人家孩子干什么?”奚无忧连忙拉住千邃瞳拎着小男孩的手腕。

  “你看他手里拿的什么?”

  “纸葫芦啊,端午用来驱邪的嘛,你先把人家放下来。”

  “那要是这样看呢?”千邃瞳一手夺过纸葫芦,晃一晃,竟倒出了一个钱袋。

  “我…我的钱袋,这…”奚无忧见状愣了一下,连忙拾起了自己的钱袋。

  千邃瞳摇了摇头:“小小年纪,为何要做这样的运动…”

  缄默沉静了一会,奚无忧开口。

  “你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知道吗?”又对千邃瞳道:“放下他吧。”

  男孩照旧没有说话。

  千邃瞳没说什么,依言把他放下,刚想把纸葫芦还他,可他双脚一落地,撒腿就跑。

  许是跑的太急,没几步便又撞到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

  男子身上酒气熏天,显然是个醉汉。

  “小杂种,你丫的怎么走的路,撞到老子了!”男孩眨了眨眼睛,转身要跑,却又被拎了起来。

  “撞了老子就想走啊?找你爹娘来!”男孩的脖颈被衣领勒的通红,却面色从容,喊也不喊,叫也不叫。

  “阿晓!”这时,巷子里冲出一个女孩,看上去比这个男孩要大一些,男孩见了女孩脸上终于有了心情。

  “你…你把他放下来…”女孩用力的扳着男子拎着男孩的手臂,眼神那样倔强而又执拗。

  男孩也急了,拼命的挣扎,却依旧不吭声。

  “好啊,又来了个小杂种,我今天就替你们爹娘好好的来管教管教你们!”

  醉汉行动起来晃晃悠悠的,把男孩扔到女孩身边,随手拾起路旁的破木棍,朝他们身上挥去。

  男孩下意识护住女孩,只把自己的后背留给挥起的木棍。

  啪的一声,木棍碎成两截,却没有打在任何人身上。

  只见千邃瞳手里握着一截木棍,挡在两个孩子面前,冷笑道:“这位兄台身手认真是不错啊。”

  “轮…轮不到你多管闲事,给老子滚!”醉汉踉踉跄跄的向前走了几步,与千邃瞳四目相对,显然比其壮实的多。

  “你以为你块头大我就怕你么?”千邃瞳一掌拍在醉汉的胸前。

  他的手虽是白皙颀长,半点不像个男人的手,可力气却绝不逊于眼前之人。

  醉汉向后一个趄趔,千邃瞳又乘隙补上一脚,只见其重心不稳,咕咚一声,摔在了地上。

  “酒醒了你也不是我对手。”千邃瞳摩拳擦掌,嘴里嘟囔道:“啧啧啧,这下一拳该打哪呢?鼻梁照旧眼睛呢?”

  “你…你等着!”醉汉连忙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随即落荒而逃。

  “多…多谢令郎”女孩把男孩扶了起来,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千邃瞳笑了笑,没说什么。

  男孩站稳,胳膊有些擦伤了,磨破的衣服里露出斑驳的血迹。

  女孩看向男孩:“你怎么样?胳膊受伤了,疼不疼?”

  男孩摇头。

  女孩随即瞥见了千邃瞳手里的纸葫芦,一眼便看出来是男孩的。

  “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你记不住么?阿年的病我会想措施,我不需要你做这样的事来筹钱,你知不知道?”女孩言语偏激,双眼盯着男孩,眼里充斥着这个年龄不应有的矜傲。

  男孩低头,终于开了口:“知道了…”

  “咳咳,小女人脾气就这么大可欠好…喏,你的纸葫芦。”千邃瞳蹲下,看着男孩把纸葫芦还给他,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上点药,什么事别都硬抗,纵然是男孩子,也照旧孩子嘛。”

  说着,千邃瞳起身:“对了,还没问你们叫什么呢?”

  回覆他的又是男孩的缄默沉静,这位还认真是惜字如金啊。

  “我…叫木华,他叫栀晓,栀子花的栀…”女孩答道。

  千邃瞳点颔首,又笑了起来“栀晓,知晓…果真是只会说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奚无忧侃侃道:“你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千邃瞳笑:“擦伤药…另有些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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