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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只宜下酒

第65章 深宫秘闻

青梅只宜下酒 蕉鹿的鹿 3129 2020-06-04 18:00:00

  柳烟烟瞧着绑在腕间的绳子,哀哀叹了第一千零四十三回气。可边上那人仍旧合着眼,并不计划理她。

  她不气馁,继续靠近些,软着嗓子道,“秦令郎,你看,我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就不用上绳子了吧。多不雅致。”边说边将手递到秦淙跟前。

  秦淙闭着眼,语气冷淡,“柳女人若能再吃一回让人内力尽失的药,我倒是愿意行这举手之劳。”

  柳烟烟气闷。她若另有那药,还不想方设法给他灌下去?见求人无望,只好改为攀谈,“不解也行,秦令郎,我们说会儿话吧。这到雁城另有些日子,你总不能将我憋死吧?”

  秦淙不理。

  或许真想憋死她?

  柳烟烟只好自己找话,“你从小被秦家养着,有没有觉得有些无趣?”

  对方无话,可不影响她将话说下去,“我自小过了好些年的苦日子,后头被我家令郎捡了回去,过上了好日子。我家令郎比秦家人强,从不打我。可这样的日子过久了,我却觉得无趣。所以时不时便寻些法子,跑出来。”

  她说到这里,长叹了口气,“唉,或许是老天爷觉得我太不识好歹,这一回偷跑出来,就吃了苦头。”

  秦淙仍未动。

  柳烟烟再凑已往一些,低声问道,“你要是换到了工具,会留我性命吗?”

  她靠得太近,秦淙终于睁了眼。看着她神神秘秘的心情,面上还带着那般不正经的笑,他也靠近了些,眸光微闪,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柳女人看起来并不畏惧。”

  柳烟烟轻笑了一声,将头枕在他肩头,似怨似嗔,“怕,妾身怕得要命。”

  秦淙身子一僵,推开了她,径直下了马车。

  这样的情形每日都市上演,秦淙已见责不怪。他在外头吹了会儿冷风,付托了几件要事,又回到马车上,闭目不闻。

  行至雁城城外时,柳烟烟不知从哪里顺了一坛子酒,邀他共饮,“秦令郎就快告竣所愿了。无论到时候妾身另有没有命在,以后都没时机共饮了。”

  秦淙着实有些佩服她的本事,便任她倒了酒。

  几杯酒下肚,柳烟烟喝得双眼迷离,秦淙倒是越发清醒。

  她不由嗔道,“秦令郎好没意思,喝酒哪有这样闷声喝的。”

  秦淙嘴角噙着一抹讥笑,抬着阴沉的双眼问她,“哦,那有意思的酒,都是怎么喝的?”

  柳烟烟仰头灌了一大口酒,然后凑近,双目微闭,将唇覆上了他的。唇齿间,酒香四溢。秦淙没有推开她,美人愿意主动献媚,他自然没有拒绝的原理。只是差异于两人亲密接触的火热,他的面色始终冷着。

  待柳烟烟稍稍退了一些,他微拧了眉,凉凉道,“你愿意为他做到这份上,看来他着实是个好主子。”

  柳烟烟微微低了头,掩下情绪,只听她笑得风骚,“你怎知我是为了他,不是为了你?”

  秦淙未再开口,她也没有未有行动。刚刚那个吻,恰似随晚风消散了。

  入了雁城,秦淙先同荣亲王见了一面。

  叶玿对姨母只派了个养子过来办这事,有些不满。

  “那女子现在何出?”

  “在宁静的地方。”

  “苏寻怎么说?他手上会不会另有此外工具?”

  “据我所知,没有。”

  “若是他将假的物证给我们,怎么办?”

  “在下自然知道如何分辨。”

  叶玿面色有些不虞,这混小子越是对答如流,他心里越是不舒服。怎地如此大事,在他嘴里却没有值得担忧的?敢情他不姓秦。

  虽然心中有诸多不满,但他仍未体现出来。眼下如何将苏寻手里的工具换回来,才是当务之急。此外,都可以容后再说。

  离约定的日子越近,随念就越挂心苏寻。他虽然面上瞧着无事,但心里肯定不是特别痛快酣畅。多年筹谋,终于等到一个可以称之为时机的开端,要他这么白白放弃,着实万般不愿意。

  所以柳尔尔从未求过他。只是得知苏寻的决定后,来信说,她已在赶来雁城的路上。

  就这一点来讲,随念还对柳尔尔多了几分敬佩。据苏寻说,他们姐妹二人,情谊很深。可柳尔尔却没有携私情恳求,倒是个硬性子的女子。

  随念近日日日陪着苏寻,也给他出了好些主意。

  好比以假乱真,半路截人,偷梁换柱。通常她能想到的下三滥主意,都想了一遍。却被苏寻挨个否决。

  “你同秦淙打过交道,应当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他的经历颇为坎坷,秦家的养育方式也极恶毒,生生将他养成了如今这般疯狂又深沉的性子。此人做事,不能以常理夺之。我们手上有什么,秦家再清楚不外。如若知道受骗,烟儿恐怕死得很难看。”

  随念将头枕在他腿上,皱着眉道,“你母亲误信了良人,已经够惨了,这秦家同你家又没有夺妻杀子之仇,为何尽做些赶尽杀绝的事?”她实在想不明白。

  苏寻扶额,他那天说了那么多,算是白说了。她这脑袋,上战场竟没走丢,也是一桩奇事。替她抚平了眉间的疙瘩,俯身抵着头,“你就别想了,万事有我。”说罢,低头亲了亲。

  随念却不乐意,“有因必有果,你总得告诉我前前后后,我才气替你分析分戏,替你排忧解难。”

  就这脑袋,还能指望替他排忧解难?苏寻体现怀疑。

  虽然她糊里糊涂得有些可爱,但这么傻,转头被人骗了可就不太好。他斟酌了一下,开口道,“记得上回我们为何打骂么?”

  随念翻了翻眼皮,“自然记得。”

  “那后头我跟你讲了一个故事,我讲了什么?”

  随念继续看着房顶追念,“你说,你说你娘识人不清,嫁了一个娶妻之人,还受骗了族中宝物,生了你之后又毒发身亡,毒还过到了你身上。”说到这里,她又看了眼苏寻,可心疼了。仰头又对着那张让人疼惜的脸,“吧唧”了一口,才眨巴着眼睛道,“就这些了。”

  苏寻心里头有股子深重的无力感,忍不住捏着她的耳朵问道,“你是遇着我的事,才这般憨傻,照旧你本就这样憨傻?”

  咋还骂人呢?

  看她愣头愣脑的样子,苏寻只得继续提点,“我爹原本有个明媒正娶的妻子,那正妻对我娘挟恨在心,才使出了下毒这条毒计。这即是我同秦家的血海深仇。”

  “对呀,你跟我说的是一个意思呀。但这同秦家有什么关系?”她刚问完这句话,便瞧见了苏寻如同看傻子的眼神。

  她细细琢磨,自己似乎、似乎漏掉了某个要害的一环。他娘被鸩杀身亡,秦家视他如死敌,这是为什么呢?秦家上一辈只出了两个女儿,一个秦心容,嫁入宫中,入主正宫;一个秦心媛,如今仍在南部作威作福。

  秦心媛嫁的是南部巨贾,良人早逝,凭秦家职位,夫家应该闹不出什么风浪。那便只有秦心容了。秦心容乃是今上即位前的正妻,皇上即位后,理所应当得被策封为后。

  “这么说,”随念心下一紧,咽了口吐沫,眼珠子都快从眼眶中瞪出来,“这么说,你爹是,是当今圣上?”

  苏寻等了她半晌,终于见她转过弯来。贴心得为她递来一杯茶水,“前些天便觉得已经讲明白了,哪知道你如今才明白。”

  随念如牛般灌下一杯茶,照旧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哪儿有你这样的,讲故事不讲重要的部门,还要让人去猜。再说,你这是小故事吗?这简直是桩大故事。”说着说着,照旧觉得渴,把杯子递已往,“我还要一杯水。”

  苏寻依言又给她倒了一杯,“喏。”

  思前想后,她照旧觉得有些离谱,撑着身子,想坐得再直些。这般蜷缩着,她脑袋都倒霉索了。

  惠顾着坐起身来,忘了手下撑着的是某人的腿,直将他摁得疼出了声。手上一顿,杯中的茶水也洒了他一身。

  “嘶,要灭口也是我灭你的口,如何还颠倒过来了。”

  随念赶忙给他揉揉,自己下手一向没个轻重,“怎么样,疼得厉害不?你脱了裤子我给你看看。”说着还真上了手。

  苏寻无奈按住她乱动的手,低声道,“徐医生在门口。”

  门口徐医生直愣愣得站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这青天白昼的,两口子是干嘛呢?他着意干咳了一声。

  随念面上一窘,难得有些抬不起头。

  苏寻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去里头给我找身洁净衣裳。”

  “哦。”她呆呆站起,又呆呆离去。

  苏寻无奈摇了摇头。

  一抬头,徐元道在他面前笑得贼眉鼠眼,“莫不是我坏了你的好事?”

  苏寻一脸平静,还能恬不知耻得说了一声“是”。

  徐医生在他面前讨不了好,只能默默操起本行,替他号脉。

  “恢复得不错,只是今冬怕是无法再继续用那味药,今年会有些难熬。”那药药性极大,上回让他失明了半旬,再用下去,恐伤了基础。

  苏寻缄默沉静不语,好半会儿才道,“好,听你的。”

  徐元道有些宽慰,“难得你成了个惜命了。”

  只见那冷心冷血之人,眉眼间带了暖意,轻声回道,“嗯,我想同她有更多的日子。”从前不惜命,是觉得往后无有期待;现在,他日日都有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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