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吗？”可能是因为头顶的灯光，宁栩居然看见赵星洛眼里有期待，另有从未试过的认真。
“呵呵。”宁栩拉开椅子起身，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赵星洛，别再说这种话了，别再骗我了。”
说完，头也不回，向浴室走。
似乎踩碎了地上的光，满身散发着不容侵犯的气息。
赵星洛想跟上去，却已经被拒绝。
死死捏着手里的筷子，低着头，一言不发。
垂眸，眼里情绪不明。
该期待这个孩子吗？他其实没想好。
但没了的话，似乎心里挺舍不得的。
他梦到过，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在他怀里撒娇叫爸爸，长得像他或者像宁栩都没关系，只要是他们的孩子，他就会拿命去疼。
宁栩却说，不会生下来。
明明不想要孩子的是他，最该坚定的是他，宁栩这么说他该兴奋，可他在难受。
如果宁栩为他生了孩子，如果一直喜欢宁栩，似乎，不是不行以。
宁栩拒绝，不需要他卖力，不需要慰藉，也不会依赖。只是因为，他是赵星洛。
锁上浴室门，宁栩背靠着门往下滑，捂着嘴无声泪流。
我该怎么办？我以后该怎么办？
最后一段路，为什么就不能走得潇洒些？能不能不要这么艰难？
都是赵星洛给的。
喉间一股恶心涌上来，宁栩弓着腰已往扶着马桶吐。
涨得脸通红，眼袋发青，眼泪止不住往下滴落。
宁栩想喊出来，却只敢张着嘴微微发出些痛苦无助的低吼。
心里缺少的工具，除了赵星洛，谁也无法填补。
她不敢索取，不敢看赵星洛的眼睛，怕里面依旧是那样的自豪，那样不屑和轻蔑。
再也不会了，再也不求了。
-
俩人或许是陷入冷战。
宁栩没什么此外情绪，只是赵星洛片面不理人，要哄。
宁栩不理他。
可照旧睡在一个房间，在一张餐桌上用饭，就是没有任何语言交流。
赵星洛睡觉都喜欢抱着她。
很神奇。
偶尔宁栩跟喻薇出去了，他照旧乖乖待在这里。
就似乎把这里当立室一样，早上九点出门，晚上五点多回来，偶尔中午都市回来睡午觉。
甚至都没出去混，循分到不寻常。
晚饭早餐全都是他在做，每天换着花样煲汤。
记得他曾经说过，在他们家那边，生病了都是要喝汤的，包治百病。
其实不管有病没病，汤是必须要有的。
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宁栩无意间视察到许多他小习惯。
吃清淡的工具，没有青菜就会皱眉，想工具的时候喜欢敲手指骨。
喜欢托着脸发呆，不兴奋就躺在被窝翻来覆去。最注重的不是脸而是头发，翘一点点也要搞半天。
偷偷看恐怖片有一点声音都市被吓个半死。
偶尔还会在阳台傻傻地踩着自己的影子玩。
算数背乘法表用的是香港话，自己叨叨也是香港话。
还，还挺可爱。
要不是宁栩有天起早了还不知他会偷偷看她的脸。
就算是躺着也不故障他托着自己的脸，审察，沉思。然后不知道在笑什么，傻乎乎的。
和他认识过的所有女生比，不是最漂亮的那个，也不是最有特点的那个，连温柔都算不上。
但绝对是让他影象最深刻的一个，甚至还感受这一次离不开了。
他看得实在是太入神，时间太长，宁栩演不下去了，睁开眼吓他一跳。
脸红了？！
或许是欠美意思，他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冒充什么也没发生过。
宁栩看着中间的银河，不知道该表达些什么。
有时候宁栩先他起床，他就伸手拉着她的手或者衣角，不让走。
不知道是装的照旧真的。
但是他真的有这个习惯，很喜欢抓着她的手或者是衣服睡觉。
宁栩掰开，小声嘀咕，“真是烦人，谁惯出来的……”
掀开眼皮发现宁栩去拉窗帘，再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赵星洛心情有些委屈。
如果不是因为家里的水管突然爆裂，还不知道那幼稚鬼要冷战多久。
宁栩搬了椅子踩上去看。才看到问题，就被人抱了下去，手里的扳手差点敲到赵星洛脑壳。
“好好去坐着吧，我来。”把她放下来，拿过扳手，赵星洛替代了她原先的位置。
宁栩在底下看着。
他们俩一个专业的，但只要听说是物理系就会发生天大的误解，你们就是会修电视，微波炉，洗衣机，换灯泡，修水管……
宁栩是被迫学会的。说来内疚，她连没系统学过的物理的男生都不如。
赵星洛，比她手法娴熟太多。
忍不住问：“你修过啊？”
赵星洛边动手边说：“修水管是泡妞要掌握的基本技术。”
是吗？
看他从口袋拿出Tactica Talon EDC工具，那扳手螺丝刀切换手势手速，熟门熟路就知道，他才是真正把理论实践结合起来的物理系学生。
过了一会儿赵星洛就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好了。”
“以后这种事情不要自己动手，你一个女孩子的多不宁静。下次再坏的话联系物业来彻底处置惩罚一遍吧，以防万一睡着了水漫金山。”
他扭头看了看螺丝掉了的地方。宁栩去搬凳子，被他拦下，自己上手。
宁栩：“看能不能坚持到除夕前的大扫除，要是可以就到时候再换吧。”
“好。”
跟在他身后，走回客厅。
赵星洛放好工具瞥一眼过来，“你衣服湿了没感受到吗？”
还真没有。
操碎了心似的，赵星洛去浴室放水，然后又把她抱到浴缸旁边，“那就直接洗澡吧，这个点，晚上不用洗了。”
下午六点多，不瞎折腾，不出门的话是不用洗了，宁栩也没拒绝。
只是为什么他还站在那里不出去？看了他好几下都没点自觉。
再看一眼，赵星洛帮她把衬衫扣开了。
？？？
等他抬头宁栩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眼睛里的想法绝不遮掩。
“宁栩……”
赵星洛伸手搂住她的腰，声音暗哑。
鬼知道他看见宁栩就有多想，尤其是这种求而不得的情况。
也是他自己不理人的，反过来折磨的照旧自己，真是个憨憨。
宁栩挑着他的下巴，看他湿漉漉的双眸，像只可怜兮兮的小鹿。
笑作声：“不气了？”
他摇摇头。
“这回听我的。”
摇摇头。
“嗯？”
颔首。
“乖。”
居然真的就变乖了。
他要，宁栩不给他就小声呜咽，还能发出嗷呜的声音。
这回是刚长牙的小老虎，努力体现得自己“超凶”，但毫无威慑力。
迷迷糊糊恍模糊惚听到他喊了什么，宁栩没听清楚。
觉得很重要，但很快就被淹没。
一个“澡”洗了很久，宁栩已经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恰好，正合赵星洛的意。
宁栩懒得开口他就可以自由折腾。
向来完事之后还会帮宁栩洗个澡再擦洁净穿衣服抱回房间。
既然宁栩都睡着了，那他也懒得做饭，睡醒再说吧。
从未像现在一样好奇、鬼摸脑壳，盯着宁栩的脸，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看。
看着看着，搂紧，亲亲，满足微笑。我的。
再往怀里搂，脑袋拱拱，抱着睡觉。
嘴角依旧噙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