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医院的路上，放心一直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不停退却的树木、高楼、行人，树叶已经落了许多，一阵风吹来，就有树叶飘飘洒洒的飞扬开来，然后一片一片落到地上。
手机铃声响起，放心低头看了一眼，是唐思思。
“放心，你怎么样？”唐思思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没事，挺好的。”放心声音淡淡的，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放心……你怎么了？”
“思思，我……都想起来了。”
“你是说……”
“是，以前一直希望想起来，现在却希望忘记。如果忘记，还不至于这么痛。”
暮云帆平静的开着车，放心的声音虽然很轻，这句话却照旧听在了耳里，转头看了她一眼，依然看着窗外，手指在车窗上勾画着。
“要不要和我说说。”
“不了，都已往了，我不想说，原来也没什么期望，现在就更没有了。”
“你现在在哪里？”
放心定了定，突然想起身边另有人，转头看了一眼暮云帆，他已经收回了目光，专注的开着车。
“在车上，你帮我请了几天假？”
“一个礼拜。”
“谢谢。”
“你好好的。”
放心手里握着手机，对着窗外点颔首，挂断了电话，再次入迷的看着窗外。
是，想起来了，还不如忘记。
忘记，至少不会那么恨，心不会被撕扯的那么痛，那些薄凉、残忍也不会感受的这样清晰，本以为已往已经很不堪，没想到，另有更不堪。
车停到壮盛国际的楼下，暮云帆转头望向放心，她的头依然静静的靠在车窗上，额前的头发自然的垂下，眼神落在外面，悄无声息。
暮云帆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有些心疼的把她拉在怀里，到底是想起了什么，才会如此伤心。
放心在暮云帆的怀里一激灵，挣扎着退了出来，对着暮云帆扯出一个艰难的微笑，“到了吗？”
暮云帆点颔首，“今天先休息一下，明天再去收拾。”
“好。”灵巧的允许，转身下车，却发现似乎是个陌生的地方，转头疑惑的看向暮云帆，“这里？”
“公寓。”暮云帆说着，牵起她的手，走进了单元楼。
没有挣扎，莫名的顺从，被暮云帆牵在手里的手，如水般冰凉。走到电梯口，暮云帆伸出胳膊把放心搂在了怀里，下意识的挣扎，却被他抱得更紧。
回到公寓，暮云帆把放心按在沙发上，起身去倒了一杯水，回来的时候，就见放心蜷缩在了沙发的一角，头深深的埋在膝盖上，身体有些哆嗦。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在她身边轻轻坐下，伸出胳膊把她搂在怀里，“不怕，有我在。”
暮云帆的声音，充满温柔，恰到利益了慰藉了放心，她想要贪图这种温柔，贪图这个怀抱，贪图这种温暖，心底却有个声音传来，不，不行以。她想挣脱，想逃离，想去到一个没有暮云帆的地方，她怕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心思，她怕不小心就会溃不成军。
“暮云帆，我其实有个喜欢的人，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心募得一颤，传来丝丝疼痛，一点点填满胸腔，暮云帆还从未有过这种感受，不是没有失去过，只是从未如此疼。
“我知道，如果他回到你身边，我就放你走，现在，就好好的待在我身边。”
可以吗？可以停下来吗？可以留到他的身边吗？太多的问题袭来，传来一阵头痛，双手抱头，低声呻吟。
暮云帆双手捧起她的脸，眉头紧皱，脸色苍白，牙齿紧紧咬着唇。
“放心——放心——”暮云帆的声音有些缥缈，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有些虚幻。
“放心，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照旧那个声音，他说睁开眼睛，可是好重，像是有什么压着似的，好重，好重。
“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暮云帆。”
暮云帆？那个二十岁的少年，那个温暖了她十六岁的少年，是他吗？用尽力气睁开眼睛，一个熟悉的面孔泛起在面前，真的，真的是暮云帆，可是，他为什么皱着眉，他不是温暖阳光的少年吗？他总是带着温暖的笑。
“不要皱眉，云帆哥哥最喜欢笑了，为什么要皱眉呢？”冰凉的手指，抚上他的眉间，传来冰凉的触感，看着他的眉间徐徐舒展，放心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对了，是这样”。
说完，倒了下去。
暮云帆弯腰把她抱了起来，放到卧室的床上，有些焦急的给文松打电话，“凭据给你的地址，去找吴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