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离开寒都
“笃笃笃。”
远处响起了稀稀拉拉的马蹄声，一辆玄色的马车从街头徐徐驶来，玄色的车厢顶上挂着一面旗帜，上面绣着一片红色的枫叶图案，正随着马车带起来的风轻轻发抖。
马车跑的不快，这条权贵街道也不允许跑快马，但纵然如此，约莫四分之一柱香后，它照旧稳当当地停在了叶衍的身前。
身材魁梧的车夫灵活地从车上跳下，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跳跃着，散漫地披散在车夫的背上肩上。
驾车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身上穿着一身合体的深蓝色衣物，上身的短衣不外膝盖，下身穿着长裤，裤脚裹入褐色的皮质短靴之中。
男人腰间的革带很俗气地束在了外面，双臂上裹着带有铁刺的牛皮护腕，长剑斜斜的挎在背上，一股江湖人士的气息扑面而来。
叶衍留意到，他的眼睛里藏着一些看不清的工具，很有神，只是不经意的瞥视就给了自己很大的压力，彷佛在面对一头野兽。
男人甫一下车，眼神便灵活地扫向叶衍和孙汉，还没等孙管家张开嘴，他倒是先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却不难听。
“孙先生，这位就是小令郎了吧？”
“正是。”管家回了一句，转头给叶衍介绍起来。
“令郎，这位是江川江大侠，这一路就由他来护送您了。”
说完，他从怀里取出一个钱袋子，作势就要往江川的手上递已往。
“江大侠，路上您多费点心。”
孙汉这话还没说完，江川的手已经呼一下按在了上面，行动快到叶衍和孙汉两小我私家完全无法看清，但随后他很反常地停顿了一下，又讪讪地把手缩了回去。
“咳咳！”
江川咳嗽两声，一本正经地说道：
“孙先生，不必如此！我们红霜会是讲原则的，价钱谈拢了，自然不会再收二次钱。”
“壮士……”管家狐疑地看着他。
江川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声音蓦然大了几分，眼睛也不停地瞄向前后左右。
“孙先生，你这可就看低了我，我江川堂堂飞剑客，是那种心口纷歧地人吗？我说不要就不要！”
他看起来很不自在，话刚说完，还不等叶衍和孙汉两小我私家亮相，便主动扛起叶衍身旁的箱子。
“令郎，我力气大，我帮您搬到车上去！”
叶衍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太过热情的行为，转过头，看见孙汉也是一脸离奇的样子与自己对视。
“另有什么要搬的，都交给我好了！”
江川拍拍胸膛，一双有神的眼睛诚挚地望着叶衍的脸。
叶衍被他看得有些欠美意思：“就这一件，谢谢了。”
“哦，那就赶忙上车吧，这里全都是朱紫，我一粗人呆着满身不自在！”江川瓮声瓮气地说道。
见叶衍还愣着，江川一把把他连拉带拽地拖上车。
目送着叶衍走进车厢，孙管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他呆呆地望着玄色的车厢，老泪纵横。
“令郎您千万要保重啊，往后老奴就不在您身边了。等到了地方，千万别忘记去官府哪儿交流验本。”
所谓的验，就是一个结合户口本与身份证于一体的工具，是一个巴掌大的很薄的小本子，故又名验本。
验本上面详细地写有验主的人名、户籍、居住地址等，而且盖了官印作为凭证。
叶衍之前的验本已被没收，换成了一本时限只有半个月的临时验本，上面就只有他的名字和已经作废的以前户籍。
若他不能在时限期间内赶去旧周城交流新的验本，他就会沦落为寒王国的黑户，今后以后不能入城、不能买房、不能住店……只能像老鼠一般生存在阴暗的犄角旮旯中。
没有人会愿意当黑户的，所以这算是官府的一种软监视手段，也是叶衍不得不赶往旧周城的最约莫束。
“我知道了，你起来吧，以后另有时机再晤面的！”
马车动起来了，叶衍从车厢侧边的的窗户中伸脱手用力地挥舞着，他高声地喊道，眼睛涩涩的。
他背过头去，不敢再看这凄凉的场景。
一排排院落倒退而去，马车驶入另一条街道，叶衍能很清楚地感受到马车的速度提高了许多，车厢开始颠簸。
叶衍打开车厢内原来就有的被子垫在了身下，颠簸感减小了许多。
他打开窗帘，探头往外看去，算起来，来到这个世界有两天了，他还未曾仔细的游玩过这富足的寒国都呢。
寒都主道两侧种植着一排排的木兰，秋天叶子险些脱落完了，透着股萧瑟感。
街头依旧是热闹富贵，不时的可以看到大户人家的令郎千金游玩的身姿。他们穿的鲜明靓丽，身边都随着护卫。
各式各样的马车从街道中间穿过，带起一阵的落叶飞扬。
街道两旁全都是装修的华美堂皇的店肆，卖的工具许多很杂，从笔墨纸砚到宝剑美玉，再到胭脂花粉，种种俱全。
偶尔路过胭脂铺或者酒楼，还会闻到两种完全差异的香气。这两种香味嗅起来相差很大，但同样可以给人带来美意情。
等到马车离开寒都的中心区，到了国都外围，商铺肉眼可见的少了，街头的小贩们多了起来。
走街串巷的吆喝声从车厢的各个漏洞钻了进来，随处都是鲜活的生活气氛。
叶衍很喜欢这种气氛，这种感受很热闹，像是回到了祖国一样。每逢节沐日，拉上两三名知交挚友，往富贵的闹市区一钻，所有的烦心事都被喧嚣声带走了。
太阳徐徐西斜，阳光从车窗照在脸上，他关了窗开始小憩。
时间不知已往了多久，叶衍被一阵阵喝声吵醒。他揉揉睡眼拉开车帘，两扇雄伟的包铁城门映入眼帘，城门旁，两排士兵持戈披甲戒备森严。
马车在城门口停了下来，拉车的雄马不安地嘶鸣着，江川牵动着缰绳，努力地抚慰着它的情绪。
很快就有佩刀的士兵走过来询问。
“路引拿出来！”
“喏。”
江川老练地从随身的肩负中取出路引递给了士兵，一个与验本差不多大的小本子，上面写了字，盖了红红的官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