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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游成羁旅柳永传

第六章 少年宴上,初现柳词味道

宦游成羁旅柳永传 木石心致 2649 2020-04-13 08:16:54

  公元998年,宋真宗咸平元年,柳永十五岁

  趁着王禹稱在京,柳宜自然要抓住时机,让自己的三个儿子多多向他请教,因为不知道啥时候,自己的这位朋友可能又因为哪句话差池,被再次外放。

  与此同时,柳宜也会时常带着三个儿子,以及此时在自己身边的柳寊、柳宏两位弟弟,去造访一些社会名流,这样一来是为了让他们见见世面,学习一些文化知识,二来也是为了能够有时机获得这些名流的举荐。

  古时有言“槐花黄,举子忙”,意思就是说在槐花变黄的七月份,朝廷秋闱之前,举子们都市在这一时期把自己的作品赠送给一些社会名流,希望能够获得他们的认可和推荐,以便为自己争取到鲤鱼跳龙门的时机。

  恰逢柳永身在政界,身边又有王禹偁这样的大学问家,自然不会放过让自己的儿子、弟弟多接触一些社会名流的时机,为自己释褐(脱去平民衣服)争取更多的时机。

  这一天,柳宜便与王禹偁一起,也带着柳永几兄弟,到一位名流处做客。席上难免要请歌妓演唱助兴,一提起“歌妓”来,各人不要一下子就想到某些不堪的画面,实则这些歌妓演唱的时候,大多都市在前面设置一层薄的透明的帘幕,一是为了区分园地,不打扰宾主宴会的主题,二是为了营造一种朦胧、诗意的感受。

  另外,宴席之上请歌妓助兴,这在其时是很是普遍的,甚至红白事儿的时候,有钱人家也都市请来伶工歌妓,这跟宋朝时期盛行的青楼文化有很大的关系,我们之后谈判到。

  在这次筵席上,当这些歌妓们在帘后面弹奏乐器、轻声演唱的时候,柳永情不自禁的以其时的场景为题,做了一首《凤栖梧·帘内清歌帘外宴》。

  我们上文提到,柳永在年少的时候,就以思父之情、读史之感、游中峰寺所见,创作过几首诗词作品,但从这首词开始,柳词才真正的开始有了柳永的味道。

  《凤栖梧·帘内清歌帘外宴》

  帘内清歌帘外宴。虽爱新声,不见如花面。牙板数敲珠一串,梁尘暗落琉璃盏。

  桐树花深孤凤怨。渐遏遥天,不放行云散。坐上少年听不惯,玉山未倒肠先断。

  这里面也有几个词要解释下,“牙板”是指女乐们演唱的时候用来拍节奏的板子;“珠一串”是指声音像珠子落到盘子上那样清脆,引用的是白居易《长恨歌》里面“嘈嘈切切庞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一句;“梁尘”指的是房梁上的灰尘;“渐遏遥天,不放行云散”指的是声音高亢,响彻云霄,把云彩都制止住了,典故引自《列子·汤问》中“声振林木,响遏行云”;“玉山”形容的是男人的形态之美,此处指的是“坐上少年”其实就是柳永自己,典故引自《世说新语·容止》中形容嵇康相貌的一句“嵇叔夜(嵇康)之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整首词描述的就是其时宴会的情景,歌妓在帘内轻声赞美,她们敲击牙板的声音入玉珠落盘一样清脆,来宾们在宴席上相互敬酒,也陶醉在了这美妙的歌声之中,以至于梁上的灰尘落到酒杯上都没觉察。

  柳永此时心想,这种声音入凤凰对唱一般,时而欢快时而幽怨,但是即便这声音再好听,也不如能够与这些歌妓见上一面更能令人愉悦,因为坐上的这位青年(指柳永自己)被这歌声感动,已然销魂。

  十五岁的少年,便能作出这样的词来,放在古代也不多见,放到如今更是没有了。

  柳永的词不光说话优美,更要害的是皆可入声,后人说“凡有井水处,即能歌柳词”就是此意。其时柳永做完这首词,宾主再让女乐一演唱这首词,马上间在座来宾无不惊讶,都对柳宜赞美到,如此年纪便能做出这样的此来,未来前途肯定不行限量,而柳宜在回敬的同时,也不忘申饬柳永,填词作曲终究非仕途正道,须要在圣贤书上下功夫,在科举考试上拿结果才好。

  在这次宴会不久,柳永的两位叔叔柳寊、柳宏加入了这年的春闱,在二月十九日放榜这一天,一家人翘首以盼,一个字一个字的向下看,生怕错过了自己的名字,可喜的是这一年柳寊、柳宏双双中榜,柳宜赶忙致信崇安,一家人自然是眉飞色舞。

  宋代举子们得中进士之后,会有一个月的时间,由朝廷组织,所有得中进士都市去游览御花园及汴京城几处知名花苑,好让这些进士们充实的享受朝廷恩惠和路人羡慕的目光。

  其实说白了这也是朝廷的一种手段,通过模范的力量,以便让天下举子把精力都放在苦读圣贤书上,别有事没有竟想一些“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天子轮流做,明年到我家”之类的乱七八糟的想法。

  再之后,就到了这些进士们要干在世力都时候了,朝廷凭据进士们考试结果差异有所驱使,其中排名考前的可以直接入京朝官系列,其他的则只能以选人的身份,到全国各州县任职,听候朝廷调遣。

  柳寊和柳宏两兄弟,在这年的四月,受朝廷派遣,也将要启程前往各自任所供职了,临行前不忘申饬三复、三接、三变三兄弟,要苦读圣贤书,多向王禹偁先生请教,未来早日科举得中,光耀门楣。

  公元999年,宋真宗咸平二年,柳永十六岁

  今年六月份,朝廷要重修《太祖实录》,王禹稱也加入其中,我们想,通常修撰这种当朝先帝实录的事情,里面一定会有一些需要隐晦或者美化的地方,但上文中我们也介绍过,王禹稱这位仁兄最大的特点就是“敢于直言讽谏”。

  所以后面的事儿,不用猜也或许能知道了,在这次修撰《太祖实录》期间,他再次上书直言其事,引起了宰相张齐贤、李沆的不满,于是乎,又被贬至黄州,也就是如今的湖北黄冈。

  具体他“直言其事”的内容是什么,目前已不得而知,按可以明确是,他所上奏的内容,一定有一些比力敏感的地方,否则也不至于两位宰相和真宗天子纷纷震怒,以至于刚把他召回京不到两年又要贬出京城。

  想必这个时候王禹稱内心肯定郁闷之极,甚至连罢官的心思都有了。

  在到达黄州后不久,王禹偁作了首《三黜赋》寄给柳宜,其中有这么几句话“一生几日,八年三黜。始贬商於,亲老且疾。儿未免乳,呱呱拥树。……不知我者,犹谓乎郎君贵而郡守尊也……吾当守正直兮佩仁义,期终身以行之。”

  由此可知,王禹偁此时尚有还在哺乳期的孩子,但仍难免“八年三黜',如今更是在年节将至的时候,再次被贬谪到黄州,那些不了解自己境遇的人,还会认为自己何等尊贵富有呢,其实他们哪知道我其中的艰辛啊,但即便自己的境遇如此,自己也不能改变所坚守的正义之道,而且将终身坚守,矢志不渝。

  王禹偁,真君子也!

  王禹偁的离开,让柳宜失去了一位挚友,也让柳永三兄弟失去了一位贤师,因此都难免感应十分惋惜,而柳宜也难免要抽出更多的时间来领导柳永三兄弟的学业了。

  柳永这一年也已经十六了,古来男子十五岁就到了法定结婚的年纪,因此柳宜匹俦自然也要开始着手考虑柳永的亲事了。

  另外,说出来可能会颠覆各人的三观,但是我们有理由相信,柳永此时很可能已经偶尔泛起在烟花柳巷之中了,至于其中的原因,我们放在柳永结婚那年再提,不知道咱们的这位风骚才子,未来又会遇到一位什么样的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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