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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未逆

第二十四章 弱郎

水未逆 奇夫子 3094 2020-04-18 07:12:08

  “那好吧,但你们要小心,情况差池便马上离开。”塔布仁吉申饬道。

  “好的,师兄放心,我们绝不添乱。”段正严道。

  桑吉的家住在多玛城外,四人步行前往,一路上塔布仁吉为段正严几人解说着弱郎的情况。

  “弱郎”是指人死后再起来随处乱闯,危害活人的尸体。

  所谓“弱郎”既非复生也不是诈尸,吐蕃地域所言“弱郎”,是指心中存有遗憾,或是死于横死之人故去后,其怨气未消,心存憾意,以致死后起尸去完成未尽的心愿或寻找生前所求不得的工具。

  桑吉的父亲,本是贫苦之人,一生所珍惜的工具即是他的妻子,桑吉的母亲。

  他一家本是维护城外圣湖的贫农,每日的事情就是在湖边巡查,以防有人私自下湖打鱼,那一日黄昏,父子两人像往常一样正在湖边行走,桑吉父亲却突然指着圣湖中心痛骂道:“你快出来,忘八,别污了圣湖。”边说边向湖里走去,桑吉却是什么都没看到,拼命地拉着父亲,却是怎么也拉不住,就这样桑吉父亲慢慢地沉了下去,待桑吉将他捞上来后,他早已没了呼吸。

  桑吉瘦弱,但他父亲魁梧,背着父亲的尸体走了一会儿,天便黑了,他也已经脱了力,满头大汗,于是便将尸体放在路边藏好,准备找人来资助。

  等到他找人回来之时,只见几只野狼围在藏父亲尸体的地方,他疯也似的大叫着跑已往,待众人赶走野狼后,各人才发现,他父亲的脸颊已经被野狼啃得面目全非整张脸皮已经被撕开,一双被水泡大的眼睛向外瞪着,很是骇人,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恐怕连这头颅都没了。

  桑吉母亲抱着桑吉背回来的尸体嚎啕大哭。

  第二日桑吉请来了素尔释迦仁杰法王为父亲超度,法王看了一眼尸体,其面部膨胀,皮色呈紫黑,毛发上竖,身上大巨细小的起了一些水泡,便说道:“你父亲横死,极其不放心,恐难登极乐,我为他诵经超度后,你们要尽快将他葬了,以便他来世找个好人家,天葬也好,土葬也罢,必须尽快。”

  法王早已觉察尸体异变,于是再三交待,桑吉一家却是没听进去,就这么,桑吉父亲酿成了弱郎,只是让人不解的是,桑吉父亲身体康健,从来没有什么异常,怎么会突然对着圣湖发了疯,在那圣湖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着塔布仁吉的解说,毛羽说道:“那圣湖怕是有些离奇,怎么桑吉的父亲会突然发了疯。”

  毛羽刚说完,塔布仁吉和桑吉皆是转头瞪着他。

  塔布仁吉冷冷说道:“汉家卓波,你不懂我就不怪你了,但以后可千万别再说些对圣湖神山大不敬的话。”

  毛羽愣了一愣。

  段正严连忙致歉:“师兄,他们从来没到过吐蕃,对吐蕃的风土人情不了解,别怪他们,我在这里赔不是了。”

  “对不起,对不起。”毛羽连连弯腰致歉。

  塔布仁吉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几人继续前行,段正严悄悄拉了一下毛羽小声说道:“小羽,庆之,你们不知,在这吐蕃地域,大山大湖,甚至是古树白狼,都是十分神圣的,吐蕃人认为万物有灵,越是古老的自然幻化之物,越是神圣,对于细节我也不是那么了解,横竖对于大自然要心存敬畏就行了,那多玛圣湖,相传是月之女神的化身,是容不得半点玷污的。”

  毛羽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说道:“我记下了,谢谢你,玉哥儿。”

  一路狂奔,等到中午,几人便来到了桑吉家。

  在这周遭一里地就只有桑吉一家,他家中就只有他与怙恃二人,现在更是只剩下了他与母亲。

  一间羊毛毡房,两间木制厢房,桑吉家倒也不是那么贫困。

  羊毛毡房已经垮塌,一间木制厢房门窗已经破坏,剩下的一间还算完好,但外墙和门上也泛起了许多抓打的痕迹。

  站在厢房外,毛羽几人感应十分的稀奇,这厢房的门十分的矮,个高的人都必须弯着腰才气进入,而且门是由两扇小木门组成的,一上一下,每道门还不足两尺,用后世的话来说这道门也就只有一米二左右。

  几人弯着腰进了房间,只见房间内一片狼藉,桑吉母亲面色铁青的躺在羊毛毡上,看到几人进来,她有气无力地说道:“桑吉,你这是干什么,带塔布仁波切来干什么。”

  桑吉还没讲话,塔布仁吉便说道:“老阿妈,不是说桑吉他阿爸酿成了弱郎了吗?”

  “乱说,我丈夫怎么可能酿成弱郎,桑吉你过来。”桑吉母亲大叫道。

  桑吉低着头走了已往。

  “啪!”一声脆响,桑吉母亲一个大嘴巴扇在了桑吉脸上,“你这个不孝的工具,你这是要害了你阿爸吗!”说完,她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几人马上手无足措。

  “桑吉到底怎么回事。”塔布仁吉问道。

  桑吉跪在母亲身前哭道:“阿妈,你别这样,阿爸他已经走了,你要想开些啊,现在他真的已经酿成弱郎了。”

  桑吉母亲哭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阿爸,他是放不下我啊!”说完她又哭了起来。

  她断断续续地说了半天,众人这才听明白了。

  原来,昨天下午,桑吉出门服务,母亲正在家守着父亲的遗体,那尸体瞪着眼睛竟突然坐了起来,紧接着抬起双手直直的向她冲来,她知道,这是起尸了,她丈夫酿成弱郎了,可她心中非但不怕,相反另有些兴奋,丈夫酿成弱郎也就意味着不生不死了,她下意识的想去抱丈夫,那弱郎冲向她抬手便拍去,弱郎手臂如铁一般,坚硬无比且力大无穷,只一下,她便倒栽出去,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她这时才想起,弱郎虽然不生不死,但却毫无人性,只为心中的执念而行动,丈夫酿成弱郎就再也不行能像从前一样陪在她身边了,而且要是让别人知晓了,那就会惹来大麻烦,一旦惊动了城里的活佛法王,那她丈夫就只有被扑灭一途了,无奈之下,她便想跑出屋外,将丈夫引出去,放了他,让他能获得自由,但她想得太简朴了,她丈夫心中的执念即是她,酿成弱郎也只为来寻她,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离开。

  正当弱郎在屋里乱窜时,桑吉回来了,看到这一幕,桑吉马上被吓得手足无措,母子俩废了好大功夫才逃了出去,两人跑到旁边的屋里躲了起来,那弱郎便在外冲撞了一夜,在天亮前一会儿才离开。

  天亮后,桑吉将母亲安置睡下,便连忙跑去雪山寺寻求法王资助。

  桑吉母亲是真的不愿意丈夫被扑灭,这才泛起先前一幕。

  塔布仁吉和桑吉劝说了半天,桑吉母亲才哭着同意他们处置惩罚弱郎。

  “桑吉,你今晚便好好照顾着你阿妈,在房间里躲好,其他的交给我就行了。”塔布仁吉说道。

  “太谢谢你了塔布仁波切。”桑吉说道。

  塔布仁吉走向段正严三人,说道:“几位卓波,你们是在这儿和我一起,照旧就此离开。”

  “虽然是和师兄你一起,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们也可搭把手。”段正严说道。

  “那好吧,但你们要听我的部署。”

  毛羽连忙颔首答道:“虽然,我们都听大师你的部署。”

  “那好。”塔布仁吉点了颔首。

  “师兄,要怎么降服那弱郎。”

  “弱郎全身坚硬无比,普通兵刃无法对它造成伤害,但弱郎都有破绽,有五种,皮肉血骨痣,皮肉血最简朴,只需用加持过的法器刺破皮肉,放出血液便可。”塔布仁吉说着从僧袍里拿出一对金刚杵,“这对金刚杵被师傅亲自加持过,蕴藏极深的法力,用它便可破了弱郎的皮肉血之破绽。”

  收好金刚杵,塔布仁吉又道:“若是骨之破绽,那么就需斩断弱郎的四肢,若四肢可断,则证明即是骨之破绽,若是斩不停,那就是痣之破绽,所谓痣之破绽,即是说破绽存在于痣上,但人身体上大巨细小的痣没有几千也有几百,要找到破绽谈何容易,所以只能以暴力破之,这是极难的,要将弱郎头颅彻底破坏才气降服。”

  几人说着话,天色也慢慢地暗了下来。

  看了看快要落山的太阳,塔布仁吉说道:“桑吉,你快与你阿妈躲到箱子里,等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直到天亮或是我叫你们,你们才可出来。”

  桑吉连忙颔首,搀扶着母亲躲到了屋子里最大的一个箱子里。

  塔布仁吉将门窗关好,只开着房门下面的那扇小木门。

  “卓波,随我趴在地上。”说完塔布仁吉便趴在了地上,眼睛向外看着。

  段正严三人也像塔布仁吉一样趴在地上。

  “师兄,为什么要趴在地上?”段正严问道。

  “弱郎不会弯腰,也不会转弯,眼睛只会向前看,身子只会往前冲,所以,等会儿若是要躲避他,就绕着他转圈,他是没法抓到你的。”

  几人又说了会话,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极重的脚步声。

  “嘘,别作声,来了!”塔布仁吉死死盯着外面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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