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的京都，还要繁闹一段时间，尽管天气严寒，但也挡不住人们寻找夜食的步子。
此时，皇宫暖阁中，宣和天子，正靠在榻上，手里捧着一张图，细心的看着。
御肮亓燕窝已是凉了，近日朝中没有什么大事，要批阅的奏章也早早的批完了，只是有一事在宣和天子的心头，难以解开。
这时，外面响起阉人马公公的声音：“陛下，奴婢有事启奏”
宣和天子终于将视线从书上抬了起来，奋起了一些精神，示意宫女将岸上的燕窝粥端了下去。
宣和天子这才淡淡道：“进来吧”
马公公蹑手蹑脚的进来，尔后行云流水的拜倒在地，两只眼睛和地面的距离只插的进去一枚铜钱。
宣和天子抬了抬眼皮，懒洋洋的道：“何事啊？”
马公公有些犹豫，踟蹰了半天才道：“齐王，齐王……”
“但说无妨”宣和天子看出了差池。
马公公只得战战兢兢的道：“齐王将赵文振领去了他的别院，据骁龙卫暗卫探报，到此时赵文振也没有出来”
宣和天子先是一愣，尔后有点恼怒，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就因为他赵文振的一张图纸和军歌，便点了他做军校，最起码的规则都不懂，早知道就该先放放，等乡试完再说。
宣和天子阴冷静脸：“赵小子不懂事，老四这么做有点太过了”
马公公依旧匍匐在地，身如筛糠，他心里有愧，听宣和天子这么说越发的畏惧。
这齐王要见赵文振的话，照旧他带去的，当日齐王让自己带话，想都没想就允许了，要知道大梁的几位亲王中，就齐王和宣和天子的关系最好，要是哪天在天子面前美言自己几句，那就是自己的造化，所以当听到齐王要他带话时，自是兴奋的很。
回京都的路上，越想越不合适，所以今日一听到消息就马上来告诉宣和天子。
“算了，你下去吧，老四做事自有分寸”
马公公期期艾艾想要说什么，又似乎说不出口的样子。
“有什么话，你说就是”宣和天子的脸上，掠过一丝的严厉。
“景阳公主今日又开了银库”
宣和天子缄默沉静了很久，当初先帝宾天，留下的诏书上便让自己的妹妹景阳公主，掌管皇家银库，对于这奇怪的诏命，宣和天子起初甚是不解，但有先帝的遗诏，自己也欠好再说什么，近两年这景阳越来越太过，私自开裤，迫不得已只能叫人盯着她。
“你下去吧”宣和天子的声音突然有些疲惫。
马公公这才地上爬了起来，弯腰退出了暖阁，只留宣和天子一人站在暖阁中。
这个冬夜，宣和天子的声音中，带着如暖阁外的风一般的冷气。
“有些事，朕不想做，你们为什么非要逼着朕”
……
第二日，天还未亮，赵文振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弄醒了。
“赵令郎，该进宫了”青云在门外说着。
赵文振拉开门，看到的即是青云两颗晃眼睛的牙，打趣道：“你这两颗牙挺好，转头我给老董也弄上，说话就不漏风了”
青云虽在齐王身边做护卫，但猎户身世的他，身上总带着一股淳朴，憨憨的笑了笑说道：“赵令郎，马已经备好了”
梳洗事后，赵文振被蒙上布袋，朝皇宫走去。
黑黑暗的赵文振感受到，走出去的这条路和进来时的，不是一条路，偏向完全差异，这条路似乎要更近一些，心中不禁为齐王的心机惊叹。
青云将赵文振送到玄武大街，便摘下了布袋，说道：“赵令郎，顺着这条街一直走，就到皇宫了”
赵文振道了句“多谢”突然想起老董，便问道：“不知老董现在那边？”
青云指了指街旁的酒楼说道：“赵令郎放心，董老头就住在这里，令郎可以随时找他”
知道了老董的去处，自己也就放心了。
此时，皇城的街道上还没有一小我私家影，只有买早点的上铺亮着灯，氤氲的蒸汽从窗户中飘出，要了两个韭菜馅的包子，边吃边往皇宫走着。
第一缕太阳光照射在街面青石上的时候，赵文振已经进了皇宫，由于他身上穿着宣和天子赐的青衣，简朴的验证了身份，便进去了。
“吆，马公公，这么早啊，吃了没？”
赵文振见马公公站在宫门前，熟络的打着招呼。
马公公，五官拧在了一起，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微弯着腰，快步走到赵文振的跟前，小声说道：“皇宫内，禁止高声喧哗，不是告诉过你吗？”
赵文振本想挠挠头，但被帽子盖住了只好，笑了笑附在马公公的耳边说：“忘了，下次一定注意”
马公公突然用手捂住了嘴巴，说道：“你大早上的吃韭菜了？”
“吃了啊，这京都的韭菜包子还真不错，公公有时间可得尝尝”
马公公摇了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位也真是人才。
“陛下正在早朝，你先到正和殿等着”
来到了正和殿，马公公交接道：“你就循分在这等着，陛下来了我会通知你”
赵文振四处审察着，随意的说道：“公公您忙去吧，不用管我”
“这得买几多钱啊？”赵文振双手摸着一个方口吊耳花瓶，两眼放光，差点口水就流了下来，这绝对是自己见到的最好的一件工具。
虽然说过不再碰金石玩物，但是见了这么好的工具怎么忍得住，纷歧会正和殿中，除了够不着的屋顶和地砖之外，差不多都被赵文振摸了个遍。
现在他正在宣和天子昨夜坐过的榻上，原来是摸御案的，却在上面发现了自己画过的那张图，图上几处还被圈了起来。
赵文振脸上浮现出一阵贱贱的笑，这几处圈起来的地方都是大炮的重要部位，赵文振暗自记了下来，如果天子问到，那自己也早已有了对策。
坐在能陷住屁股的榻上，赵文振喃喃自语，“做天子就是好啊，真舒服”，现在总算知道皇室为什么都要争夺皇位了，坐在这里的感受真的纷歧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