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小学游记（上）
下午，一行人来到了茶清乡。
这是S市W县下属的一个乡村，一中、格林和九中的校领导还在这里捐了一所小学。有了这层关系，茶清小学和B市的关系也要近一些。他们此行要去的，正是这个地方。
乔正义和何解随着自己的学校离开坐车过来，半个小时的乡间小路后，一中最先到达了茶清小学。还没在地上站一分钟，就有同学吵着要回车上。“地上都是鸡屎！我不要已往！”那人抗拒的说道，其他人没有他反映这么猛烈，但是也在门口止步，不太愿意踩着这些白黄色的工具进去。
乡村小学的情况简直不比市里，随处都是“农家气息”，地上随处可见的牲畜粪便就不说了，乔正义甚至看到他们把谷子晒在操场里。对于都市里的孩子来说，这些都是不行思议的。
“他们没有小卖部，怎么吃早餐？”
“操场上铺着谷穗，他们怎么上体育课？”
“没有旗台，升旗手怎么办？”
“这些鸡不会啄他们吗？”
“为什么随处都脏兮兮的……”
……
带队老师大手一挥：“进去，都进去！站在门口像什么样子！里面又没有考试等着你。”
同学委屈的说：“但是里面比考试更可怕……”至少考试卷子还挺洁净的。
在老师赶羊一般的手法下，各人照旧磨磨蹭蹭的进去了。“一到二班卖力三年级，三到五班卖力四年级，六到九班卖力剩下的。”老师部署道，“三年级有二十九个孩子，四年级有五十个，五年级和二十个，六年级有三个，剩下一二年纪一共十九个。”
有七班的人举手问道：“为什么六年级只有三个？他们升上去的人呢？”
老师看了看门窗紧闭的教室，叹了口气：“农村里插秧打谷子，需要年轻劳动力……”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下面的人都明白了。
就算是在城里，六年级也有十二岁，更别说在普遍念书年龄较大的农村。对他们的家长来说，与其在学校里“玩儿”，不如回来帮家里干活，他们来的时候又正遇上插秧的农忙时节，人就更少了。
说是来做义工，其实主要是陪这些孩子玩儿，顺便讲一些知识。乔正义推开门，里面的人立刻把头整整齐齐的转过来了。二十九个孩子端规则正的坐在椅子上，紧张的脸上都没有心情了。
两方人马就这么坚持着，乔正义先打破了这种奇妙的平静，她跨入教室，朝各人招招手：“……哈喽！”
教室里的孩子们愣了愣，也发作出一阵笑声：“哈喽！你们好！”
气氛一下欢喜了起来，其他同学也随着乔正义走进了教室，他们各自找小朋友搭话，或者聚在教室里东看看西看看，讨论着教室里面的部署。乔正义避开热闹的人群，顺着走廊走到了教室的后门，一个穿着粉色衣服的小女人蹲在后面桌子下面。
乔正义好奇的走已往：“你在做什么？”
小女孩把自己蜷缩起来，努力的将身体酿成一个球，往退却了一点，指着地上道：“你看！”乔正义顺她手指看去，是一个玻璃弹珠。她带着兴奋的笑容指着弹珠说：“它真漂亮！”
乔正义从她的脸上看出了一些自己曾经的影子，心生恻隐：“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穿着粉衣服的小女孩抬起头，冲乔正义露出一个缺了门牙的咧嘴笑：“我叫李豆子。”
或许是缺了颗牙的缘故，豆子说话漏风，本就不尺度的普通话更是雪上加霜：“哥哥，我三年级了，可西还没学英语，你知道英语怎么说吗？”她眨巴着眼睛问道。
乔正义蹲下来看着她：“bean。”
豆子困惑的皱起眉头：“我不笨……”
乔正义失笑：“bean的意思是豆子，这不是你的名字吗？”
李豆子名顿开，念了几遍，立刻洋洋自得的去和同伴们炫耀去了：“比恩，比恩，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这是豆子的英文哦？哈哈哈哈，你们没有吧？这是那边那个哥哥教我的！”
一瞬间，乔正义就被小朋友们困绕了，各人都吵着要学英语，乔正义汗颜，她一个发音不尺度的人照旧别在这儿炫技了，免得教坏小孩……于是她去搬来了自己的救兵，在另一件教室的何解。
乔正义找到他的时候，何解也正在为这一群孩子发愁。
想必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何解看起来冷冰冰的，本质上是很泛爱的——十三中角逐事件不就是因为他觉得十三中图书阅览室太破烂引起的吗！他来到这个乡村小学，首先就是直奔教室。有了政府的补助，其实教室里已经算整洁了，都是蓝色的塑料桌椅，后面还堆着市里其他小学寄来的书和信，墙上贴着名人名言，很有一个学校的样子，何解也勉强满意。
但是他转头就去了操场，然后就发现全校一百多个小孩，竟然只有两个篮球，一对羽毛球拍和三根绳子，其中一根还明显是拔河的。何解去问了语文老师，他们平时都是怎么上体育课的，语文老师回覆，这些小孩子平时在农村跑跑跳跳习惯了，所以各人都不重视体育课，觉得身体素质已经够好了，课上就是跳跳绳绳，玩儿玩儿老鹰捉小鸡。
体育课尚且如此，何解转到音乐课就更糟糕了。
“想也知道，这些村里的孩子有学上就不错了，怎么会有心思去想体育课是什么样的，音乐课是什么样的，美术课是什么样的呢……”乔正义说道。
何解正坐在椅子上，看着空空荡荡的教室发呆。如果不是门上贴着音乐教室的贴纸，教室里又有一架灰不溜秋的钢琴，他还真的看不出这个教室和其他废弃教室有什么区别。
“……”何解没有说话，转身坐到了那架落灰的钢琴面前，刚刚打开琴盖，里面就窜出来一只蜘蛛，何解面不改色的踩死了它，“连钢琴都是二手的……”
“有钢琴就不错了好吗，这乡下的小学，哪儿有人有财力买一架全新的钢琴，更别说名牌了。能在这儿看到这样的琴我都觉得是意外之喜，多得很学校连音乐教室都没有呢……”乔正义走出教室，拿了一张湿毛巾和一张干毛巾进来。
两人协力把钢琴扫除洁净了，那些追着乔正义学英语的五六个小孩也来到了音乐教室门口。“你们在做什么呀？”有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问道。
“想听姐姐奏琴吗？”乔正义问道。
“想！”几个小孩高呼。
于是这间简陋的音乐教室就迎来了六位学生与两位老师。何解先给他们弹了一首小星星，“知道这是什么歌吗？”
双马尾小女孩答：“小星星！”
乔正义欣慰的点颔首：“对，这是小星星，你们会唱吗？”
果真是人多力量大，小朋友们的歌声吸引来了许多人。于是小小的教室里又多了几个学生和几个一中的同学。何解接着弹致爱丽丝，城里的孩子都是通过八音盒知道这首歌的，一中和几个九中的人都体现听过，但是农村里的小孩都茫然的看着周围的哥哥姐姐。
于是何解开始教他们弹简朴的旋律，或是和各人分享他们喜欢的或者听过的歌，教室里一下子欢快而喧闹了起来。
看何解这么顺利，乔正义大手一挥，雄心壮志的已往了：“我来！”
何解意外的看她一眼，他还不知道乔正义也会奏琴。不外出于对乔正义的信任，何解起身，把位置让给了乔正义。
何解站在她身后，轻闭双眼，正要好好品鉴乔正义的音乐水平时，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串奇妙的音符。
何解：……
乔正义很是愉快的自嗨着，一曲终了，她紧张又兴奋的朝周围看去：“怎么样？我弹得不错吧！”
何解捂住脸，艰难的回覆：“简直……不错。”
不外其他小朋友就没有何解这么买面子了，他们纷纷往退却了一步，用想笑又不敢笑的目光注视着中间的这个哥哥。
乔正义和他们目光接触，瞬间领悟了他们意思。
乔正义：……
乔正义：嘤嘤嘤。
既然没有音乐造诣，那就把这个领域留给何解发挥了，她叹了口气，走出教室，想在外面吹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