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青听完后啧啧称奇，这水蛇倒是义气，可他尚有疑问。
“水蛇既能引水，为何不用漫，而是用淹？水漫秀水后何愁潘员外不束手就擒？”
秀水的黎民已是苦不堪言，陆长青这样说着实欠了妥当。
冯邱波一时无言，他不常与武将接触，现在倒是突有感悟，难怪都说武将多莽夫，这话着实有些原理。
但经陆长青这一提醒，刚被冯邱波提上来的知县倒是恍悟：“将军说的是，那妖物每次引来的水都不甚多，水位最高也不外膝。”
陆长青总结：“也就是说，这水只能扰乱你们的生活，却要不了你们的命。”
“是的，将军。”
知县恭顺重敬的回覆，此间坐着的两位大人，原是他一生都够不着的人，若不是这次水患，他想都不敢想能与之共事，今次他被委以重任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长此以往，黎民无法耕作安居，只能做流民或匪寇，终究难逃一死，这场水绕个半天照旧要了他们的命，所以水蛇不是善性大发，而是它基础做不到水漫秀水城。”
陆长青在冯邱波和现任知县的注视下若有所思：“那么潘府应该也没什么高人，是水蛇自己道行太低入了陷阱才被捕，他要真有高人相助，又何须被水蛇逼的不敢出宅门。”
知县不大认同最后一句，小心翼翼的说出自己的想法：“那妖物身长两丈又粗又壮，普通人降服不了的...”
“说的也是。”陆长青抿了口茶，不待说话，冯邱波提出了疑问。
“那将军待如何？”
一番分析，推翻了冯邱波对陆长青的固有印象，所谓莽夫也有无脑莽夫和有脑莽夫，陆长青应该算是后者。
他愿意恳切的唤他一句将军，然后联手救黎民出水火。
陆长青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听冯邱波问起就直接回覆：“好办，我去会会潘员外家的高人，再绑了他们一起去找水蛇，让它放过乡民。”
冯邱波怔了一下：“将军如何保证那水蛇不会出尔反尔，妖物之言到底是不行多信。”
“那大人待如何？”陆长青不答反问。
“自古便有慈不掌兵一说，将军当明白我的意思。”
陆长青微微一笑道：“大人放心，此番我带兵前来自是为大人解忧的，若是大人觉得此法太过妇人之仁，那水蛇除之即可，潘员外也一并杀了，不必太过忧心。”
...
送走冯邱波与新任知县没多久，所谓的水患就来了，堪堪没过脚踝的水让陆长青一阵稀奇。
就这点水也能让人焦头烂额，甚至拉着当朝二品官员及边关军力来处置惩罚，认真是前无昔人后无来者了，陆长青被窝囊到一声长叹。
他以修建上的水痕来判断水蛇道行低微，可能是有些偏颇，但整整一个月都已往了，整个秀水无人敢动潘员外，竟也无人敢同水蛇坚持！
他理解黎民被恒久压迫会留有阴影，从而不敢轻举妄动，但那水蛇在人族手里吃过亏挨过打，为何也没人敢去试一试？
陆长青绝不相信县上的人会因着王伯的关系不想侵犯那条蛇，若是他们平素里都互帮相助，王伯一家何至于惨死。
可如今，黎民任由水蛇逼的自己家破人亡，甚至做匪徒，也不敢同心协力去反抗一条水蛇？
这即是他斯守边关所守护的黎民？
陆长青又是担忧又觉可笑，若是内里散了，边关守的再好，也挡不住国破家亡。
李遇在旁见陆长青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
却听陆长青斟酌片刻，说先去会会潘员外。
“明里会，照旧暗里会？”李遇问。
“暗里吧。”
陆长青刚一说完，祈宁致就从内室蹦哒出来，并塞了件夜行衣到陆长青怀里，陆长青会意道：“想随着去啊。”
“嗯嗯。”祈宁致满怀期待，想去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陆长青很是无情的拒绝了她：“想的倒美，此番行动，我只能带一人前往，可你我都未见过姓潘的，抓错很麻烦。”
“不是说他长得极丑么？不会抓错的。”祈宁致据理力争。
“知县还说他生养的子女也丑。”
“那就找最丑的，都是漂亮女人生的，再怎么丑也不能丑过潘员外本人吧，而且他年龄最大，肯定不会认错。”
陆长青一见祈宁致发急就来兴致，他微挑着眉头说：“俗话都说，美人都美的一致，丑人都丑的别致，泰半夜的你如何在别致的人群中分辨出谁最丑？”
陆长青还坏笑着增补：“别人又不会乖乖排队让你挑。”
祈宁致哼了一声还想说什么，但跺脚时踏出的水花溅了一身，她冷静脸看了片刻又哼了一声返回厢房。
陆长青看看留下的夜行衣跟李遇对望一眼，李遇会意：“找人随着对吧。”
“嗯。”
“谁合适，知县？”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