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寒醒来,林婉茹已经被送到了太平间,顾长卿坐在她的身边,眼里有些疼惜。顾晓寒看着,只觉得讥笑,徐徐又合上了眼。
“晓寒,我知道你怪爸爸,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妈妈的病这么重。”
“不重要了,妈妈已经走了,不重要了。”
“晓寒……”顾长卿还要说什么,于曼文却推开门走了进来,“长卿,我去问过医生了,姐姐是癌症晚期,一直拒绝治疗,才被延误了。”
“癌症晚期?她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癌症晚期呢?”顾长卿有些怀疑。
“长卿,我知道姐姐走了,你也惆怅,不外已经是事实,你也要节哀。”于曼文的脸上,悲悲戚戚,转头看着顾晓寒,“晓寒,你放心,妈妈不在了,阿姨会照顾好你的。”
顾晓寒睁开眼睛,冷冷的看着于曼文,于曼文如芒在背,不禁瑟缩了一下,只一瞬,又流露出一个伤心的心情,对着顾长卿说道:“长卿,姐姐的身后事,还要你来操办才是。”
顾长卿顿了顿,起身对顾晓寒说:“你先好好休息,爸爸去去就来。”
接下来,顾家急遽把林婉茹火葬,甚至没有办葬礼,就下葬了。
林婉茹下葬后,顾晓寒被接回了顾家,每日里都呆坐在卧室,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人很快憔悴了许多。
一天,顾长卿推门进来,看着脸色苍白,瘦骨嶙峋的顾晓寒说,“爸爸知道你伤心,不如你到外洋去散散心,爸爸送你去留学好欠好。”
顾晓寒徐徐转头,看着顾长卿,无力的说了声,“好?”
顾长卿笑笑,“那爸爸现在就去部署。”
“好。”
顾长卿离开了,顾晓寒看着窗外,无声的落泪。原来顾家照旧容不下她,妈妈还尸骨未寒,他们就要将她送走,这样也好,总比待在顾家,要面对他们的好。
一周后,顾晓寒就被送到了Z国,在Z国的一个音乐学院学钢琴。
远离顾家,顾晓寒的情绪徐徐平静下来,生活也正常起来,至少,一日三餐一餐不落的都吃了,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身体依然瘦削,她只想着,结业以后就可以托付顾家。
可是,顾家的薄情是没有底线,她再一次被顾家伤得体无完肤。
一个月后,顾家无声无息的断了她的补给。
为了生存,她不得不去打零工,刷盘子洗碗,当服务员,只要是她能做的,她都去做,她突然想到了林婉如对她的嘱托,她不能死,不能认输,她要好好的在世。她总是会想起暮云帆,想起他的笑容,想起那个和他一起的下午。她记得,他们之间有婚约,她有时候会偷偷的想,等她结业了,就回去找他,那时候她就长大了,就可以嫁给他了。她记得云夕雁说过,等她二十岁的时候,就可以嫁给暮云帆了。
Z国进入冬季的时候,她找到了一份帮厨的事情,那是一家西餐厅,厨师长待她很好,薪水比此外地方都多,很稳定,还能填饱肚子。她突然很谢谢林婉如,自从她们搬去别院居住以后,林婉如就隔三差五的教她厨艺,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原来林婉如为她考虑的,真的许多。
有时候,下班后,一小我私家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她会对着异国他乡的天空看星星,嘴里喃喃自语,“人们都说,人死后,会酿整天上的星星,妈妈,您会是哪一颗星星呢?会不会在天上看着我。
妈妈,我一定会坚强,不会辜负您的期望,我会好好的在世,快乐的在世。
另有,另有……”只是自言自语,顾晓涵居然像个怀春的少女般,有些脸红,“另有,我会嫁给暮云帆。”
学校放寒假,她没有回家,自然也没有家可回。西餐厅给她准备了一间宿舍,平时不忙的时候,就和厨师长学着做菜,短短几天,居然做的有模有样,厨师长一直对她竖大拇指,有时候,客人少,不太忙的时候,她也会去大厅里弹钢琴。
那段时间,应该是她过得比力快乐的一段时间,餐厅里的人,给予她的眷注,让她徐徐重新拾回了对生活的勇气,原来这个世界上,照旧有许多善良的人的。
传统春节,她在Z国和餐厅里的员工一起渡过,厨师长甚至给她做了一盘创意饺子,虽然基础就不是饺子,她却很感动,把满满一盘都吃了,热泪盈眶。
学校开学后,她用自己攒的钱付了学费以后,身无分文,厨师长给她预支了一个月的薪水,为了酬金厨师长对她的知遇之恩,她每天都是最后离开的那一个,离开前,总会在餐厅里检查一遍,关了所有的灯,才会锁好门,从餐厅骑自行车回学校啊。
为了方便,她买了一辆自行车。
一天晚上,她照例从餐厅出来,骑自行车回学校,路过一个拐弯的时候,被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无业青年拦了下来,他头发染成五颜六色,耳朵上订着一排大耳钉,嘴里叼着一根烟,“小女人,你可让我们好找啊。”出口,居然是中国话。
“我,我不认识你。”顾晓涵感应恐惧,下意识的想逃,转头,又是几小我私家,和那小我私家一样,也是五颜六色的头发,耳朵上一排大耳钉,有两小我私家的脖子上,甚至另有纹身。
顾晓涵情不自禁的哆嗦,“大……年老……你们……你们要什么……我……我都可以给你……”
“哈哈,”开始的那小我私家冷笑一声,“欠美意思,小女人,我们要你的命。”
顾晓涵退却一步,差点跌倒,“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真……真的……”
“欠美意思,我们只要命,你也别怪我们,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要是恨,就去恨顾家,是他们给了我们钱,让我们结束了你。”
“什么?……顾……顾家?”
“对,顾家。”
顾晓涵脑袋嗡的一声,她以为顾家断了她的补给,就是要与她划清界限,没想到,竟要将她赶尽杀绝。这么想着,顾晓涵反而平静下来,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他们给了你们几多钱?”
“一百万。”那人也爽快,脱口而出。
“一百万,哼,区区一百万,就买了一条人命。”
“什么?区区一百万,你个小女人,口气倒不小,一百万买你一条人命,够贵的了。”
“你们知道顾家有几多钱吗?一百万对于顾家,也不外是九牛一毛而已。”
“你说什么?顾家那么有钱?”
顾晓涵冷笑一声,“看来你们对自己的雇主,也没有了解许多。”
“放心,我们自会了解清楚。你这么说,今天还不能杀你,这样吧,你跟我们走,我们会好吃好喝供着你,多留你几天,和顾家商量好价钱了,再杀你。”
顾晓涵知道无处可逃,幸亏给自己争取了几天时间,她可以再做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