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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有色

再遇

山河有色 路有林荫 2434 2023-01-12 14:53:00

  富贵之地,歌舞升平,洋街上的外国男女悠闲的坐在露天咖啡馆谈笑,妆容精致,衣着华美,偶招来适应生加杯糖块,电车驶过横铺开来的车轨,车上夹杂挤着衣着简陋的异乡人,上海妇人们捏着鼻间翻着白眼,和同行人一口一句:“侬看,各得乡吾宁。”(你看,他们都是乡下来的。)说着,又往后挪了挪,生怕沾染到土味气息。

  范老头哪注意到身后各样的眼光,伸长了脖子趴在窗户看,激动的拉着孙儿明轩说:“看看!看看!乖孙儿,你爹就是在这个跟皇宫一样的地方当差,多气派!看来我们老范家也能光宗耀祖了!!”

  明轩也早被这眼前富贵的景象看懵了,呆呆的,不知作何反映。范老头兴奋之余,还不忘转头紧盯着一旁面无心情的姜旧影,这眼见煮熟的鸭子可不能让她飞了。

  电车到站,一波人蜂拥而下,范老头拎着大包小包被人挤得透不外来去,姜旧影见时机来了,连忙跑到正上人的前门,一溜烟挤了出去。

  “侬看,真是乡吾宁!”悠哉坐在电车上的上海妇人傲娇的翻着白眼。

  “站住!别跑!”范老头急了,把几个肩负塞给明轩后,他也急遽忙追了上去,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体力怎么敌得过年轻人呢,纷歧会儿,范老头就败下了阵来。

  眼看就在戏园门口了,可人又即将在自己眼前溜走,范老头急得哇哇大叫,气喘吁吁的在后面追着。

  姜旧影心急只顾跑着,迎面却撞见了一八字胡男子,她抬眼看,被撞的男子不耐烦的阴着脸,他身后整齐站了一排人,看这架势……,“对不起,对不起。”姜旧影连忙致歉。

  这时,范老头眼尖的认出了这个威风凛凛的男子,又惊又喜,慌忙喊道:“阿程,阿程,抓住那个女孩,别让她跑了!”

  男子向后望去,也同样受惊道:“爹?”

  “快呀,别让那女孩跑了!”范老头又再次喊道。

  范有程不解的盯着姜旧影,随即手一挥,“把人拦下。”几个彪形大汉马上间将姜旧影制服,范老头牵着孙儿明轩小跑着过来。

  “儿子!爹可见着你了!”范老头脸上堆满欢喜。

  范有程责怪道:“你怎么来了?欠好幸亏乡下待着。”

  范老头一听儿子责怪的语气,急了:“你是翅膀硬了是不是,照旧自己飞黄腾达了,就不想认你这个穷爹了?!”

  范有程板着脸道:“每月不是往家里寄的有钱吗,怎么,不够使的?”

  范老头冷哼一声:“不够使?我是怕自己没命使!”范老头气冲冲的继续说道:“你是不知道你爹在家里过得什么样子,土匪,军阀,整天扛着枪抢工具,家里的鸡鸭牲畜,油粮米面都被抢了个洁净!要不是你爹我命大,领着明轩往山上躲,你今天还纷歧定能见着我这把老骨头呢!”范老头气得跺脚。

  听完此番话,范有程僵硬的脸色有所动容,语气稍稍放缓了些:“行了,您来都来了,我还能把您赶走不成?只是现如今,日本人在上海横行犷悍,您儿子的日子也欠好过,我这不是怕出了什么闪失吗?”

  范老头仍生气的将头扭到一边,明轩拉着他的衣角,睁着茫然的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干巴巴巴喊了声“爹。”

  范有程心底一软,面色明朗起来,将明轩拉过来,揉了揉他的脑袋,“乖。”

  瞥到一旁被押着的女子,范有程不解问道:“爹,你让我拦住这个女孩做什么?”

  范老头硬生生的闷哼了一声,明轩仰着小脸道:“爹,这是爷爷给你带的媳妇儿。”此话一出,押着女孩的彪形大汉马上手上松了力道,面面相觑。

  范有程不行置信的看向范老头,范老头自得的嘴角一撇:“怎么样,爹照旧有些本事的吧,你老婆死了这么多年,往后没小我私家照顾你可怎么行,另有我小孙儿,这女人是我来上海的半道上救下来的,现在她的这条命我说了算!”

  “放开我,放开我!”见两个大汉手上松了力道,姜旧影乘隙挣脱了禁锢。

  她半跪在男子面前,恳求道:“求你放了我,范老伯的救命之恩,我一定会酬金的,但我不能留在这里,求你放了我。”

  范有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半晌,他哈哈大笑起来,眼皮一掀看着范老头:“爹,你还真是小看我了,凭我今日的职位,我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还用得着你把人连捆带绑的送过来吗?况且……。”范有程捏起女子的脸:“这女的也并无几分姿色,我还瞧不上呢,把她赏给我手下倒照旧能考虑。”说着,他甩开手,付托道:“人就交给你们处置了。”

  手下人面喜:“谢谢程哥!”

  “哎,你个兔崽子,那可是我给你盯了一路的,你爹我是又请医生又抓药的,可没少花钱,你就这么……就这么把人给出去了?”范老头上前就要理论。

  “爹,你放心,你儿子不愁找不着媳妇儿,走吧,我带你去住处,好好洗个澡,休整休整。”范有程一手抱起明轩转身走了,范老头犹豫的看了姜旧影一眼,脚步犹豫,可心一横,照旧随着儿子走了。

  “这位女人,跟我们走吧~”两个大汉说着便将人架了起来。

  “别过来~放开我!”

  梨花园

  戏台上曲子唱得咿咿呀呀,清灵动听,楼上楼下商家富豪坐满了一圈,自从这孟晓冬来了上海,梨花园可谓是名声大噪,只要有戏出演,那即是座无虚席。

  现在,坐在二楼倚着雕花椅听戏的男子正神色慵懒的向下张望着,纷歧会儿,他身边走近了一玄色短衫的男子,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男子面色不动,甩下一句:“继续盯紧黑龙帮。”

  “是。”

  说话间,二楼后间走廊处却人声嘈杂,熙熙攘攘围了许多人,隐约可见几个保镖妆扮的大汉,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人群里传了出来,看客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哎呦,这怎么惹到日本人了~”

  “这一看就是从哪家买来的女人吧,你看看这些人把人给吓的。”

  “欠好办哎,你看这帮日本人…………”

  男子摆手叫来小厮:“去前面看看,怎么回事。”

  “是。”

  人群又是一阵攘动,看客们往后连退了几步,男子冷眼望已往,却见围观者衣袖交织间,一张清秀却惊吓太过的小脸露了出来。

  “是她?”男子猛地站起身来。

  面前的日本军官狂妄的站在她面前,随从的两名日本士兵叽里呱啦不知道对着两名抓人的大汉说了什么,两人便齐刷刷松了手,对着那日本军官鞠了个九十度的弓,随即仓惶跑走了。

  那两名日本士兵朝她走了过来,然后粗鲁的拽着她的衣服,将人按到了日本军官面前。

  姜旧影吓得身体一个劲儿的发抖,但她照旧奋力反抗着,“放开我,放开我!”她越挣扎越起劲儿,只到那名日本军官脸色难看起来,扬手就要甩过来。

  姜旧影吓得身体瑟缩,紧闭双眼。

  “放开她!”冷硬嚣张的男声从身后传来,众人齐刷刷向后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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