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太极殿。
吕琤(音同“称”)原本以为今天又是愉快摸鱼的一天,但是可惜,这一切都终结在了司天台司正严巡的求见上。
朕好恨啊!阻人摸鱼,不共戴天!
太极殿内,吕琤和严巡对坐着。
吕琤对于打扰她摸鱼的严巡可没有什么好脸色。
吕琤的一双凤眼紧紧地盯着严巡,目光很是锐利。
而这带给了严巡极大的压力,他感受圣上的眼像是能看透一切一般。
在巨大的压力下,严巡垂着眼睑,不敢看吕琤,他从宽大的袖中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严巡将盒子高高举起抬至头上,他也顺势低下了头,彻底避开了吕琤的目光。
“臣,司天台司正严巡偶遇一高人名长春子,得一盒永生不老之丹共十粒。臣福薄,恐虚不受补,特献于圣上,唯愿圣上寿与天齐!”
严巡说完后就这样一直举着装着丹药的盒子。
他看不见任何人,太极殿静悄悄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时间的流逝格外缓慢。一颗豆大的汗珠自他的额头滑落,他可以看见汗珠落到了他的衣领处,然后晕开。他怎么看,那一处与别处的颜色都是大不相同。
严巡很紧张,成败在此一举。圣上能看透吗?而且圣上不外二八(指十六),她真的有需求吗?只有年老的帝王,想留住生命时才会剑走偏锋吧?下一秒,他是不是就会被以蛊惑圣上的名义被羽林卫带走呢?
严巡越想越是紧张,他感受举着盒子的胳膊有些哆嗦,是他举的时间太长了吗?
魏忠贤盯着严巡目光凶狠:“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敢往御前拿,严司正,严巡,你是活够了,找死吗?来人——”
这是魏忠贤第一次越俎代庖,但是他不忏悔。
吕琤可是他的靠山,他的荣辱接系于吕琤一人身上。
他的荣华,他的权势无根,他的一切都来源于吕琤。他是东辑事厂厂公,他是朝臣们一致认定的“奸宦”,吕琤若是出了事情,那么他的下场可想而知。所以吕琤不容有失!
在外面守着的羽林卫听到里面的消息立刻破门而入。
严巡听到了兵甲碰撞的声音,他抬起了一直低着的头,想要辩解却由于紧张晚了那么一会儿。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吕琤挥了挥手,示意羽林卫退下。
“圣上!”魏忠贤那细长的尖嗓总算是发挥了作用,他惊声尖叫可是吓了吕琤一跳。
羽林卫看着殿内的场景有些迟疑,最终照旧听从了吕琤的指令退了出去。
“好了,大伴,吾有分寸。”吕琤毫无诚意地抚慰道。
严巡回过头来,想要解释。
“严卿可是要解释一番,说吧,吾听着呢。”吕琤感受可笑,她是给了大臣们一种什么样的错觉,让她的大臣们觉得她想求仙闻道,永生不老了?
除了年号奇葩了一点。她有对佛道体现出任何的倾向了吗?她对年华逝去,存留生机有丝毫的渴望吗?她有时不我待的迫切感吗?完全没有!
都说是对症下药,给尚未及笄的朕送永生不老药,还真是病急乱投医。
再说了,死后到底什么样,朕又不是没见过。待朕寿终正寝,朕就可以回现代了,朕一点也不恐慌,一点也不惧怕死亡。
吕琤的的反问,让严巡好不容易兴起的勇气又泄了。他总感受吕琤的语气中充满着戏谑与不屑。
但是该有的解释照旧要有的,万一有哪一点触动到吕琤了呢?
“臣于深山中偶遇长春子道长。”
“那你为何去深山呢?”吕琤在深山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她绝不客气地打断了严巡的话,没有丝毫的愧疚感。
“听说,山上有家道馆挺灵的,臣为求子而去。”
吕琤看着严巡没有一点窘迫地答道,很是流利,流利地就像是……
这一次吕琤没有抬杠发问,问他什么时候去求的子,有子又为何求子之类的。
“继续。”吕琤道。
“臣于求子途中偶遇一高人,这名高人自称长春子……”
严巡讲完了发生在他身上的颇为神异的故事。
期间,吕琤频频打断发问,严巡皆对答如流。
吕琤的打断并没有加重严巡的不安与紧张,正相反,严巡认为吕琤的频频提问正是因为吕琤感兴趣,感兴趣就最好不外了。
最后,严巡完好无损地离开了大明宫,而他进献的永生不老丹则被留在了太极殿。
吕琤自然是不在意什么清气外泄,她从中拿出了一枚银白色的药丸,呵呵一笑:“永生不老丹?大伴追随吾多年,吾赏你枚永生不老丹可好?”
“各人赐,老奴不敢辞。”我先试上一试也好。
“照旧不要了。这永生不老哪里是凡人可以追求的呢?吃了永生不老丹怕不是要早登极乐。吾离不开大伴,大伴照旧在人间陪吾吧。”吕琤随意地一抛,将永生不老丹归位。
魏忠贤得认可先前是他过于紧张了,热血涌上头是什么细节都看不到。现在冷静下来,他从各人随意中带着几分挖苦的语气以及抛丹药进盒的举动中可以得出一个判断,各人她从来都不信永生不老。
那么进献丹药的人和他背后的势力怕是要遭殃了啊。
现在他应该干什么?虽然是——
“奴有罪。”越俎代庖可大可小,但是他绝不能让这件事成为他与各人之间的刺。
“大伴忠心为吾又何罪之有呢?大伴只是缺了些信心,大伴多给吾点信心可好?”该敲打的照旧要敲打,天子实乃孤苦伶仃啊……
“诺。”虽然吕琤的敲打让魏忠贤冷汗淋漓,但是他知道这一关已往了。
“吾喜得永生不老丹,进献者司天台司正严巡,赏吾的墨宝一副。”给钱,浪费!朕给你题字,体面又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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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大周皇族聊天群[5]
永光帝吕槐进入群聊。
吕俞也不空话道:“进群先看群通告,好好想一想,都在你脑袋里装着呢。”
吕俞看到永光帝吕槐有点失望:“二娘啊,怎么没传给樟儿啊?”
吕樟,吕琅长女,性聪慧。
提起吕樟,吕琅是一脸恼恨与痛惜:“儿无能,樟儿她于元凤五年坠马而亡。”
“坠马?”吕俞立刻懂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