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是太子妃自己不愿意醒来,微臣尽力了。”宫里医术最为精湛的徐太医此时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上,他额头冒着冷汗,连声线都不易察觉的发抖。
他现在跪在朝堂之上最为乖暴戾张的太子面前,只要他敢说太子妃命悬一线,下一秒可能就会殡天的实话,也许他会成为第一个给太子妃陪葬的大臣。
太子站在一旁,面色阴沉。床上躺着的是他的太子妃,伤痕累累,气息奄奄。
此时用天下最好的灵药吊着命,但她的生命力仍旧迅速衰竭。
她的小腿血肉模糊,全身上下伤口纵横,最致命的是那胸口上的一把刀。
太子妃或许抱得是必死的决心吧,刀口全数没入胸口,严丝合缝,未曾为自己留一线生机。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太子妃没救了。
但太子却不依不饶。
连皇上都在朝堂之上果真重选太子妃了,太子仍派天下名士寻求名医。
“要是她死了,我要你们太医院与她陪葬。”太子终于开口,声音里并没有什么情绪,说出的话却令人提心吊胆。
徐太医站起来,提着医药箱擦着冷汗,慢慢提着医药箱退下,已经决定回府准备自己的后事,他很清楚太子妃意识单薄,除非她愿意自己醒来,否则就算神仙来了也没有措施。
太子不再管太医,他坐在床头,看着那个眼睛紧闭面色苍白如雪,没有半点生气的女子。
这是他爱了许多几何年的女人。
“灵儿,你醒来看看我吧!”太子紧紧握着太子妃的手,尽管已经上了药,那双不再白皙的手此时仍是可以看出其时她爬得用尽全力,仍旧皮开肉绽。
“只要你醒来……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依你!”太子将额头抵在两小我私家交握的手上,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疲惫。他曾为了处置惩罚政事批阅奏章整整三天没有睡觉,都未曾觉得有今天这样累。
那时不外是身体累,休息几天便精力充沛。
现在却是心累,无论怎么休息都找不到疏解的渠道。
“太子殿下,圣旨到了!”
这时,太子的小厮快快当当的跑进来通报。
太子冷冷的看了一眼小厮。
太子妃的寝宫自太子妃养病起,太子就下令不许任何人在这里高声说话,要给太子妃一个平静休养的情况。
太子并不认可太子妃伤得要死了,他只顽强的认为,太子妃是需要休息了。
“乱棍打死!”
太子把太子妃的手轻轻放进被子里,站起来,不看跪在地上的小厮,只付托身边的带刀侍卫,然后去领旨。
太子为了太子妃的伤口,已经有十多天未曾上过朝堂,皇上起先也不管,不外在听说太子妃在民间大闹,辱没皇家威严后,皇上决定为太子重新选妃。
此次圣旨,即是下令太子给太子妃崔灵一封休书。
“太子殿下,请接旨。”
宫里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敦促着太子,他另有其他的旨意要去宣布,可不能延误太久,皇上要是怪罪下来,他继续不起。
“公公回去告诉父皇,儿臣拒绝接旨!”
太子不带一丝情感的开口,说完,他也不管管事太监是什么心情,只转过身自顾自的往府里走。
管事太监没看见,太子面色铁青,双拳紧握。
休妻?
他为了崔灵,为了娶到她,他都敢不择手段把年老踢下太子之位,冒天下之大不韪登上储君的位置。
为了不让她离开,他连护国上将军崔颢都敢杀头。
现在让他放弃崔灵?
他怎么可能允许?
管事太监自然也不敢忤逆太子,但也法向皇上交差,只派了身边的小太监将消息转达给皇上。
“放肆!”
小太监将太子抗旨不遵的消息禀告给皇上的时候,皇上正和新的丞相商量将上官容嫁给太子的事情。
太子的行为,让天子十分恼火。
崔家早就已经成为这个王朝的已往式,要想牢固皇位,必须和手上有大批民兵的上官联姻,借此震慑因为护国上将军崔颢死去而摩拳擦掌的领土界限。
而太子竟然因为子女私情,要弃国家与掉臂。
“宣太子进宫!”皇上震怒。
太子在东宫里,并不知道皇宫的消息。
他守在太子妃崔灵的身边,一眼一眼的仔细看她。
这是他和他结婚以后,他第一次找到时机这样认真的看她。
崔灵是美的,从小美到大。
小时候,朝堂之上民间街头都赞美崔家的巨细姐崔宁天姿国色,仪态万方。说崔宁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但他从来不这样觉得,他看到的崔灵这样生动生动,明眸善睐,比崔宁这个机械的太子妃灵动不知道几多倍。
但他也只能用见崔宁的借口,一次次去到崔宁的院子去见崔灵,没想到这就被崔灵误会了。
“你这傻子。”
想起这些,太子不自觉的笑着用手刮了刮崔灵的鼻尖,感受到崔灵凉凉鼻尖下微弱的呼吸,太子怔了怔,勾起的嘴角慢慢僵硬。
是的,他爱她。
可是,如今让她了无生气,身子酷寒躺在这里的人也是他。
是他把崔灵的灵气都带走了……
如果那时候顺了皇上的意思,让陵王凌衡娶了她,她还会成为这个样子吗?
她应该会很快乐吧
那他呢?他又该如何?
他就要孤唯一辈子,看着她和陵王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吗?
不!他做不到。
不愿再看到崔灵这样暮气沉沉的样子,太子站起身甩甩衣袖离开寝宫。
有小厮在外面等着。
畏惧像上一个闯进寝宫通报而被杖毙的小太监一样,皇上旨意下来的时候,他恭顺重敬的等在门口。
“太子殿下,皇上宣您进宫。”尽管是站在门口,小厮的声音仍不敢放大。
也不知道是谁惹到了太子爷,太子面色阴沉,有风雨欲来之势。
“知道了”
太子并不觉得除了休妻的事,皇上还会因为什么宣他进宫,所以他并不惊讶,反而警告小厮:“守在这里,不需任何人靠近。”
难保皇上不会使阴谋企图,将崔灵直接遣送回崔家。
太子向来是不相信任何人的,尤其是皇上。
“是。”
小厮自然明白太子妃对太子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