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间,陆子玉向父亲说了苏一尘今天白昼来借人的事,陆子玉的父亲生的魁梧,一脸的络腮胡子,一看就是性格爽朗之人,说话嗓门也大,这两三年疾病缠身,家中的事也就不大管了,任由陆子玉折腾,这陆子玉也是一块做生意的料子。
像前两年的紫色金钱纹的布料,陆家就没少赚,后面凭着赵文振中秋夜带红的青衣,又是狠狠的赚了一笔,陆毅也看出了儿子的能力,所以只要陆子玉做的事,也都不太过问,年轻人总要闯闯,只要不伤筋动骨,吃点亏也是好事。
现在听陆子玉说苏家借人的事,又想起了许多的往事,“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但要给明诚那孩子说说,唉,真是十年一层人啊,还记得你们几个都是这么小的娃娃,一转眼都已经长成大人了”
陆毅用手比划着回忆中这几个孩子的高度,赵文振和苏一尘的矛盾他也知道些,从小打打闹闹,没想到长大了照旧打打闹闹,要说也是苏一尘心气太高,总要做那最好的一个。
“我们几个也老了啊”陆老爷子说完剧烈的咳嗽着,陆子玉替父亲拍了拍背,等气顺了说道:“您这一顿二斤牛肉的饭量,都遇上最壮实的劳力了,那能看出老来”
“你小子,你爹我就是干劳力身世的,吃饱了才有力气,人之所欲,饮食男女”
听大老粗的父亲突然拽起了文,陆子玉不禁撇了撇嘴,幸好现在是站在陆老爷子背后,否则腿上又的挨上一手杖,陆老爷子虽疼爱陆子玉,但是教训起来,也是一点都不含糊。
陆子玉捶了会背,说道:“早点歇着,别喝酒了,我这会去找找赵兄,苏家还等着回复”
陆毅老爷子摆了摆手说道:“去吧,他日让明诚抵家里来,吃顿饭,我陆家能获得皇上的赏赐,多亏了这孩子,哦,对了,这孩子以前可是常抵家里来,这段时间没怎么见过,你俩没什么事吧?”
陆老爷子眼睛像鹰隼一样,盯着陆子玉,生怕他打什么哈哈。
“怎么会呢,我跟明诚那是金铁之交,牢的很”
“我看就是苍蝇跟烂肉,差池现在明诚加了青衣,算是登堂入室了,你照旧那只苍蝇”
陆子玉不在理会这个爹,转身走出了门外,在聊下去非得气出病来,心想我也没有那么不堪啊。
天气阴沉了一天,今晚尽然月色清澄,陆子玉念叨着今年的天气真是有点奇怪,小跑着往赵家的府宅走着。
从瓶山下来后,赵文振算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赵通判拿着赵文振和李千月的生辰八字,找了江州有名的算命先生,盘了婚日,订在了来年开春的一个阳日,说什么两位的阴气太重,要选一个阳日冲一冲,这样的说法对于学考古的赵文振来说虽然是不信的,否则翻别人墓的事也就不用干了。
虽然这些赵文振不行能说出来,否则赵亭非得扇他不行,婚日定了下来,赵文振自然要告诉李千月一声,提笔写了一封信,适当的表达了心中忖量,落款画了一轮弯月,另有几个特殊的符号。
不多一会陆子玉便来了,晤面闲聊了几句,便说起了苏一尘来借人的事。
赵文振没有想到,好面子的苏一尘会跑去陆家借人,他不会不知道那些流民是怎么来到江州的。
能让他这么做的,那就只有这件事比他的面子重要的多,赵文振脸上带着三分讥笑,七分的无所谓,徐徐坐在椅子上。
陆子玉看赵文振这个样子,一时拿禁绝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试探的说道:“赵兄,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不借,横竖计划扩大织厂的,我家老爷子说,你有时间抵家里去用饭,要谢谢你”
陆子玉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又引出陆老爷子让赵文振去家里用饭,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早知这样,当月朔口谢绝了就是,何须遭这罪,陆子玉感受自己汗都下来了,只觉如芒在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小陆啊,他要借借他就好了”
“啊……”
“你是说借了?”
陆子玉以为自己听错了,连着问了两次,见赵文振颔首才确定。
“借他又何妨?我跟苏一尘简直有矛盾,但没有在这事上做什么文章”
陆子玉嬉笑着说道:“赵兄做了官就是纷歧样,心胸宽广,我是自愧不如”
“什么官不官的,就挂着一军校,对了,你真要加入乡试?”
提到乡试,陆子玉便像蔫了的茄子一般,耷拉起脑袋,一脸的郁闷。
“我也不想啊,可我家老爷子非逼着我去,就我这点斤两,别说上榜了,丢在里边找都找不到。”
“这乡试,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难,朝廷要找的是治世的人才,解决问题才是要害,虽然重文之风盛行,也不代表没有丝毫的时机”
陆子玉听赵文振这么说,像是有了几分的信心,“话是这么说,可赵兄你是知道的,我对做官是一点也不敢兴趣,我只想赚银子”
“你赚的银子准备干嘛呢?”
这个问题听着简朴,陆子玉一下却想不出答案来。
“小陆,人生在世,也就几十个春秋,纵有金银无数,又逃的过生老病死,总该做些不寻常之事,物欲终究只是虚妄,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楼塌了,到头来都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裳,再说你就忍心看着我一小我私家在政界,跟那些老狐狸斗?”
这么高深的话,陆子玉尽然听懂了,不外眼神有点迷惑,“赵兄,我发现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说实话你以前那么傻是不是装的?”
赵文振跳起来狠狠地拍了陆子玉一巴掌,“好你个小陆,你也觉的我傻?”
陆子玉一声哀嚎,叫着“我错了,错了,从今天起我就头悬梁肩砭骨,发愤图强,争创辉煌”
“那叫锥刺股,是屁股,你还刺肩膀”赵文振又好气又可笑,不知道谁才是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