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明白修行之法,不知道怎么隐去自己的蛇尾。
于是,有着人的身躯、却拖着蛇尾巴的佘纤,就成了城中人人厌恶的异类。
他们一开始还畏惧佘纤的恐怖外貌,但当他们发现无论怎么打,佘纤都不会还手的时候,就越来越斗胆了。
险些每隔两三天,就有人来毒打他一顿。
不许他走到大街上。
不许他白昼泛起在人面前。
最后甚至不让他进城,只需呆在野外。
有时候他运气好,人家来揍他,发泄完了还会给他点吃的,当做“酬劳”。
有时候运气欠好,就只能白挨一顿打。
这时候,就只能在野外找点草根、野菜果腹。
蛇仙君了解到情况后,勃然震怒。
先是妻子遭遇不幸,再是儿子遭受多年的不平待遇。
这一切,让这个原本还算是人的男人,彻底地堕入了邪道。
他开始抨击城中的人。
他原本想把城里的所有人全部屠杀光,那时候他也确实有这样的实力。
他的万蛇岭中,拥有着数以万计的种种毒蛇,其中不乏修炼成精怪的蛇精!
但佘纤劝住了他。
或许是因为继续了母亲的天真浪漫的缘故。
哪怕是经受了那么多的折磨,佘纤的心灵依然如一张白纸一般。
他请求父亲放过了那些城里的人!
儿子是他唯一的宝物。
蛇仙君听进了佘纤的话,他没有就地复仇,而是带着佘纤回到了万蛇岭。
但是,暗地里,他却派了手下的几个蛇精,每逢每月初八,就去城中掳来一人,将这人丢入蛇窟,让万蛇活活咬死,然后将尸首悬挂在城门上。
不仅如此,他还派了不少蛇类蹲守在四道城门口,只要有人敢逃离这座城,第二天尸首就碰面目全非地悬挂到城门上。
原本这些事情都是瞒着佘纤做的。
但厥后,佘纤学会了化形之术,能将自己的蛇尾化为人腿隐藏掉后,偷偷地跑去城里,想要证明自己不是妖怪。
他被恼怒的城中居民逮住,险些打死。
幸好蛇仙君实时赶到,将他救下。
恼怒的蛇仙君,将其时在场的百余人,尽数屠戮洁净,鲜血染红了整条街道。
而天性善良,甚至善良到有些迂腐的佘纤,却看不外蛇仙君滥杀无辜的作为。
父子俩的关系也就在这一刻泛起了裂痕。
在蛇仙君的眼中,佘纤的这种善良,更像是软弱。
他认为,这是一个没前程的孩子。
而佘纤则认为,他们虽然对他欠好,但并没有伤他性命,而蛇仙君却杀了数百人,实在是罪孽深重。
林阳和大岩听到这里都有些无语。
平心而论,蛇仙君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佘纤的性格在他们眼里也是蠢得够可以的。
善良到了一种迂腐的境界,愚蠢到了无可救药的田地。
大岩现在已经放下了斩杀佘纤的想法。
“吴辛”说的没有错,这是一个比善人越发善的半妖。
他这样的性格,或许应该是天生的佛子才对。
林阳突然想起了厥后唐僧最着名的一句话:“扫地恐伤蝼蚁命,敬服飞蛾纱照灯。”
眼前这佘纤,和唐僧何其相像!
同样的慈悲为怀。
同样的善到极致。
林阳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斗胆的想法。
这货,不会是金蝉子转世吧?
不外想想似乎又不行能。
如果今天没有自己的加入的话,佘纤或许是被大岩砍死了的。
那这个转世也未免太惨了一点吧。
林阳不由有些好奇,问道:“那你这次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你父亲都刺了你两剑?我看那剑伤,险些能要你命了吧。”
佘纤淡然道:“我用药物迷晕了看守城中人的蛇精,然后乘隙把城中的人都放跑了。”
林阳目瞪口呆。
从佘纤的描述中,林阳都能听出来,这城中的人看待他是何等的酷烈。
而蛇仙君不让城里的人轻易出走,摆明了是抱着一直将他们玩弄于拍手之上的心思。
“你还真不怕被他一剑刺死。”
佘纤淡然一笑:“若能以我一身,换得一城人的性命,那一死又有何不行?”
林阳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人出了城,能逃去哪里?蛇精可是精怪,速度岂是凡人能比的?”
佘纤心神俱震,惊立在就地。
是啊。
他只想到了让那些人出城,却没有想过,纵然他们是乐成逃出了被封锁的小城,但却依然逃不出蛇仙君的手掌心。
经过多年的精心培养,蛇仙君手下的蛇精少说有上百,这些蛇精每一个都能操控数百上千条蛇,如果真的下了狠心追杀,又岂是他们能逃得了的?
“难怪这几日我在山外看到了不少的蛇。”
大岩名顿开。
佘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林阳拜了下去:“请上仙脱手,救救城中的黎民吧!”
大岩也跪倒在地上:“我愿送上师门的【不灭金身】法诀,请上仙脱手相救!”
林阳奇道:“佘纤也就算了,大岩,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要用师门法诀来求我?”
大岩咬着牙道:“那城中的人虽然恶,但至少,他们是人。他们的过错,应该由佘纤小兄弟来判决。而不是由那些蛇精!”
“好!”林阳不由对眼前这个爱憎明白的男人高看一眼。
大岩和佘纤大喜。
“上仙,你允许了?”
林阳摇了摇头,问佘纤:“你还没说,东大嫂家的牛,被你掳哪儿去了。”
佘纤说道:“不敢欺瞒上仙,其实那头牛已经被蛇精给吃了。”
经过刚刚的一席话,大岩已经对佘纤有了一些了解。虽然那些都是佘纤的一面之词,但人说假话和说实话时的神态,照旧有差异的。
他相信佘纤不至于在这件事上骗他,但他照旧有些疑惑:“可东大嫂明明说是看到一个长得很悦目的女人把那头牛卷走的。”
说完,他看了一眼佘纤。
佘纤的长相,如果不是他自己认可,在外人眼里看来,可不就是“悦目的女人”么?
如果真要拿词汇形容他的“美貌”的话,或许就是:增一分太长,减一分太短,扑上粉太白,点上砂又太红。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约素,齿如含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