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何氏的院落,再度踏入茂盛之地,凌若发现两位夫人的宅院相隔甚远,若非有意绕道,堪称老死不相往来。
玉竹特地派来小丫鬟前来召唤,可见她对自己这个新泛起的“郎中”很是好奇。
只不外,从适才丫鬟的语气态度不难看出,玉竹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还不算晚,在何氏那里未作久留,眼下正好去玉竹的院落一探究竟。
还没走几步,之前的小丫鬟连跑带喘的泛起在自己眼前。
凌若双眼微眯,心中自得,笑嘻嘻的迎了已往。
玉竹的院落位于整个王府的最深处,一眼望去,沿路花卉皆是精心栽植,随处一角皆是景色,很难将地处偏僻联想在一起。
不知究竟是王老爷认真把玉竹宠上了天,照旧玉竹刻意想宣示什么。
一边走一边沉思着,不经意间已经随着小丫鬟临近门扉。
未待踏入院中,便听到一声降低的喝喊。
“且慢,夫人身体不适,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凌若收拾起思虑,抬眸看向发出喝令之人。
身着深蓝色衣裳,腰间系着一条粗布腰带,是寻常家仆的妆扮。看年纪要比凌若大个十来岁,面带厉色,许是此处宅院的管事。
“这位管事年老兴许搞错了,我是你家夫人请来看病的郎中,并非闲杂人等。”
凌若和善的解释着,与此同时她发现带自己来的小丫鬟一直拼命的在给家仆使眼色。
奈何,劈面没理。
“没听说。”
家仆朝着凌若迈进一步,双手抱怀,俨然一副不买账的样子。
正在此时,宅院内侧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娇小的身体站在家仆背后悄声耳语,未过片刻,一位同样身着婢女衣饰的女子笑着迎了出来。
“夫人头痛的太急,还未来及通知贵寓仆人,这才闹出这一通乌龙,还请郎中先生见谅。”
说罢,瞥眼看向凌若身旁的小丫鬟斥道,“翠竹,你是怎么服务的,其他仆人不知便罢,你守在夫人身旁做事焉能不知今日闭门谢客?”
她这一说,不只带凌若来的翠竹懵了,连凌若也懵了。
合着刚来的这位婢女不是带她进去的,反倒是劝她离开的?
翠竹一时慌了心神,只是一味的致歉认错。
“别光跟我认错,还不赶忙给先生赔礼致歉?”
听言如此,凌若立即开口拒绝,本就不喜看到仗势欺人之举,先前对翠竹已是有多厌恶,可是当她再被头上的人无力责罚时,凌若突然有些心软了。
“既是未便见客,在下就先告辞了。这有几副药可缓解头痛,劳女人带去给夫人煎服。”
“多谢先生挂心,翠竹还不赶忙接下?”
闻言,翠竹急遽上前一步,抖着手接下药包。
“害先生多跑一趟,夫人说等身体安好,再请您到院中坐坐。”
厥后的那位婢女说话滴水不露,完全不失礼节,但凌若清楚她其实只是礼貌的在下逐客令。
既如此,也不宜久留。
凌若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
适才言谈之间,凌若约莫想明其中缘由。
翠竹确然是得了玉竹的命令请自己来院中,只是中间突然变了主意,而翠竹已经在请的路上,无法再将其召回。
由于近日与何氏交往过密,凌若可以确定玉竹对自己具有极大的好奇,甚至想要拉拢。
至于为何中途变卦……她还没有想明白。
不知不觉已经离开内宅,不远处有两个丫鬟正一边走一边叽叽喳喳闲聊。
凌若竖起耳朵一听,似乎听到玉竹的字眼。向四周环视一圈,见四周有假山可以藏身。
趁来人另有一段距离,嗖的快步躲到了假山后面。
“适才瞧见玉竹夫人没?”
“怎么,你不会又要说玉竹夫人美艳婀娜了吧?”
“玉竹夫人姿容妍丽,王府人尽皆知,还用我多说嘛!”
“小心说话,再怎么被宠也是妾室。”
“嘁,什么妾室不妾室,谁不知道何氏是挟恩图报才稳坐正房之位。”
“快少说几句吧,这张嘴早晚给你招惹事端。”
“做了事还怕被说?我偏要说!照旧玉竹夫人待咱们好,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不忘记赏沁香斋的糕点。”
“瞧你那点前程,几块糕点就把你打发了。”
“我就是这么好打发!可你看,即便几块糕点,何氏也不舍得给,人和人真是天差地别唷!”
小丫鬟牙尖嘴利,一点不愿退让。
“喜欢玉竹夫人就喜欢,干嘛什么都要和何氏比。”
“差池比怎么显得玉竹夫人好?”小丫鬟一脸嬉笑,完全没有否认。
闻言,另一个丫鬟却叹了口气,“唉,你有没有发现夫人最近性情有些变化?之前巨细姐脾气,跋扈得很,可现在……”
话还没说完,就被前一个小丫鬟打断了,“哪有啊,你就是不喜欢玉竹夫人,但也不能说人家坏话吧!”
听闻此言,另一个小丫鬟被堵得哑口无言,没再搭话。
“反倒是夫人近来容光焕发,比之前更美了。”
“是,已往穿着总是珠光宝气的,很华美。如今素朴典雅,看着秀静不少。”
“对对对,就是这词儿!照旧你会说!不外啊,我也觉得素静的衣服适合夫人,他日咱出府也寻个成衣做上几身?”
“就你那点人为还够做衣服?”
“哎呀!你这人总说大实话,没钱还不能想想嘛!”
说着说着,两个小丫鬟玩闹起来。
待丫鬟走远后,凌若蹑手蹑脚从假山后走出来,若有所思。
晚上还需夜探粮店,从王府出来后,凌若直接回了客栈,准备提前小憩养精蓄锐。
然而辗转反侧许久,始终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