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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只宜下酒

第17章 自讨没趣

青梅只宜下酒 蕉鹿的鹿 2773 2020-04-20 18:09:10

  纷歧会儿,便有下人来请,一群人挪到了宴客厅。男女分席而坐,而父老又居于前。很不幸,随念作为皇家代表以及已婚人士,和一群尊长坐到了一起。

  黎南早被抓来了宴客厅,也在席上坐着,陪列位叔老伯姨说笑。看着随念随一群老者一起入了席,暗自可笑。

  自打进了宴客厅,雪儿又不说话了,眼神也躲躲闪闪,不知道往哪里看才好。幸亏有袁澄相陪。袁澄那副似乎一切都没放在心上的淡漠心情,倒是给了她极大的慰藉。

  “列位,多谢列位远道而来,”黎老太爷今日穿了一身暗紫色的衣裳,显得格外精神,“老头子我戎马一生,能活到这把年纪,也是老天赐福。今日,希望列位都能尽欢。我老头子,先干为敬。”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说,黎老,就你这喝酒的架势,再折腾他一甲子,我看,也没问题!”郑副将是黎老的老部下,随他从北征战到南,实属不易。

  众人皆笑。

  随念慢慢扫过席间之人,发现除了一部门黎家部下,另有好些她不认识的。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她也只好端着装高冷,横竖有个王妃的身份,也没谁来主动招惹。

  席间歌舞交织,觥筹交织,随念也来者不拒。这席上的酒,她喝着觉得挺顺口。但喝了几盏后,却觉憋闷。想是在这室内呆得久了,便带着果儿去外间透透气。

  行至小花园,刚走过门廊,却不想被人偷袭。

  来人一把将她拉入树影中,并想捂住她的嘴。

  察觉到对方意图,随念迅速抬起手肘还击。

  来人似乎颇为焦急,随念扬声喝道:“哪里来的小贼!”这一声气沉丹田,嘹亮到足以让在小花园里的两人听到了。

  而黎南专注于搪塞随念,忘了随念身后紧紧随着的果儿。果儿这次体现得颇为果敢,见到主子被人掳了,立马蹲下身,拾起树下的石子,胡乱往前砸去。

  也该黎南没有半分运势,这么毫无章法得乱扔,都能被砸中。

  黎南捂着脑袋闷吭一声,颇为无语。想在两招之内制住这位祖宗,确实有些勉强了。这么一折腾,墙脚是没法听了,只好无奈答道:“是我。”

  “你在自己家里装什么强盗?”随念奇道。

  黎南的视线越过随念,看着迎面走过来的那人,揉揉脑袋诉苦:“这不是想试试你这将军之名是不是浪得虚名么?”他这一揉,觉得脑袋上被砸得可不轻,又皱着眉头对埋怨果儿:“我说果儿,你也少吃点吧,力气也忒大了。爷这么硬得脑袋,都快被你砸裂了。”

  果儿觉得自己今日的体现,绝对值得写一封信去让夏月好好赞扬她一番,压根不把黎南的话放在心上。

  “早闻宁安王妃台甫,今日得幸一见,陈愚给王妃见礼。”随念转头。眼前这人看着倒是挺懂事,可她是真的不认识,只能把眼睛望着黎南。

  “这位是皇贵妃之表兄,陈州陈太守的独子,陈愚。“黎南语气平平,随念却听出了一丝不屑。这不,黎南的冷嘲热讽都不带憋着的,”想是席间招待不周,让陈令郎憋闷了。”

  不外也是能够理解。饶是她远在北部,也对眼前这位陈令郎的荒唐之名早有耳闻。与他的父亲,一脉相承。

  其父陈梓林昏庸无能,德才皆无,否则,依皇贵妃受宠之势,她的兄长怎么可能屈居南部,仅做一州之首,手中只领着1万守城军。

  “黎小令郎多心了,我不外是多吃了几盏酒,出来散散酒气。”陈州的酒池肉林将陈愚养得微胖,陈州的海风将他皮肤吹得有些黑。黎南的话,让他心里有些不快,不外此番他不是来生事的,也就不想与黎南多做口舌之争。

  随念瞥眼瞧见园中站着的女子,却是熟人。

  袁澄也看见了随念,犹豫了一番,走过来见礼。随念搞不清楚状况,但照旧决定先将女客带走。于是外交了两句,便找了个借口让袁澄陪着自己离去了。

  “多谢王妃。“刚走出园子外,袁澄便致谢。

  “哦?谢我什么?”果儿跟在身后,为随念整理刚刚被折腾乱了的衣裙。

  “王妃带我出来,总归是为我好。可今日之事,也非袁澄所招惹。袁家和陈家无关,袁澄和陈家令郎也没有相干。”袁澄看着随念,徐徐说出这句话。

  随念明白她的意思。今日之宴,连她都是带着苏寻的请求而来,又有几多人是仅仅来做寿的?太子之争愈演愈烈,文臣武将们自然也都没有闲下来的理由。

  “你很智慧。”

  袁澄却笑了:“王妃娘娘,袁澄虽不如娘娘一身武艺,但今日之事,袁澄照旧有措施脱身的。”

  她的笑容中透露着狡狤,一瞬间,这张并不精彩的脸上,却漾开一种别样的风范,让人挪不开眼。

  随念突然能理解为何袁澄能够一舞动临州了。

  “是了,我自己是个武夫,却把各人都当成莽汉了。”随念摊手。

  “不,爹爹说过,能动手绝不动口,是北部的习俗。”

  两小我私家笑作一团。

  随念作为此番宴席上不小的角儿,自然不敢缺席太久。于是聊了两句,又回了宴客厅。

  端坐在一堆德高望重前辈中间,虽然位分不小,辈份却太小。礼数要周到,微笑要得体,言辞要妥帖。

  随念觉得坐在这儿比蹲个马步还累人。

  幸亏这些父老到了岁数,精神头是万万赶不上的。席还未到尾声,便有好些个太爷、姥姥起身告辞了。随念倒是自在了一些。

  打发了果儿去外间吃些工具,随念就继续在席上饰演话不多、待人客气的新晋王妃。

  各人对这位征战过沙场的王妃虽然颇多好奇,但碍着尊卑,也欠好频频来烦,倒留个投合权贵的印象。但耐不住有些人脸皮够厚。

  好比眼前这位。

  “姐姐,呀,燕然唤您声姐姐,王妃您不介意吧?”边说边扑闪着一双大眼睛,满脸的单纯。

  据这位一身粉衣、声音很嗲的大眼睛妹子自述,她乃是锦州郡守郑之焕之女郑燕然,年芳十六。随念搞不清楚她为何凑上来搭话,不外她说话的模样让她着实有些不愿意搭理。

  “我父亲就给我留了个哥哥,未曾有什么妹妹。”说的话不行谓不中听,说话的语气不行谓不客气。

  郑燕然碰了个钉子,心里有些不悦,但也欠好发作,“啊,是妹妹唐突了,王妃娘娘,妹妹年纪小,望您勿怪。”

  前前后后,话没几多,却已提了三次年纪,随念要是再听不出来,只能是聋了。“年幼无知么,多读些圣贤书便好了。”跟谁还没十六岁过似的,随念在心里默默翻白眼。

  郑燕然听得火起,这不是讥笑她没修养么!

  忍下这口气,又挤出个笑:“燕然是特意来给王妃娘娘赔罪的,”边说边端起手中的杯子,“燕然与王爷本是旧识,但这次王爷王妃大婚,却没能来喝一杯喜酒,是燕然失礼了。”

  随念觉得这女人有些胆色。是谁给她的勇气,在她这个新婚王妃面前,说和她相公是旧相识?

  随念不认为自己长了张面善的脸,也不认为自己长了颗怜香惜玉的心。从来都是,人犯她一尺,她定返一丈的。况且,锦州太守把她送过来,不是给黎南相亲的么,怎么心里倒惦念着她家王爷?也着实可笑。

  眉毛都没有抬,随念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轻描淡写道:“你也知道失礼了?那便先自罚三杯吧。”声音不大也不小,但足够临近的几位老者听到。

  倒是要看看,她究竟是要当着这众多人的面,以下犯上,照旧硬着头皮认罚?

  郑燕然原来是想给随念添堵,没想到却屡碰钉子,眼下人多眼杂,若是她今日拂了随念的意,定会落下个目无尊卑的名声。想到这里,只得咬咬牙,仰头连饮了三杯。南部的女子不善饮,三杯下肚,面上就染上了两朵红云,人倒是显得娇艳了些。

  随念见她喝完,便也不想再难为她,说了句“无事便退下吧”,便不再理睬。

  郑燕然满腔愤慨却无奈,讪讪退下。

  这夜在两个小插曲中渐深,席也徐徐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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