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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只宜下酒

第81章、倒打一耙

青梅只宜下酒 蕉鹿的鹿 3496 2020-06-25 18:00:00

  将外间部署妥当,随念便直奔嫂嫂的院子。

  她刚迈进院门,便被冲上来的安儿撞了个满怀。

  “小姑姑!”

  “叫姑姑!你难道另有此外姑姑?”这破孩子,从小就爱叫她小姑姑,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安儿揉了揉脑袋,姑姑照旧这么爱捶人脑袋。他都又长大了一岁,不是小孩子了。

  英瑛从后头出来,见了她,微红了眼眶,“安儿,让姑姑坐会儿。姑姑连日奔忙,肯定累了。”

  随念笑笑,走已往扶着她,“这才哪儿到哪儿。幸儿,你同夏月一道,去请个医生来。”

  幸儿望着仍挂在天上的月亮,讷讷道,“可是王妃,这天都还没亮呢。”

  “所以才让夏月同你一道去请。”

  这哪里是请?这明白是抢!

  不待嫂子开口,随念又解释道,“不是我犷悍,只是若等到天亮,恐有变数。”

  英瑛点了颔首。

  “姑姑品茗。”

  安儿端着一杯茶,递到随念眼前。他走过来的时候万分小心,一滴都没洒。

  随念老怀慰藉,“小胖丁你长高了不少。”也不胖了。

  安儿抬起另有些圆润的下巴,有些骄傲,“姑姑以后不能再叫我小胖丁了。我日日习武,还能骑大马,连我爹都夸。”

  提起随年,气氛变得有些冷。

  “幸儿,夜深了,快带安儿去睡觉,我同念儿再聊会儿。”

  安儿撅着嘴走了。

  院子里只剩了两姑嫂。

  “哥哥究竟出了什么事?”

  英瑛凝了眉,面上的疲色愈深。

  “半个月前,你哥哥收到线报,淳胥有意跨过舒尔河寻衅。他集结了一队人马,想要在舒尔河设下埋伏。但五日后,就有消息传来,说是那队人马失了联系。一开始我并未多想。这个季节,越往领土走,就越容易失了偏向。从前这种事,也是时有发生。可又过了两日,他麾下的副将带回来一副马鞍,我才意识到不妙。紧接着,陈家便接管了随府,我也再没有听到过任何消息。”

  随念点颔首,这同她想的并无偏差。

  “如此说来,那线报最让人怀疑。可哥哥既然信了,定是多年培养的心腹。如今看来,这里头怕是有不少弯弯绕绕。那副将只带回来一副马鞍,倒是个好消息。嫂嫂你别急,我来了,定能将哥哥给你带回来。”

  英瑛怜爱得握住随念的手。她心中忧虑甚多,却还要分出心思应付陈家的侍卫,这几日,确实是精疲力尽。

  “你来了,我很放心。我很担忧你哥哥,但我也担忧你。你是如何从雁城来的?”

  随念莞尔,“嫂嫂怕我是偷跑回来的?”

  见嫂嫂面色凝重,没有理解她这玩笑话,随念赶忙道,“王爷他替我求了旨,令我同靖亲王一同来金州查明此事。靖亲王怕金州有变,命我领了人马先行一步。最多明日黄昏,靖亲王也来了。”

  英瑛轻吐一口气。随家两兄妹自来情深,她生怕随念意气用事,反害其身,那时候,她又该怎么同丈夫交待?

  “看来,妹夫很是疼惜你。”

  随念重重点了个头,两个黑眼珠子放光,应道,“那是!屋外头那几个妙手,照旧他偷偷给我部署的,生怕我吃了亏。”

  这下反倒让英瑛哭笑不得,“你这丫头,从来不知道怕羞。”

  这有什么可怕羞的?随念不解。转眼瞥见嫂子平坦的腹部,问道,“嫂嫂何时有了身孕?也未曾知会一声。我从幸儿嘴里听到这消息,可兴奋了。”

  英瑛反倒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这泰半年,北境就没消停过。我见你哥哥整日忙得脚不沾地,也欠好同他讲。”

  孕妇最忌心绪不佳,随念挤出个笑脸,朗声道,“我随家的儿郎,岂是那般禁不起风浪的?过不了几日,哥哥定会平安归来。然后陪着嫂嫂放心养胎。最好再给他添个女儿,子女双全。”

  英瑛知道她在劝自己,也只得压下心中的急躁,勉励一笑,“是呀,最好是你这般性子的,家里就热闹了。”

  聊了一会儿,医生请来了。

  医生常住金州,自然知道随府是怎样的人家。进了院门,便噤了声,一副怕得不行的模样。随念看了都有些不忍,劝道,“医生,我是个最尊师重道的主,请您来,只是为了给我嫂嫂号号脉,并不是为难您。等明日消停了,我还遣人将您送回去。”

  医生唯唯诺诺点了颔首。

  这医生瞧着是个没精神头的,但医德还不错。眼瞅着他凝神号了好一会儿脉,又望闻问了好一阵子,才徐徐道,“夫人郁结于心,胎象有些不稳。但夫人身子康健,服两幅安神养胎的药,再好好休息几日,便无碍。”

  随念点了颔首,“劳烦医生开个方子。夏月,将老先生引到客房歇息。今日且委屈老先生一日,明日定当送回。”

  随念扶着英瑛回了房,又嘱咐道,“府外万事有我,嫂嫂切勿忧心。我们随家,还指着你和我哥,儿孙满堂呢。”

  英瑛被她逗笑,宠溺得捏了捏她的鼻子,“我是三生有幸,有你这样的小姑。”

  折腾了一日,随念也有些累。她熟门熟路得走到出嫁前她住的屋子,里头一切如旧。伸手抹了抹从前她做弹弓的桌子,没有一丝灰尘。想来是嫂子有叫人悉心打理。心下一暖。

  躺回那张熟悉的床,她却突然有些想念苏寻。啧,人果真是喜新厌旧的。从前她可喜欢一小我私家睡了。从军营里回来,最美妙的事即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睡他个天昏地暗。

  如今,身边少了一人,反倒不习惯了。也不知,那人离了她,睡得可香甜。

  她微微合了眼,昏昏沉沉得睡了已往。

  她是被一阵极短促的剑声惊醒的。

  这是夏月练剑的声音。出剑速度太快,所以剑破空的声音极为短促。

  她掀了被子,批了件外袍,踏月而出。

  月光映得那剑光似雪,衬得夏月一张脸,冷漠得紧。她很久没有看到这样凌厉的剑招,彷佛那舞剑之人都成了剑气。

  夏月见了她,却收了剑,“吵醒你了?”

  随念院子前头专门辟了一个练武场,从前两人就爱在这处练剑。所以夏月才会信步至此。

  “你很畏惧。”

  这不是一个问句。虽然她也很少见夏月畏惧。可是小的时候,夏月也经常畏惧。怕黑,怕痛,怕师傅责罚,怕随家不要她。长大一些,她徐徐摈弃了这些怕,也收起脸上的心情。只一点,她在畏惧时,会不自觉用右脚脚尖摩梭地面,这一点一直没变。

  不等她回覆,随念走已往,轻轻抱住她,“别怕。哥哥不会有事。”

  那是在父亲死后,就一直守护着随家的哥哥。那是十五岁便征战沙场的少年将军。北部的寒风,他从小就知道是什么滋味。风一起,他就能分清楚,哪边是太阳升起的偏向。这样一小我私家,绝对不会在战场迷路。

  除非,有人引着他迷了路。

  但这北部,决没有人能够悄无声息得取了他性命。

  夏月在她怀里打了个哆嗦。似乎冷静了一些。

  随念又拉住她的手,撒了娇,“今晚你同我一起睡吧。我一小我私家,睡得也不太牢固。”

  夏月没有拒绝。

  两小我私家躺在床上的时候,随念却想起许多小时候的趣事。

  “欸,你还记得吗,你第一次同我随军,明明怕得要命,却为了不被哥哥换下去,一直挡在我面前。”那时候夏月一脸倔强,拿着一把剑,杀得每小我私家都胆怯。

  夏月也记起来了,无声得笑了笑,“真傻。”

  随念也笑了,“是呀,你从小就傻,又傻又倔。但你想要做的事,总能办成。”

  “所以,这一次,无论是什么境况,你一定要让我去。”夏月清冷的声音,似乎没有起伏,但却很坚定。

  随念知道这是她的执念,她无法改变,只能玉成。

  “好。”

  第二日陈家果真来了人,来的照旧熟人,陈琰。

  随念打着哈欠出门相迎,见了陈琰,还亲切拍了拍肩膀,“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还这么早就来造访,真是多礼了。”

  陈琰昨日折了人,如今心情很不爽利。见了她一副将醒未醒的样子,更是来气,“宁安王妃回府省亲,排场甚小,消息却不小。小人想不知道都难。”

  这一声王妃,倒是给随念提了醒。她站直了身子,将双手背在身后,做出一副父老摸样,轻咳了声道,“陈小将军,你我在军中一向平起平坐。现在,我现在是王妃了,是不是,也得在意在意这些个虚礼?”

  陈琰挨了着闷头一棒,只得恶狠狠道,“给宁安王妃请安。”

  啧啧,这眼神,哪里是在请安,倒是想生啖她肉。

  随念起了身鸡皮疙瘩,抖了抖肩,一副见了鬼的心情,“免了免了。咱们这交请,你突然这么客气,我倒觉得瘆得慌。”

  陈琰同她打交道这么多年,口舌上从来就没占过自制,所以也不与她做口舌之争,只管说明来意,“我今日来,即是求证一事。”

  随念好脾气得在一旁听着,甚至还带了些勉励他往下说的笑意。

  陈琰忍下这口气,继续道,“随将军失踪,下落不明。总兵大人担忧随贵寓下安危,特派兵护卫。可昨夜我获得消息,陈家派了的护卫,全都被宁安王妃杀了。在下想问,可有此事?”

  “没有。”随念回得飞快。

  陈琰一口气差点提不起来!众目睽睽、一清二楚的事,她怎么还能否认得这般洁净?多日未见,这臭丫头气人的功夫见长。

  “那你说说,那七十名护卫,现在人在那边?”

  随念摇了摇头,“你的侍卫去哪里了,我不知道。只不外,昨夜我回来的时候,发现有一伙黑衣人,正想破府而入,哪知道被我瞧见了。我是什么人?自来只有我劫别人,还未曾被别人劫过!这伙子没脑子的恶匪,想是听说我随府中无人,只有孤儿寡嫂,可以任人欺负。哪里知道,半路杀出个金州一霸,将他们反杀了洁净。”

  看着陈琰逐渐睁大的眼,随念美意得拍了拍他的手臂,宽慰道,“别惆怅,天没亮,我就差人报官了,人也送去了乱葬岗。我家里也没什么损失,就这样罢!我也不追究了。”

  什么叫混淆视听,什么叫倒打一耙,陈琰算是见识了。看来讲理是讲不了,唯有动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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