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溃败
九月十二日，农历八月十五，多云转晴。
难得。
在被一场雨困住了两天后，苏远和林秀儿终于跨出了家门的千米之外，峨眉山是去不成了，只能来到了成都北郊的凤凰山公园之中。
这公园风物一般，但幸亏林子够大。
雨后的草地青翠欲滴，门路上还留着泥鞋印。
一边听着鸟叫，一边感受着风的咆哮，雨后初晴中芳草夹杂着泥土的气息隐约而至。
两人在公园内走走停停，尽情的大口呼吸着山林间的清新空气，有说有笑的聊着。
聊着影戏，聊着生活，聊着眼下。
被延长的峨眉山之行一点都不影响他们雨后初晴的厦悦，几顿好吃的之后都已往了，横竖计划已经出来了，之后再部署上就行了。
生活照旧会一如既往。
就像林秀儿说的，不求万古长青，但求岁月静好。
他们都挺享受现在的生活。
上午在公园里面走一走清清肺，下午去看场影戏，再携手到街上走走，然后回家做晚饭。
生活如此，安好。
在静谧的美好中，中秋模糊而过。
九月十三日，星期一。
这是一个让苏远铭记了半辈子的日子。
和以往的每个星期一一样，这天也是从繁忙的事情开始的。
早上先处置惩罚周末积累出来的事情，然后李铭开完公司聚会会议之后在部门开会，部署接下来一个星期的重点任务。
忙碌了一天之后，六点半的苏远也只是草草收工。
要不是忙着回家做饭，他可能要忙到七点钟才气走，剩余的琐事用饭完之后也得忙一忙。
原以为又是平淡无奇的一天。
当苏远七点半回抵家，一如既往准备开始做晚餐的时候，《A little Story》的铃声打破了夜里的宁静。
苏远拿脱手机一看，林秀儿妈妈打来的。
她为什么会打电话过来？
来不及细想，他接起了这个电话，事实上他也没有延迟接甚至不接的权利，因为打电话的人是林秀儿的妈妈。
他的态度一定是积极的，另有忐忑。
“喂，阿姨，我是苏远。”
……
十来分钟后，他开始忏悔接了这个电话。
但是已经晚了。
她妈妈说的照旧让林秀儿回去考公务员的事情，这原本也不算一件坏事。
为了这件事，
最近这三个月她妈妈没少给林秀儿打电话，一开始并没有什么不愉快，林秀儿也能感受到来自母亲的眷注。
可当频率更新为一周或者半个月一次，数量不停积累之后，其中的味道就变了。
苏远知道有这件事。
但林秀儿没有详细谈起，他也就不知道林秀儿到底面对的是什么。
到现在才知道，林秀儿反抗了三个月的攻势，他连一次都没有反抗住就全线溃败了。
一次都没能盖住。
她妈妈聊了许多事情，
“我们一各人子人不管隔的多远，事情有多忙，中秋都有回家团圆的习俗，几十年都是这样，可最近两年，秀儿都缺席了。”
“家里亲戚念叨，说孩子翅膀硬了，要飞是早晚的事，笑笑也就算了，可老人家还想再看看孙女……”
“我这女儿好强，她每天加班到什么时候我们也知道，她从来不诉苦，我们也欠好说什么，可做怙恃的照旧心疼啊……”
…………
“你们以后要结婚，我们不阻挡，她以后要跟你走，我们也不阻挡，我们不是迂腐的人，只要她过的幸福，我们也就放心了。”
“我们只是希望，她能过的轻松一点。”
“我们只是希望，在她远嫁他乡之前，能多在家里面陪陪老人家，多陪陪我们。”
……
苏远停在窗口，任狂风咆哮。
他没有被讥笑，也没有被看不起，相反的，他获得了给年轻人的尊重。
她妈妈跟他说了许多关于林秀儿去考公务员的利弊，一条又一条，每一条林薪都觉得很有原理，充满家庭的温情。
他听完了。
以他的了解，林秀儿可能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么多工具，所以才气拒绝一次又一次，反抗至今。
她是一个会喊暂停，说我不听的人。
而他不会。
抬起头想看看那轮天下共享的圆月，可这钢铁森林中，又哪来的月光。
谁有资格阻挡一家人团聚呢？
如果不接这个电话……
不行能的……
中秋十五，阖家团圆，三代同堂，其乐融融，这些场景苏远谈不上羡慕，欣赏却照旧有的。
如果他能成为那四代同堂中的一员，应该是很舒服的景象。
可放眼当下，徒叹奈何。
十八岁的时候你可以什么也不想，只管享受青春，浪费年华。
可到了二十多岁要涉及到婚姻的时候，有些事情就不得不想了，再等到三十六岁的时候，不管你愿不愿意，总有些责任会压在你身上。
时间不是一潭死水，本命年自有他存在的原理。
他也希望岁月静好。
可有人总要长大，有人总要变老，我们步步转头，也照旧只能往前走。
缄默沉静半响后，
苏远回到厨房，只是特别从冰箱里面拿出了一块肉。
想的再多，饭照旧要吃的。
林秀儿说过，想要吃肉，想要吃许多许多肉，以前都被他节制了，但现在他决定放开这层面的限制。
他一直没什么耀眼的本事，事情上甚至还不如林秀儿。
但这一年多来，饭菜却是做的越来越好吃了。
如今也只能做几个拿手佳肴了。
土豆炖鸡、子姜炒鸭、胡萝卜炖猪蹄、番茄炖牛腩、青椒炒肉、回锅肉……酸辣土豆丝、蒜香生菜、手撕包菜、豆腐白菜……
回味着菜单，心中突然多了一丝酸楚。
每一道菜，都是林秀儿一遍遍试出来的，不停进行纠偏，直到最后抛弃菜谱，都成了林秀儿喜欢的味道。
滴！
厨房内，电饭锅跳闸的声音想起。
苏远才发现今晚已经已往很长一段时间了，炒菜的速度需要加速，否则林秀儿回来就赶不上正好开饭了。
厨房开始传来手忙脚乱的声音。
如果苏远有关注，就会发现今天的肉片比以往都要厚一些，可他现在没心情和时间关注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