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莫非苍白的脸反照在手机上。
莫非已经不能再等了，连续给齐传打了无数遍电话，都是关机，在客厅来回转圈，咬着嘴唇紧张的哆嗦。
舅舅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电话也是不接，外面天已经大亮，齐传没有一点消息。
她忏悔昨天晚上没有随着齐传一起去，要是自己坚持，警察也没措施，大不了也抓了自己，和齐传在一起，至少不像现在这么煎熬。
妙想天开着一切可能，莫非徐徐感应事情有些差池了。
即便齐传真有什么事，那这整整一夜，事情也该有个说法了，就是要抓要判，总的有消息返回来。
电话响起，是周五山。
莫非没有一丝犹豫，接了电话。
“舅舅！”
“小非你在家吗？”周五山说。
“在！”莫非着急的说：“怎么样了舅舅？到底什么情况？齐传现在怎么样？他在那里？”
“别急，小非你别急….呃…..”周五山思索着。
“舅舅！！”莫非眼泪又下来了：“你告诉我！齐传现在怎么样？到底什么事？舅舅…..舅舅…..”
“这样，小非，你别急，现在到公司，到我办公室，好吧？来了再说。”周五山支应着，一边轻声慰藉：“小刘回去接你了，你马上来！”
一下车，莫非险些是跑着进了周五山办公室。
一进门，只见周五山和陆南站在桌子边，周五山手里捧着一个杯子，面色凝重，看着莫非。
“舅舅！！”莫非一把抓住周五山，也不管身边的陆南：“怎么样了？到底怎么回事？”
周五山轻轻拍拍莫非，把杯子慢慢放下，转身回到椅上坐下，又看了看莫非，似乎很难开口。
“舅舅…..”莫非一把捂住嘴，眼泪奔涌而出，知道事情欠好。
陆南看了看周五山，慢慢走到一边，把一把椅子放到莫非旁边：“莫非，坐，来，坐下说。”
周五山照旧皱着眉，嘴角蠕动，慢慢的，长叹一声，闭上眼，身体倒在大大的椅子里。
莫非一句话不敢说，紧紧盯着周五山。
过了好一会，周五山睁开眼，看了看陆南，路南点颔首，走了出去。
周五山徐徐站起来，看着莫非，轻声说：“小非……”又摇摇头：“小非啊小非…..”
转身走到窗前，拍拍额头：“你恐怕不能接受这一切…..”
“齐传怎么样？”莫非小心翼翼的问。
“他？”周五山一声冷笑：“齐传？”
一转身：“他基础不叫齐传！”
眼睛看着莫非，死死地盯住，脸上徐徐有了一丝怒意。
莫非不行置信的捂着嘴，脑子一片杂乱。
什么意思？齐传不叫齐传叫什么？他不是齐传还能是谁？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疑惑中，周五山慢慢说道：“你的这个所谓男朋友，基础不叫齐传。”
转身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他叫谢远，是一个跨国诈骗团体的小头目！”
莫非大叫：“不行能！！！！！”噌的站起身，抓住周五山的胳膊：“舅舅！！！怎是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齐传到底怎么了？什么谢远？不行能！！！绝对不行能！！！”
周五山把莫非的手拿开，一指椅子：“坐！”
莫非一动不动。
周五山喝了口水，慢慢放下杯子。
“他叫谢远，是东欧那边的一个犯罪团体亚洲方面卖力人。”看了看莫非的眼，指了指桌子：“资料在那，你自己看。”
莫非抓起桌上资料。
“这是陆南昨天一夜没睡，到相关部门调取的资料，这些资料是保密的，不是关局长越级上报找到了他的老领导，我们永远不会见到！”
“这个所谓的齐传，是整个骗局的主导，这一路走来的一步步，全是他一手筹谋的！”
周五山声音开始提高：“从月州你们在车站，到方城你们在一起，到BJ，到回方城，回月州，一直到回来！”
“都是一个骗局！”
莫非眼睛完全直了，脑子基础思考不了任何事情，听着周五山一边说，一边麻木的翻看着手中的资料。
谢远，假名齐传，男三十五岁，七年前被欧洲犯罪团体招募，卖力亚洲部门地域……….
看了几句，莫非的眼睛就迷蒙了，视线模糊，眼泪不知不觉滴在纸上。
莫非退却一步，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为了引起你的注意，他整了容，留了跟你爸爸一样的髯毛，我一看到他，就知道这件事情绝对没那么简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他们这个团体，在欧洲已经存在了许多年，对于一些能言善辩脑子活络的人，慢慢渗透和招募，然后培训！”
周五山轻轻摇头：“谋害，诈骗，拐卖人口，甚至更丧尽天良的事，他们都做！”
莫非脑子彻底瘫痪，像一个植物人的神经系统，完全被动的接受着这一切，没有试图做出反映，也没有去理解的想法，只是那么在无尽的缄默沉静中，不知所谓。
“这个局，他们筹谋了很长时间，一直在找时机，一直在试图接近你，这个局，目标是你！也是我！”
莫非一紧张，看向周五山。
“歌升近几年的生长你都知道，我现在的位置你也清楚，准确来说，他们的最终极目标，是我！”
“而你，只不外是齐传，或者说谢远，手中的一个棋子，一个台阶，一个接近我，接近歌升的桥梁和手段！”
周五山看了看瞪大眼睛的莫非。
“小非啊，这个世界太残酷，太无奈，太难以理解了。”周五山突然一声无奈的冷笑。
“他们的目的，恐怕是利用你和他的情感，和你走在一起，然后接近我，除掉我！”
“之后，你接任总裁，婚后，他们会有一百种要领把所有的工业据为己有！对他们来说，这简直就是像用饭睡觉一样简朴。”
莫非突然想起齐传站在窗口说起创业计划的时候，说的那些话。
“你们去的那个小岛，就是那个跳岛，那个李中堂，那舍身救你的桥段，那生死不离的誓言，全是假象，全是他们一手导演的影戏！就是为了在精神上，身体上，全面的获得你的信任！”
其实周五山的这些话，漏洞许多，也经不起推敲，稍微动动脑子，很快就会发现其中的不合理之处。
但是莫非现在完全处在震惊状态，可以说险些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齐传被铐走的震撼，一夜无眠的愁情百转，加之眼前这番完全天翻地覆的变化，莫非基础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她虽然不相信这一切，也不想相信，但是又不得不面对。
“昨晚，带他走的那三个警察，一个重伤，两个轻伤，现在还在医院。”
莫非惊呼了一声：“那！齐传呢？他怎么了？”
“他逃了！”周五山又看着窗外：“事情败事，他跑了！”
“他….跑到哪儿了？”莫非傻的突然让人不行理解。
“天知道！”周五山突然有了怒气：“世界之大，这些惯犯谁知道能跑到哪里？”
“这可是警察！人民警察！”周五山把杯子一放：“想想看，这帮人有多放肆？警察都敢杀！另有什么不能做？另有什么做不出来？”
周五山把一份报纸扔在莫非面前：“你看！你自己看！”
莫非无意识的拿起报纸，那是今天的早报，掀开报纸，一则新闻上报道着：昨晚，北区公循分局在执行抓捕任务时遭遇犯罪分子袭击，三名警员差异水平受伤，犯罪嫌疑人谢远，假名齐传，在车祸中逃离现场…….
看到这里，莫非脑子一阵眩晕，站不稳，眼看就要晕倒。
周五山赶忙扶着莫非，慢慢走到沙发前，让莫非坐下。
“小非，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但是。”
周五山坚定的说：“这就是事实！这才是真相！尽管残酷，尽管不行思议！”
又长叹一声：“警方跟了他们好长时间，从筹谋开始，从这个所谓的齐传进入国内，警察就盯上了，这些编造的身世，凄惨的故事，他的形象，言语，他跟你的相遇，巧合，所谓的缘分，无一不是针对你！”
周五山猛一转身：“量身打造的！！”
莫非突然想起什么：“可他….在月州….公司…..”
“一个破公司能花几多钱？租一个园地更是太简朴了，与他们最终获得的，不值一提！”
周五山又说：“你们租的屋子！那个小区，是普通人轻易就租的到的吗？”
“陆南视察过了，那个小区基础就没有屋子出租，或者说没有适合他身份的，你们现在住那种屋子！而他，一两天内就解决，你想想可能吗？”
莫非又想起齐传说起屋子的时候，只是说一个热心的朋友资助租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在岛上，那个跳岛！”周五山黯然地说：“这么多的破绽，你竟然没有察觉！”
“为什么会在他就要死的时候，那个李中堂会突然泛起？为什么那天那么大的风雨，会有人听见你的呼救？你们这一路，怎么会有那么多巧合？”
周五山又是长叹一声：“全是演戏！全是假象！”
一阵缄默沉静，空气似乎都在发出细小的声音。
莫非突然说：“那唱歌呢？一生所爱呢？”
“什么唱歌？什么一生所爱？”周五山一皱眉头，感受不太妙。
“齐传在我车上听了他自己原来在BJ唱的歌，那是苏凉多年前在BJ录的流浪歌手，厥后在BJ，他亲口唱给我听得！这个不会有假！！”莫非似乎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
周五山一顿，没料想到会有这么一件事。
思索了一会，摇摇头，轻轻问：“他是先听了你的音乐，才唱给你的吗？”
莫非皱着眉，点颔首。
“那你们唱歌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周五山脑子在拼命运转，他不允许因为某件事小事破坏整个故事！
“嗯…..齐传….的朋友…..”莫非有点胆怯地说。
“哈！”周五山一声冷笑：“朋友？”
“恐怕也是部署好的一切吧？”又一声冷笑：“朋友？”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去的那地方，设备应该很专业！”周五山下了定语。
莫非皱着眉，慢慢回忆，点了颔首。
“那就解释通了！”周五山似乎解开了什么谜题，心情有点好转：“这些人，全部都是国际级的一流骗子，可以说是骗术大师，在这方面动手脚，恐怕手到擒来，简朴的不能再简朴！”
“这个地方，一定是齐传带你去的，对吧？”周五山穷追猛打。
“是…..”莫非小声说，低着头。
“这种精心部署的惊喜，恐怕对你也造成了不小的攻击吧？震撼吗？惊喜吗？不行思议又心潮澎湃吗？”
莫非想起那晚，昏暗的小酒吧，那种迷幻，超脱，又让自己不得不信服的宿命感。
莫非无助的捂着脸，连连摇头：“不行能….不会的….不行能！！！！齐传….”
短短的几天，齐传带给自己的，不仅仅是那种恋爱的甜蜜，一路走来，像一部影戏一样充满了不行思议的震撼和强烈的情感攻击，这一切都想上天部署好一样的无法解释的奇妙，自己对齐传的感受就像宿命般的巧合和无可反驳，似乎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推着两人一步步往前走，而这股力量来自哪儿呢？
难道真的来自齐传？
不！
莫非摇着头，拼命摇着。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更不能相信！莫非突然感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像那天在海里一样无法抗拒，全身发冷，身体像一小片可怜的碎木片，在风雨中飘摇，在巨浪中颠沛！
“我不信！！！！！”莫非高声吼出来：“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声音大的连莫非自己都感应震耳欲聋，但是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与其说她在吼叫，不如说，是在给自己一丝希望。
事情似乎已经很明了了，像小杜说出他老舅死了时候一样真实和铁定，这一切，似乎在周五山的话语间，慢慢灰尘落定，慢慢再无波涛。
“齐传，或者说谢远，之前可能就是月州人，也可能真的在方城上过学，这些人在筹谋一个局的时候，会有一定的事实依托，你回蓝岛有几年了，为什么偏偏在你回方城的时候遇上你？你在BJ的时候，上学的时候，事情的时候，为什么不泛起？”
“我觉得，这个齐传，或者说谢远，在很久前就关注歌升了，陆南说，前年我们的外包业务，他曾经加入过竞争，而且还比力有优势，但是厥后，却放弃了！”周五山把手挥了挥：“预计就是那时候，他就开始慢慢盯上你，或者说我了….”
莫非又想起在方城时候，齐传说他曾经在歌升加入过竞争的事。
“那时候歌升的体量还没有这么庞大，不值得他们脱手，而在蓝岛，你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家里，他们基础没有时机！这次让他们趁虚而入。”
“小非！”周五山看着莫非：“你有一定的责任！！”
周五山走过来，摸摸莫非的头：“你太单纯，太善良，太容易激动，你没谈过恋爱，这都是他们所关注和视察过的，你这次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有听我的话，如果你能凭据我的部署，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周五山一声长叹，看着莫非。
“好了，现在，一切都已往了….”
周五山看着莫非那双迷茫，无神而又充满绝望的眼睛，心里一阵轻松，知道自己想要的效果到达了，短时间内，莫非虽然不至于很快忘了齐传，但是，种下的种子开始生根，慢慢的，就会发芽，一段时间后，莫非这朵花，会重新开放，会重新焕发青春的光。
“说起来，也是舅舅考虑不周，以现在的我们的高度和职位，应该在宁静上为你考虑了。”
“以后！”周五山直起身子：“你的宁静是首位！你要无条件听从部署，不管是生活照旧事情，一切要凭据我给你制定的计划来，等你可以撑起歌升，撑起属于你自己的那片天…….”
周五山不说了，静静地站着，看着莫非。
莫非没有说话，没有应答，甚至一点反映都没有，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齐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