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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只宜下酒

第5章 一金一诊

青梅只宜下酒 蕉鹿的鹿 3131 2020-04-08 21:47:48

  却说苏寻领着常缺,径直回了竹苑。恰逢常言回府复命,看了眼自家弟弟黑如锅底的脸,有些疑惑。

  苏寻在软榻上坐下,端了杯茶,解道:“今日与随念的贴身丫头比试,硬是被稳稳压了一头。”

  常缺闷不做声。

  常言倒是不意外:“属下正要来禀。此前属下衔命去查王妃两个丫头的来历,夏月的身份很简朴,3岁家中遭难,被卖入随府,被随老将军相中,和王妃一起练武。师从名手,学的是近身屠杀之技,醉心武艺,天赋极高,常缺拜在她手下并不奇怪。那个叫秋果儿的圆脸丫头,身世倒是有些神秘,7岁进的随府,但进随府以前的事尚未查到。”

  苏寻低着头听完了,看着杯子里的茶叶,说道:“常缺,今日你害本王赌输了,就从你月俸里扣吧。”

  常缺原来低着头,听到主子这句话,猛然抬头,脸都快绿了:“主子,王妃明明说赌五十两,是您自己非得把那块”浮绿”给送了出去。”敢情主子是把自己当成了冤大头?

  苏寻并不理睬,“赌资几多是我的事,但是,你输了。”说完便翩然朝里间去了。

  常缺心像被狠狠刺了两刀:无良主子,克扣银两。

  “你两个说说,为何人人都喜欢费时光暗查呢?他若来问我,我也会告诉他的。”随念望着天上的月亮,在有亭吃着糕点。

  秋果儿手里比划着说: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王妃你再这么吃下去,不出两月,肯定舞不动剑了。

  随念白了她一眼。

  夏月倒是难得开了口,说了句:“或许觉得人心难测。”

  随念盯着夏月,半晌说不出话来,这完全不是夏月会说的话:“月儿,你怕不是看话本子看入魔了。”

  说来都赖果儿。最近随念让果儿去街上看看,有没有热闹的好地方。这丫头搬回来一堆话本子,说是看卖话本子的老头儿可怜,买了几本回来。

  随念盯着那一摞快有果儿高的书堆,体现不信。没想到过了几日,连月儿也一并陷入了话本子的魅力里。

  今后愈发不行收拾。日日服侍时,夏月和秋果儿时常红着一双眼,也不知是熬的照旧哭的。

  外间由此传言,王妃泼妇之名不假,连自小服侍的侍女都经常被骂得痛哭流涕。

  果儿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颇有兴致得分享:我昨日看了一本,一个书生进京赶考,遇上了一个女鬼,书生俊俏,女鬼艳丽,女鬼蛊惑书生,书生爱上了女鬼,最后女鬼死了,书生郁郁寡欢。

  随念无语凝噎,“女鬼不原来就死了么?”又看看夏月,“你看的又是哪个故事?”

  “一个落魄书生,爱上一个高门小姐,最后双双殉情。”夏月两语说完。

  随念默默拍了拍手上的糕点屑,总结道:“瞧见没有,这些故事告诉我们,文弱书生没有好下场。还得像我和月儿,多学些拳脚是正经。”

  “噗······”

  “谁?“随念厉声问道,夏月握紧了剑柄,闪身站到随念面前。

  亭外的树影中,苏寻看着身旁发作声响的人,深觉这人并不具备听人墙根的素质。他和徐元道原来也是想来亭里坐坐,却远远看见被人捷足先登。徐元道因还未见过随念,便想趁此时机见上一见。

  待走近了,听见她们在讨论话本子。正待晃出树影,便听到了随念精辟的总结,他实是没忍住。

  顶着苏寻的目光,他只好先走出去,“在下徐元道,乃王爷挚友。王妃大婚那日,我还在山里打转,没来得及喝一杯喜酒,甚是歉仄。”

  随念见他身着白衣,手握折扇,身旁的苏寻也是一身白衣。心头感念:南部男子着白衣难道是种民风?她统共见了苏寻四回面,除了大婚那日,他回回都穿白衣。真是不大祥瑞。

  心里头这么念叨着,礼数还记着,随念起身回了一礼:“徐令郎有心了。”

  徐元道倒是个自来熟,一屁股坐下:“久闻王妃台甫。三年前舒尔河一战,青羽营一战定乾坤,在下真是佩服得紧。”

  随念拿禁绝这人什么来路,望了望苏寻。却见对方也在一旁坐下,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好搪塞回道:“过奖,过奖。”

  徐元道却来了兴致,撺掇着让随念细细讲讲舒尔河一役的战况。

  能在这大晚上和苏寻一同游园的,想来也是至交挚友。随念也就没有避忌,细细道来。

  “北部荒芜,却也壮阔,战场残酷,却也雄壮。真是让人想去呀。”徐元道禁不住叹道。

  苏寻好整以暇,“哦?那不如我去跟令尊说说,让他放你去边关历练几年?”

  “别别别,我这腿要是瘸了,谁给你上山采药去?”徐元道的退堂鼓倒是打得挺快。

  “这么说来,徐令郎是位医生?”随念瞧他一身白衣,眉清目秀,倒像是果儿他们话本子里讲的白面书生。

  “小可不才,承了父亲的家业,四处行医,兼济天下。”说话间,“刷”得拍开扇子,一身风骚却又故作矜持。

  “说话得凭良心,一金一诊,这天下,可禁不住你治。”苏寻一语戳穿。

  高尚的职业被腌臜的银钱玷污,徐元道很没面子。合上扇子,无奈道:“王爷惯会拆台。”

  随念听了却眼冒金光,“你们做医生的,这么赚钱么?”

  徐元道顿觉找回了场子,清了清嗓子,轻摇折扇:“不是所有医生都这么赚钱。”他徐家一脉世代行医,可不是寻常医家可比得的。

  “敢问徐兄,可还收徒?”随念目光殷切。

  “你很缺钱?”苏寻忍不住打岔。前几日不才收了他一块价值千金的玉么。

  随念不以为意,“钱这工具,不是没人嫌何等。再说,我们这舞刀弄枪的,学个医术,也是十分须要。”

  苏寻无话可说。

  百年难得一见遇王爷吃瘪,徐元道兴致很浓:“徐家医术,不传旁人。不外王妃要学,我却是很愿意指点一二的。王妃可是名震边关的人物,徐某能为王妃做点什么,也是为国为民略尽绵力,深感荣幸。”

  “那就这么说定了,下回你来,记得叫我。”她觉得这人说话很是上道。虽然油腔滑调了点,但听着确实让人兴奋。

  “时候不早,你该回了。”苏寻打断二人的外交,下了逐客令。

  徐元道对今日之行很是满意,起身作别:“今日与王妃一见如故,奈何天色已晚,他日徐某再来造访。”

  苏寻瞥了眼还在目送别人的女人,觉得这人认真没有一点自觉。

  “你倒是识货。”徐半仙看着不着调,但背靠医圣徐家,在南部门量可不轻。

  随念觉得这句话应当不算夸奖,“他都只差在那扇子上写上‘我乃医圣世家’几个字了,我还能怎么不识货。”

  苏寻笑了笑,徐元道作风一向如此。

  “他整日这么骚包,”这么说又觉得不妥,随念改口道:“不是,我是说,他整日这么招摇,不怕被掠夺吗?”

  “南部有句话,‘宁冒犯天下,不行冒犯徐家’。谁愿意跟活菩萨过不去?”说完,看见劈面的人还在掰扯糕点,心中纳闷,难道自家厨子厨艺特别好?为什么他没发现?

  随念却误以为他也想吃,看着手里仅剩一块的马蹄糕,犹豫了一下,分了一半,递已往:“要是不够,我让厨房再端点过来。”

  苏寻也是好奇心作祟,伸手接了。尝了一口,觉得也就是平常味道。

  两小我私家坐着吃着,听着亭外蛙鸣。满湖的荷花正在干枯,白昼里见着有些颓败的景致,到了晚上却很幽静,鼻尖另有淡淡的荷香。

  “没能遇上采莲蓬,倒可以遇上采莲藕。”想到就有些手痒。

  苏寻盯着她,要是不知道娶简直实是随家女人,眼前这人倒很像饿死鬼投胎。嘴上不闲着,心里还惦念着。

  突然,湖面上飘来一阵乐声。随念正对着湖的偏向,所以一眼就瞧见了。是那个日日请安的妾室,在劈面亭上抚琴。

  两亭隔了一段距离,夜已黑尽,一丈开外就已经牝牡不分了。她应该是才将亭内的烛火点亮,不知道呆了多久了。

  随念倒是没转开眼,静静听着。

  苏寻连头都没回。

  随念觉得他心肠有些冷:“不看一眼吗?穿了一身白纱,与你的衣裳挺配。”

  苏寻吃了糕点,有些口渴,亭里只有一壶冷茶,他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才说:“琴是用耳朵品的,眼睛看得多了,反而不美。”

  随念也就不再说话,她也没有做红娘的癖好,况且面前坐的照旧她的良人。托着腮,听到一曲终了,问道:“她弹的什么曲子?”

  随念从小只精通拳脚和弓箭,于音律一途极其没有天分,随老将军请了一年的音律先生,也只教得个囫囵。

  “凤求凰。”

  “哦,听着怪可怜的。”伸了个懒腰,随念觉得今日的节目也够齐全了,明日还得早起练剑,”夜深了,那臣妾就回去睡了。”

  “好。“苏寻答道。

  随念走到亭前,瞅到苏寻颇为单薄的身子,没忍住:“王爷也快回吧,入秋凉爽。”

  苏寻回过头,面上带了笑意:“好。”

  随念快步走出凉亭。只觉得今夜的月光衬得苏寻一张俊脸有些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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