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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年从未在欧延眼里看到过这种情绪,不止是杀意……另有更多她招架不住的工具……浓到她心生退意,完全不敢直视。
她直觉欧延现在情绪差池……不,不止是情绪,甚至是整小我私家的状态!
下意识望向藏书阁台阶前的萧痕,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萧痕也定是因此而试图阻止欧延而起的冲突。
如此想着,景年只觉自己成了块活靶子,欧延的目光自刚刚看向自己后便再未移开过,似乎要将她洞穿一般。
她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警惕地望向离自己几步远的毕尧,刚想开口唤他,前方欧延却突然有了行动——
景年眼前一花,甚至没看清对方抬步走向自己的历程,下一秒人就已泛起在自己面前!
随着欧延的行动,他面上的神情也越发清晰地泛起在景年眼前。
景年也是在这时才猛然发现他脸色竟是极差。
……
“你去哪里了?!——”
刚想开口,他却一把抓住她的一只手臂,力量极大,失控地沉声吼道。
……
景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质问震的完全呆住。
眼前的人……真的是欧延?
……
她强自压下心中的惊惧,凝神道:“刚刚庄里有人假扮侍卫,我觉得可疑,就……”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话到一半,却突然被他打断,抓着自己胳膊的力道也越发大起来,景年疼得皱了眉,下意识想挣脱。
一旁毕尧见状,冷静脸上前欲将他拉开,欧延却像一瞬被触碰了逆鳞般飞快闪身将他离隔,另一手一把将景年拉到身后,唯恐她被抢走一般,警告毕尧不要再靠近半分。
随着他的行动,景年被带着踉跄一下,急遽扶住欧延后背才勉强站稳。
这一来二去,她的火气也起来了,蹙眉道:“欧延你在做什么?先把我放开!”
她话音刚落,整小我私家竟被欧延当着所有人的面,毫无预防线直接横抱起,眼前画面飞速掠过,下一秒已是呼呼风声。
景年这才惊觉自己竟就这么被他强行带着离开了原本所在的地方,完全不知要往那边去。
“欧延?!你到底在干什么?!——”
她忙乱的声音响起,下一秒却因那极快的速度而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只剩一阵抑制不住的尖叫。
……
藏书阁外,毕尧脸色大变,想也未想便要追上去,却被身后的人叫住。
“毕令郎,此时现在,你照旧不要跟上去的好。”
他转身,就见萧痕不知何时已撑着台阶的石栏吃力地站了起来,一点点慢慢走到台阶靠近地面的最后一级,左手捂住胸口伤处,喘着粗气哑声道。
毕尧脸色极沉,“敢问先生,欧庄主这是何意?”
“庄主自怙恃双亡后,受了极大刺激,最是畏火,今晚他误以为墨女人被困在这藏书阁中,连命都不要就往里冲,还将上前阻拦的我打成这副模样,现在墨女人完好无损地泛起在此,你说他是何意?”
萧痕眼中满是无可奈何的怅然,低哑的话语间,只剩叹息。
毕尧一震。
控制不住地默默转身,望着二人消失的偏向,久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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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云阁。
已是深夜,殿内如往日一样早早熄了灯火,只剩在外守卫的侍卫。
藏书阁忽起大火,庄内泰半值夜的人都第一时间赶了已往,只余几人继续守在原地,正焦急地扬着脖子朝远处张望,突然由远处飞快掠过一个身影,以肉眼险些无法看清的速度,闪进了凌云阁内。
若非他进殿时带起的风,甚至极有可能被看守的侍卫忽略。
仅一瞬,空旷的黑夜又恢复如初,似乎刚刚只是幻觉。
门口的侍卫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之下,一时间竟不知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
“不知道,突然一阵风。”
一个侍卫费解地挠了挠头,转头四下张望了一番。
“一阵风而已,别乱看了,赶忙盯着藏书阁那边的消息!”
另一人见状,呵叱道。
众人马上噤了声。
……
砰一声。
黑黑暗,欧延卧房的门被猛地推开,紧接着又是哐一下,景年根原来不及反映,在进来的下一秒已被重重推着撞上了再次合紧的门背上。
周围一片寂静,景年整小我私家还没从刚刚被欧延带着在庄内飞掠过而的惊吓中缓过神来,下一秒便被逼着夹在了欧延的胸膛与门之间。
粗重的喘息声在房内回荡开,突兀的寂静下,二人一时间都未马上说话。
景年才刚从湖里被救出,满身湿透,还未来得及换上干衣服,她虽不畏寒,但衣物吸了水,又紧紧黏在身上,极不舒服,此时徐徐缓过了神,心中惊疑下,也没心思顾及这些。
她双手抵住欧延的胸口,抬眼警惕地望着他苍白的面容。
到底是怎么回事?自水灵珠和景向岚的事之后,她还从没有时机这么近的面对过他……
可欧延是怎么了?
房内虽然黑暗,可二人离得极近,险些贴在一起,景年自然也将他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
刚刚火场一片杂乱,火光虽亮,映在人脸上,却是跳跃的,阴影斑驳,与现在相比,照旧纷歧样的。
也正是因此,景年才彻底看清了欧延现在的状态……
他整张脸上全是汗,衣襟也湿了个透,那情况……竟没比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景年好上几多。
可若是因为火场蒸腾的热气所致,也不至于现在依旧另有密密的汗珠顺着额前滚落而下。
况且,他真的脸色很差。
景年见过病时的欧延,却从未像今晚这般。
而且他整小我私家都在发颤。
……
景年蹙眉,肩膀被他双手紧扣住,很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他的哆嗦。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即便前一刻还因他没缘由地就将自己掳了来而怒气未消,此时却不禁担忧起来。
可欧延却在她说话的同时忽的双手力道加大,语气中透着从未有过的惶然与狠戾,低哑地吼作声:“墨景年,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