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龙啸

　　片刻之后。

　　他们来到了巴士上。熄掉四周灯光之后，巴士是个良好的隐蔽所和掩体。战场上还遗落着三具血族的尸体，以及这个血族小队抛弃的手弩、射出的箭矢。这些都是极其重要的线索，在呼叫总部之后，他们留守在此掩护现场，期待支援到来。

　　黄瓜骑士把麦克汉姆拎起来，按在座位上。

　　“现在听着，我问你话。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说假话，不要耍花招，否则我马上干掉你，明白吗？”

　　看了看黄瓜骑士手中沾满血肉的巨锤，麦克汉姆喉结耸动。-

　　“明白了，我不会耍花样，大人，您问吧，我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你适才为什么要攻击那个吸血鬼？”

　　“那个活该的忘八把我塞进了战斗小组，然后又抛弃队伍独自逃跑。我原来只是个潜伏人员，按划定并不需要加入正面战斗。他带来的命令是，因为斥候失踪，长老团命令我们展开抨击。我很怀疑他捏造了命令，要在都市中心执行抨击行动，我们这个小组的人员配置并不合理，实力也不够。”麦克汉姆说。

　　“是吗？”黄瓜骑士问道。

　　“我是一个及格的情报人员。如果让我来制定抨击计划，而抨击目标又很明确，只是一个普通的侧卫，会一些侦测魔法，没有几多正面战斗能力，运动纪律我们也已基本掌握。那么，只需要派出一个高阶刺客，一击即退即可。掌握很大，也不用冒太多风险。

　　我所在的小队，跑掉的那个是带队的尖兵，我是法师，另有三个普通战士。这更像是强力侦查的配置，能查也能打。”

　　奥赛赫插了一句：“你分析得倒是不错，不外，你攻击了你自己的队长，没有想到过你以后再也回不去了？”

　　“呸！”麦克汉姆淬了一口，“我适才建议他放弃任务，结果他用十字弩指着我的头。我恨不得一个火球炸死这个王八蛋，他跑回去之后，一定会把擅自行动和任务失败的责任全都推到我头上。就算你们把我放走，我也是回不去了。况且，我为什么要回去？我原来过得挺好的，是这群疯子非要开战，他们把一切都毁了！”

　　“下一个问题，”黄瓜骑士用指节敲得椅背嘣嘣作响，“你说你是情报人员，我们这个侧卫是被你发现的，情报也是你上报的，是吗？”

　　“是我，但这是我的职责，我也没想到这群疯子会直接动手。喂，喂，你不能杀俘，我另有价值，我另有用！”看着奥赛赫抽出匕首，麦克汉姆拼命叫起来。

　　奥赛赫翻转手腕，把刀柄捣在麦克汉姆的胃神经丛上。麦克汉姆从椅子上滚到地上，蜷成了一只虾米，不停的抽搐，眼泪鼻涕全都流了出来。

　　“你很吵。”奥赛赫把匕首插回刀鞘之中，“我还没计划杀俘，只是想揍你一顿而已。不外，万一我手一滑，把你弄死了，你也不是战俘，你是死在战斗历程当中的，明白吗？”

　　“继续说。”黄瓜骑士把麦克汉姆拎回椅子上。

　　“我说，我说。”麦克汉姆竭力喘息着，嘴角冒着白沫。奥赛赫往他嘴里塞了一瓶矿泉水，他一口气狂灌了半瓶，然后接着说下去。

　　“我叫米切.麦克汉姆，1960年出生在爱尔兰的一个小农场里。八岁那天，怙恃带我移民到了洋洲，他们在布莱斯本郊区买了一个农场，经营同样的生意。二十岁的时候，因为车祸，我怙恃同时去世。

　　我那时是个浪荡子，上完高中就辍学了，天天跟一群嬉皮士随处游荡。怙恃死后，我只能独力去经营农场。可我一点也不喜欢那样的生活，很是不喜欢。有一天，我勉强忙完农活，把收割机停在院子里，坐在门口喝啤酒。

　　这时候，有一个怪人路过。太阳已经落山了，他却穿着怪异的玄色披风，带着兜帽，一副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我看着他，他走近我。他摘下了墨镜，他的眼睛是红色的，在黑夜里闪着红宝石一样的光线。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如此怪异的局面下，我却丝毫也不觉得畏惧。

　　那人对我说：‘年轻人，你是不是很不喜煌Ｖ在这样的生活？’阴差阳错般，我回覆了他：‘不喜欢，我痛恨这种生活，在这荒原的角落里，日复一日的劳作，慢慢的变老，腐烂。我做梦都想逃离。’他对我说：‘你不会腐烂在这里的，你有着奇特的天赋。追随我，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金钱，女人，结实，乃至寿命。’”

　　“一个吸血鬼？于是，你就被他诱惑了？”何等烂俗的套路，黄瓜骑士想。

　　“是的，厥后我才知道，那是一个血族长老。他告诉我，我身上具有远凌驾绝大多数凡人的施法天赋。他给了我初拥，给了我财富，也给我了悠长的寿命。那时我才知道，并不像传说那样，血族可以把人类酿成吸血鬼。他们是另外一种独立的物种，接受了初拥的人，只会酿成杂种，也就是所谓的血卫。”

　　“被一个血族长老亲自看中的人，过了三十多年，居然还只是个普通的情报员？”奥赛赫说。

　　黄瓜骑士轻蔑的一笑：“很明显，就算这家伙有些天赋，但他太怂了，怂得足以让任何看中他的人失望。血奴可以同时拥有血族的精神力量和人类的天赋，同时又能更好的藏身于人类之中。血族是魔抗体质，不行能觉醒魔法能力，血卫却可以。不外，这家伙花了漫长的三十多年，才学会了一个火球术。”

　　“这有什么欠好？”麦克汉姆不知哪来的勇气反驳，“我基础就不想做什么强者，我更不想成为传说。我只想在世，纸醉金迷的活下去，一直活下去，不要像我怙恃那样，辛劳一生，却默默无闻的死在一个角落里，绝不值得。”

　　“所以，你选了一条最轻松的路？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奥赛赫讥笑道。

　　“是的，他们骗了我，这不是什么血族的赐福，这是诅咒！外表我还年轻，跟三十岁时一样年轻，但我的内里正在逐渐死去。我的精神力在缓慢的变强，但我也在逐渐失去人类的肉体感受，食物和美酒的滋味在我嘴里越来越淡，漂亮的女人再不能让我感应温暖，我的情感也在麻木，我开始记不清我怙恃的样子，想不起他们曾怎样温暖的拥抱我。我早晚会酿成一个怪物，空壳！”

　　“咳咳，我们在审问你，不是要你独白抒情！”黄瓜骑士打断了他。

　　“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这些年来，我一直独自生活在都市里，为血族搜集情报。猩红饥渴也会找上我，我不想惹麻烦，我从不狩猎，只是花钱买活的动物，或者买医院的库存血。很难喝，但我不敢实验新鲜的人血。我怕一旦上瘾，我就再也挣脱不了，早晚会死在吸血鬼猎人的手上。

　　血族要的情报很宽泛，其实就是有关于人类社会一般的生长和日常状况而已。关于超凡势力的情报，有另外的人卖力，他们不让我弄，我也弄不到。我从来找不到血族，都是他们来找我，来的频率很低，也没有什么此外事，就是取情报。

　　直到三个月前，他们才让我改变战略，精细了解四周区域的地形、治安机构和治安力量配置、人流量和人流纪律，如果可能，也了解是否有超凡者和侧卫的运动。那时我就知道，他们要为战争做准备了。”

　　“另有吗？”

　　“今天带队的家伙叫莱斯特，一个尖兵，和你们的斥候差不多。但他是中阶，拥有超凡速度、阴影斗篷和侦测超凡这几个主要技术。

　　我们的部署原来是很完美的，在一所早就租好的屋子里栖身，留半个小时机动到预设好的伏击阵地，那个阵地，正面是半人多高的路肩，头上是茂密的树丛，没有灯光照射，视野又极好。加上黑暗斗篷的遮蔽作用，两三百米外，除非是中阶斥候、或者专精于探测的高阶超凡者，否则基本不行能发现我们的埋伏。

　　但我们没有预料到你们这两个超凡者的泛起，斥候大人，您的气息还算清晰，莱斯特能判断出你是个接近中阶的超凡者。但这位骑士大人，您的气息很模糊，既不像神圣能量，又不像黑暗能量。无法判断您的大致位阶和实力，我阻挡出击，莱斯特一定要继续。

　　您知道，血族不是个富有想象力和缔造力的种族，他们很死板，缺乏应变能力，尤其是中低阶的血族。所以，结果就是如此了。”

　　“你另有什么要增补的吗？”黄瓜骑士说。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问吧。”

　　“大人，您的钉头锤上为什么要开槽，是那种难听逆耳的尖啸声可以震慑敌人，反抗血族的精神攻击吗？”

　　“首先，我基础感受不到那种水平的精神攻击。其次，我也不喜欢怪啸声，但是如果不开槽泄压，挥舞钉头锤的时候风阻就会太大，那让我觉得很黏手，很不舒服。”

　　“您能不能保证不杀我？我愿意为您效命。”

　　“至少今天不会。”黄瓜骑士手起一拳，再次把麦克汉姆打成了虾米。

　　“更多的细节问题，交给79区的审讯专家去问吧。我再问下去，我怕我会把他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