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稳,因为地很平坦。
李牧白坐在车前跟胡莱并列,手里拿着一本掀开一半的书,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最近苦笑的次数颇多,下巴似乎有点发酸,这种感受他已经很久没有实验过了。
苏慧在车子里面,也对那一车子的书籍感了兴趣,正一本一当地翻阅着,眼睛中散发着求学的精芒,但那散发出的也是一种谁也说不出的温柔,这些都是因为她的身边有李牧白,那个她要等一辈子的男人,却跟自己喜欢的胖子,是一小我私家。
而青衫老汉却早就被酒虫折磨得鼾睡已往,他似乎怎么都睡不够。最为要害的就是车中的美人,竟然对于他那种掏耳朵,抠鼻子的行为毫无抵触,相处得极为融洽。
他们算了一下日子,原来就是十多天的路程,这一路连带被追杀,和游山玩水,偷鸡摸狗的时间,都已往一个多月了,太西岳的轮廓都还见到呢,现在他们准备走水路了,那样能够直达太西岳脚下。
慢慢地马车行驶靠近一条小河,远处的小河畔上,柳林中,有一面青布酒旗斜斜飘了起来。
李牧白忍不住道:“你让我们走这条路,就是为了去那酒馆?”
车中,苏慧嫣然道:“我知道这个地方的酒很好,我们可以进去先喝几杯,到了山上可没有这么好的酒了。”
推开车窗,苏慧也能够看见了河畔上的景色,她的眼睛立即就亮了:“就是那个卖酒的地方。”
李牧白放下书籍道:“这地方确实很雅,可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酿成一个酒鬼的?”
苏慧道:“就是最近,自从上次你走了之后,我又不能下山,你又不来找我,我的心情自然是好不了,你不是说过酒能消愁,醉酒酿成神仙吗?”
李牧白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他不知道继续搭话下去会遭什么罪。他记得小时候娘亲说过的,打女人的男人不是什么好工具,欺负男人的女人不是什么坏工具,他也不知道是对照旧是错,起码老爹就时常被娘亲欺负,然后他又出去欺负天下人,看起来还挺有趣的。
胡莱在一边已经开始偷笑起来,他小时候就听爷爷说过一句话:“狐狸精怕张天师,功夫高的怕菜刀。”那时候起他就可劲地宰牛,尚且领会不到这意思,现在看起来有那味了,嘿嘿。
李牧白瞪他一眼:“你小子在笑什么?快说!”
胡莱已经习惯了这位少爷的称谓,平时只要是正常一点的人,他都叫小子,要是是一些老得不行的,就叫老小子。可一到有事要求人家办的时候,那就会酿成爷爷,师傅,兄弟,老人家,实在是牛批得不行,可惜了他不会撒谎,这种本事他学不来。
“我爷爷曾经说过‘狐狸精怕张天师,功夫高也怕菜刀’,我看少爷就像是一只狐狸精一样。”
车中立即传来呵呵的笑声,像铜铃碰撞般清脆悦耳,可李牧白却是拉着一张臭脸,他认真是不应该问他这种问题的。老师莫老曾经说过:“大智若愚,傻人自有傻天福,不要为难这种人。”他现在算是用多次心痛领悟了这大原理。
青衫老汉躺睡的时候,竟然也能够抽着鼻子,似乎闻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工具,瞬间起身一把抓开车前帘布,看到了不得了的工具,他们终于是到了。
整个地方确实很雅。
弯弯的小河流,绿叶笼烟,尤其实在黄昏的时候“绿水映红霞,入脸也桃花。”
穿过柳林另有几栋茅屋,酒桌都摆在外面的空地上,旁边还种了几株水仙花。
所有的人都下车了,突然苏慧发现了李牧白并不是第一次来,他居然对地方极为熟络,一下子就找到了方便的地方,却为何要装作自己不认识这里?
苏慧叹了一口气座下,心想“这小子居然也学会装傻了。”她似乎受到李牧白的熏染颇深,说话也喜欢带着老子,小子的字眼。
很快李牧白竟然是随着那伙计走回来的,手指不停地在那伙计的身上擦拭,可那直眉楞眼的乡下人却不自知,粗手粗脚的,就像是两个熟络的朋友一般。
四人刚恰好坐满一桌子,伙计站住之后,青衫老汉等三人啪的一声甩出自己的装酒葫芦,叫道:“伙计,给我沽满酒!”
那伙计自然是欢喜所在头哈腰,拿过桌子上的三个酒壶,苏慧有又道:“在给我们上五斤竹叶青,配几碟冷盘,几盘热炒。”
伙计愣住:“你们几人吃得了这么多?不怕撑死?”
苏慧怔了一怔,这样的伙计也有?还不给来客点菜的,他确实没有见过。
伙计再次笑道:“你们要是吃这么多的话,那这令郎哥肯定是养不起你们的,你们照旧小心点好。”他依然在说话,却看不见李牧白在那,眼睛眉毛都挤弄坏了。
接着还低头在拿苏慧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苏慧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作声来。引得周围喝酒的客人也看得眼睛发直,一个秀气文静的美人儿,跟一个粗手粗脚的伙计,两人的关系似乎有点微妙。
随即苏慧眼珠子流转,望向李牧白道:“马上就有酒喝了。”
胡莱和青衫老汉对于这些事情都绝不体贴,听到有酒喝了那是真舒服了,而李牧白的脸色可难看得很了,忍不住冷声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在公开场合间,人家搭讪的?”看见自己带来的女人跟人家这么亲热,每小我私家都不会开心的,更况且是心胸狭隘的小王爷。
苏慧眨了眨眼睛,笑道:“师傅每次打酒都叫我来这里,我们自然熟络,他跟我说了你的秘密。”
李牧白一向是不爱面子的,因为他的脸皮够厚,笑道:“不就是多年前喝酒不给钱被追着跑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苏慧有咬着嘴唇,似乎展现了然于胸的把柄,却一下子消失的不快,酒肉很快被端上来了,那伙计还补了一句:“你真的是不要脸,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这话把李牧白给说得哈哈大笑,但是他们的身边另有越发有趣的故事。
这酒铺子另有多几几何十数人在喝酒,他们也是嗤笑得高声。其中一精瘦中年一脚踩地,一脚踩凳,手舞足蹈,神色专注,似乎在讲故事,李牧白他们笑完之后也是伸长耳朵在偷听。
“......据说啊,关了两年,他这次被放出来,是正是前十几天。县府大狱大门徐徐打开,里面走出一个身形瘦小又极具气质的男子,他就是偷马贼周切。那狱官显然已经跟他很熟络了,对他说:‘老周啊,你们今天刑满了,可以走了,以后别在干那偷窃之事了,老老实实找个婆娘成个家,我们可不想再服侍你了。’
但周切笑了,徐徐抬起他那精瘦的手臂,遮盖住了温煦的阳光,嘴角再一次微微扬起,最后说了一句神秘的话:老实是这辈子不行能的,我又寻觅了几辆好马车。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响起清脆的响指。”
那讲故事的人也是随着打了一声,虽然没打响,但接着又道:“那狱官和狱卒马上似乎丢了魂几秒钟,似乎已经下意识地感受坏了什么事,随后跑去寻县府中的几匹马车,果真马车的马都不见了,而且毫无踪迹。他们猛然转头,发现走在路上的县太爷裤子也被偷走了,再回到狱门,周切也不见了,这一切都太迅猛了,他的盗术已经入迷如化。
厥后市井中另有人相传,多家的马车接连丢马,官府搜寻多次未见踪影,人和马都消失在世间一样。再厥后啊,听到有人说在向阳城中见到他,他要去偷御马,也有人听到说在黄河滨上见到他,在晒太阳,更有离奇的人见到他,居然能够背着一个袋子,在月亮星辰上行走。
但这些工具都无穷考证,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娘的,我家拉磨的驴也被偷了!也许这就是那位大人的计划吧!”
听完这个故事所有人都在哈哈大笑,甚至还拍起了桌子,现在至少可以说明偷听这家伙讲故事的不仅仅是李牧白他们一桌,而是所有的人。
那人在众人的笑声中,抬手回礼,那种幽怨已然消失,显得如沐东风,洋洋自得。
李牧白差点把肚子笑痛:“这人讲故事讲得比那说书的还要好听,真的是妙啊,可惜了现在身上没带钱,否则得狠狠地打赏!”
大口吃肉的胡莱都把眼泪水给笑出来了,苏慧掩着嘴笑得依然很美,青衫老汉则是笑得无所忌惮,他们四人居然没有一小我私家记得,他们正是坐着马车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