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朕的天资平庸

　　京都被一层厚厚的雪笼罩着，直道中央没有一个脚印，直道上雪毯纯洁无暇。直到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辽阳急报，行人闪避，辽阳急报，行人闪避！”

　　行人往往都在走在直道两边雪被踩实的地方，生怕弄湿了鞋袜，大冬天的，弄湿鞋袜的滋味可欠好受。但是一听到传令兵的召唤，行人是什么也顾不上了，急遽闪避。

　　直道两旁的小摊贩连忙将摊位后移，有些反映慢的小摊贩被马蹄蹂躏的雪水沾染的满身都是。

　　黎民们都是爱看热闹的，究竟他们也没什么此外娱乐运动了。

　　黎民们看着直到中央那一排马蹄印，心里头是有无数的料想。

　　沾染上雪水的小摊贩们需要回家易服服，究竟要是万一得了风寒可不是件小事。小摊贩们回后忍不住开始跟家里人八卦。

　　“我跟你讲，今天……”

　　一传二，二传四，四传八，八卦的流传效力就像是指数爆炸，不久，整个京都的黎民差不多都知道了，辽阳八百里加急……

　　年号已经定下，早朝还要继续。下一项议题原来是有关今年三月的恩科事宜。但是突如其来的辽阳急报插了进来。下一项议题由恩科酿成了赈灾。辽阳郡连日大雪，大雪压塌了大部门民房，黎民流离失所，太守罗骏快马加鞭将线报送抵京都。

　　朝臣们立刻开始讨论了起来。

　　朝臣们在底下窃窃私语的声音让吕琤很是难受。这种难受的感受就像有无数只蜜蜂在吕琤的耳旁嗡嗡地叫。

　　朝臣急吕琤更急。这要是事情闹大了，进而演化成民乱的话，可就没那么好平息了。

　　吕琤觉得她不能再你好我好各人好地佛系下去了。她高声呵叱道：“好了，都给朕住嘴！”

　　随着吕琤的呵叱声在大殿内响起，效果是立竿见影，整个大殿都静了下来。

　　接着吕琤将目光锁定在户部尚书陈川的身上并问道：“陈卿，你怎么看？”

　　户部尚书陈川一脸焦急地答道：“臣认为应当立刻就近派发储蓄粮。距离辽阳郡最近的应该是松平郡。圣上，灾情紧急，黎民等不了啊。请圣上立刻下发中旨，命令松平郡太守竭尽全力救济辽阳郡。”

　　“大伴，拟旨。”吕琤同意了，究竟远水解不了近渴，照旧得让临郡先救济着，如此辽阳郡才气坚持到中央的救济。

　　吕琤严肃地继续部署道:“救灾也不能光靠地方，中央也是要发力的。陈卿准备好救灾物资，先凭据五十万受灾人口准备着……”

　　这时一个叫刘惠的御史提出了一个疑问：“臣启圣上，辽阳郡受灾情况尚且不明，凭据五十万人口来准备的话，是不是过多了？万一辽阳郡的灾情并没有那么严重，而且辽阳郡的人口自己并不是许多。这样是否会造成资源的浪费？”

　　吕琤盯着御史刘惠看了许久，然后问了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刘御史是江陵郡人吧？”

　　御史刘惠答道：“回圣上，臣确实是江陵人士。”

　　吕琤接着问到：“朕记得江陵有两条大江流过，遂水灾频发。章和二十一年，江陵发洪流，刘御史似乎从来就没急着跳出来说什么灾情尚且不明之类的狗屁话。正相反刘御史还在诉苦，觉得朝廷的拨款少。刘御史，朕没说错吧？”

　　“臣……臣……”御史刘惠被吕琤怼的说不出话来。

　　吕琤却是还没有放过刘御史继续怼道：“臣什么？说不出话来了吗？江陵的洪流的波及面到底有多广，刘御史你是江陵人士不会不知道的吧？究竟家信抵万金，不是么？朝廷的救济款漂没了不少，先帝心知肚明却不追究，朕同样是心知肚明却懒得追究。刘惠你挺飘啊！心怀天下的心胸你没有，往家乡捞利益你争先。”

　　御史刘惠被怼的面红耳赤，低下了高高的头颅，像极了羞愧不已的样子。但是吕琤觉得他不是感受对不起辽阳郡的黎民而羞愧，他只是觉得在朝堂上丢了脸面而窘迫。

　　此时许多大臣也被吕琤震慑住了，原来今上自登位以来多数时候的缄默沉静寡言并不是嘴上的战斗力不足，这个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

　　底下的一些寒门也想到了一些乡野俗语，好比会咬人的狗……咳咳，不行说，不行说啊！

　　吕琤站了起来，她在环视一周后斩钉截铁地宣布道：“朕意已决，陈卿，就凭据五十万人的救灾份额来准备，切记要从速。国朝是在黎民的支持下才顺利建设起来的。民如水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①。朕宁愿准备的物资过剩，也不愿看到因为救灾物资不足黎民失望的脸。就让物资剩着，朕宁损银钱物资无数也不愿损失民心。”

　　不管是真的有所触动，照旧政界老油条在做戏，所有的大臣们都摆出一副深受感动的样子，群臣整齐划一地恭维道：“圣上仁慈！”

　　吕琤虽然不会因为此等吹嘘而漂浮，究竟她早就漂浮过了。此外事情可以在朝堂上慢慢磨，但是救灾不行。在朝堂上讲救灾，那就是在拿黎民的生命开玩笑。

　　这时候魏忠贤小声提醒道：“陛下，圣旨拟好了。”

　　吕琤仔细看事后，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就地就用玉玺盖好了章同时付托道：“用最快的速度将中旨传到松平郡太守手中。告诉传令兵，用双马，只要跑不死，就往死里跑。”

　　“诺。”

　　接着吕琤继续说道：“今日早朝便到此为止，六部尚书和三位宰执下早朝后到太极殿商议救灾细则，退朝！”

　　吕琤说完就甩袖离开了。

　　“退朝——”魏忠贤在高声重复后连忙去追赶吕琤。

　　吕琤早就知道这次雪灾或许的受灾规模了，或许灾区也就需要二十五万人的物资吧！但是她不得不将救灾物资翻上一倍。漂没啊漂没，想救民还得先喂饱官字两张口，救民得先救官啊！

　　在吕琤还很幼稚的时候，她觉得和珅不外是个大贪官，他是个让人讨厌的反派，但当她终于在摔了数不清的跟头后，再细品和大人的话，真的是感伤万千，和珅是小我私家才，这官也当的明白。“官都救不了，还救什么民？①”这话说得好啊，说的真好，同样是救灾，这政界大原理却是能通用的啊！

　　先想措施救济黎民，至于漂没，咱们往后看，究竟朕最宽容漂亮了不是吗？

　　……

　　太极殿。

　　“吾以为，大灾发生后，往往会民心思动，秩序杂乱。应当调中央羽林军一千至辽阳郡维持秩序。”

　　“吾以为，漂没是正常的，但是漂没总是另有个限度的，黎民还指着中央物资救命。”

　　“吾以为，大灾之后常有大疫。吾决定派五名太医，再征调京都的一些医者配合组成医队随羽林军共赴辽阳郡，不管最后会不会发生疫病，都先做好预防。”

　　“吾以为……”

　　吕琤林林总总说了许多条建议，这都是她复盘多次总结下来的精华。

　　接着吕琤不放心地问道：“卿等另有什么好增补的吗？”

　　九名大臣十分的意外，老实讲，他们还真没什么好增补的了，而且其中另有许多几何点他们都没有想到。

　　九名大臣再一次地感受到了今上浸淫政界多年的气息。今上，真深不行测，思虑周全。

　　九人齐声答道：“圣上，思虑周全，臣等望尘莫及。”

　　吕琤也不知道这群老狐狸是不是又在忽悠她。被忽悠许多世的小白吕琤自觉虽然有那么一点点进化，但是她照旧觉得自己是玩不外老狐狸们的。

　　吕琤总结了和老狐狸相处的经验，其中一定要记着的一点那就是不要相信老狐狸们的话，老狐狸们的话永远都不要以为只有一层，她还要往深了去想第二层，乃至第三层，第四层……

　　老狐狸们的心都脏的很呐！像朕这样心思单纯的人已经不多了！

　　吕琤最后付托道：“由三位宰执统领，六部尚书辅助，务必尽快拿出一个详细又周全的方案。”

　　九个大臣齐声应承道：“唯！”

　　……

　　当九名大臣告退后，吕琤向魏忠贤问道：“大伴，东缉事厂准备的如何？”

　　魏忠贤答道：“回各人，已经万事俱备了。”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让东缉事厂黑暗随着救灾物资，去查清楚，查明白，都有谁向救灾物资伸手了。只是黑暗视察，千万别打草惊蛇。查得好，东缉事厂便可乘东风直上九重天。”吕琤阴险地笑了。

　　“唯。”魏忠贤已经燃起了野心的火苗，他一定会办妥各人交接的事，让东缉事厂乘东风而起。

　　凭据家天下的原理，国库里的工具，即是朕的工具，而朕最讨厌别人动朕的工具了。

　　这时她培养的左膀飞霜殿掌事宫女绿医也向吕琤陈诉了一个好消息。

　　吕琤忍不住开心的大笑，还真是喜事成双啊！

　　吕琤对绿医付托道：“静待时机。记得先找几名说书先生，将吾为黎民怒怼刘御史的事编成故事，然后传出去。”

　　朕做了好事，朕骄傲，俗话说：做好事要留名。朕就是一个精通宣传的天子。黎民越是拥护朕，朕的皇位坐得越稳，皇位做的越稳朕就越宁静，朕真是个天才！

　　“朕的天资平庸，也就是经验多了些啊。见识过的套路多了，朕自然也就精通一二了。坐稳皇位还真是要费九牛二虎之力，朕觉得天子这职业，难做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