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书房里上值,有个骚比老僧人很是嘴贱。
他竟然撺掇狗天子纳我为后宫。
狗天子哈哈大笑,笑出了口水,“嚯嚯嚯,这就是个黄口小儿,法师真是玩笑。”
那猪头狗脸的法师说,我的生辰八字好,贵不行言。若不充我为后宫,换做旁人娶了我,没准要有第二个北境王了。
狗天子这才面色一沉,随即又笑了,一副不担忧的模样,摆摆手,“无妨无妨。”
我带着气回来,问姑姑。
“姑姑可知道我是什么时辰出生的?”
她略顿了顿:“亥时。”
我直接将茶水喷了出来:“还真的是亥时呐!”
姑姑疑惑:“怎么了?”
我面带委屈的说道:“刚刚御书房有一臭僧人,非问我的生辰八字,神神叨叨的,讨厌极了。我就随便编了个亥时给它,结果还蒙对了。”
接着我把事情经过对姑姑讲述了一遍。
“那老僧人是耶伽法师,卖力内廷佛光寺。近来圣人与他想谈甚欢,佛法治世学问。”姑姑眼波流转:“不外身为出家之人,说些置喙后宫的话,那可就不应当了。”
我快速的点着头:“对呀对呀。”
姑姑道:“不外圣人对他这话不屑一顾,便不用理会他了。”
我外貌点颔首,但心里没允许。
下午上值,批过山样奏折,皆是处置北境王的议案。
忙活了半天去外头醒醒神,回来时候经过偏厅,不经意听见一句轻言:
“苏姐姐,许久没吃到你亲手做的扭扭酥了~”
纳尼,苏姐姐?
狗天子管谁喊苏姐姐?
我马上站住,竖耳偷听。
随即居然传来姑姑的声音:“圣人竟然还记得。既然您想这一口,下官明日做了即是。”
皇上的声音软的瘆人:“阿娘刚走那几年,朕好长时间都无心饮食,多亏苏姐姐费尽心思的做些花样儿的点心于我,叫我多吃一口是一口。”
姑姑道:“圣人怎么突然说起这些?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是啊,狗天子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你是解决了北境王一下子空虚了是不是!
我隔着屏风,依稀看见狗天子的手指来回搓着,有点怕羞,又忍不住把整个目光都投在姑姑身上,想开口,欲言又止,但又难忍的模样。
而姑姑神态随常,正坐在一旁核对着甘露殿宫女们的俸银账目。半天了刚刚抬头,看了看皇上那欠巴巴的样子,笑言道:“圣人如今不是也颇为照顾下官,连带着我身边的孩子都受您照拂。”
皇上大女人似的轻咳道:“嗐,你既然体贴小菟那孩子,我岂能视而不见。莫说这区区小事了,就算整个后宫被你辖制也没什么。”
啊哈???????
发生了什么?我有点晕……
难道姑姑和皇上之间有着微妙的……姐弟之情……
一个二十六岁,一个三十有八,差了十二岁!再多几年可是两代人了。
姑姑听了这话,压了压嘴唇,静静看着皇上道:“圣人这样说,可是叫下官无立足之地了。能为圣人尽心做事,已是下官的福气。局内有事待议,下官先去了。”
态度讲明之后,姑姑又笑着慰藉他一句:“扭扭酥,老样子,半边玫瑰,半边白杏。”然后福了福身,离开了。
皇上欲要流人却吞吞吐吐,又瞧着姑姑的背影笑笑。
操,真够娇羞的。
我基本上一口老血要按不住了,强扶着心口,脚下无声的溜回了书房。
我算是彻底明白了,我曾经天天瞪着狗天子他还不生气,完完全全是因为姑姑。
这实在是一个奇妙发现。
第二天上午,姑姑还真的在小厨房忙活起来了。
甜香飘满了整座院落~
我站在一边儿目不转睛的看着面粉一点点的成为贝壳一样的扭扭酥。
认真做了两种口味,一半搓入玫瑰酱,红白相间。一半搀入白杏牛乳,在外貌洒上杏仁碎,白雪糯糯。
口水快把前心打湿了……
我伸手想拿一块,被姑姑阻了:“还热!”
完事后,装了两盘,对我说道:“这一份是留给菟儿秋儿的。”
我欣喜的接过来。
尔后姑姑把另一份放进食盒里,净了手,更了衣,提着往甘露殿去了。
呃。
其实,原本,围在小厨房除了想吃,也是想问问皇上昨天为何说那样的话,可始终又问不出口。
算了算了,也许就像狗天子说的那样,母亲不在了,姑姑比力眷注他吧。
上次去太医署抓花茶喝,结果抓出了一个案子。
原来想就近去找苹果但没找成,今天难得好时候,大事了结,心无挂碍。
我垫着步子来到内膳房,可所有体面的殿舍都找了,不见她人。
我跑到后院来,逮住一个小官婢问道:“可知道梁雪园在哪儿?”
她一怔,然后往我身边一指:“这个就是。”
我一转身,我的天呐!
苹果正蹲在地上烧火!
“天诶,你咋成烧火丫头了!”
一脸黑灰的苹果一转头,立刻带上笑,“呀!怎么是你啊,小菟。”
我抿着笑蹲到她身旁,口水都快喷出来了。她用手一抹脸,又抹上了条胡子,嘿嘿笑着,“真没注意你来了,我刚做这个活儿,还不太会!”
我鼓着两腮,笑也不是,不笑又忍不住:“你不是卖力为乌昭容摆膳吗?”
她神色平常,继续捅着柴火道:“那已经是老通书了!元月底我就从八品降到了无品级,一开始照旧卖力文书,一步步的就烧火来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爆笑着坐到地上,手脚拍地,笑的直擦眼泪!
她撇着嘴唇子:“笑什么呀?不都是事情。”
我抚上她的肩头,清了清笑嗓:“对,你说的没错。可是成了挖煤的黑熊怪,我忍不住。快说说为什么被贬了?”
她一噘嘴:“因为元月里,鹿常侍叫我去掖庭膳房的堆栈里,拿蜡头鱼给乌昭容的寝殿做鉴赏鱼,我记错了时间,晚去了一日,就……”然后她揉了揉屁股,委屈说道:“还挨了三十板子呢。”
我一惊:“这鱼并不是让乌昭容吃的?而只是说鉴赏所用?”
苹果道:“鹿常侍前后两次找我,说计划有变,但两头的说法有矛盾的地方。第一次是说堆栈收了鱼先转到百小治那里,我再去拿,取鱼肝放进乌昭容的饮食中,就会避子不孕的作用。”
我蹙眉:“那第二次呢?”
苹果答:“百小治留了封手书给我就消失的第二天,鹿常侍才来通知我,说那鱼扔鱼缸便罢。”
我回忆着二皇子被毒死的经过。
这糊涂计划又交给了迷糊人去办,到了如今,还像是一团浆糊。
当初所谓的结案,了结的也只是外貌。
而已,二皇子是大行皇后的儿子。想必狗天子得知这儿子被毒死,还暗戳戳的兴奋了,我忙个什么劲,照旧放心的去吃我的扭扭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