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令郎,这架屏风,我已经同掌柜的买了,它已然是我的物件,虽然好转送给你。”
元姝姝绕着跪坐在地上的郎征走了两圈,随后俯身笑眯眯地问:“你买了?”
“嗯,我买了。”
元姝姝直起腰,脸上狡猾之色愈甚:“掌柜的,郎大人将这架屏风买了?”
掌柜的刚想颔首,却看见活菩萨冲他眨了个眼,生意人惯会看颜色,他一下子转了话头:“没有,郎大人只给了定金,这屏风照旧我们店里的。”
郎征真差没吐出一口血来,腌臜奴才,竟敢算计他?!
“呀,那好可惜啊,我真挺喜欢这屏风的,可惜我身上没几多现银。掌柜的,这屏风几多银子来着?”
“五百两。”
郎征双目圆瞪:“你说几多?”
适才明明说的是三百两!这个小奴才转头居然还想再坑他二百两!
掌柜的不敢看郎征铁青的脸色,壮着胆又清晰地重复了一遍:“五百两,郎大人。”
若要将这世上视钱如命的人排个名次的话,元姝姝能进前十,郎征绝对能进前三,作为只想进不想出的珍稀铁公鸡,郎征对五百两这个天文数字简直心痛到无法呼吸。
他抽噎着:“元令郎,你要不要看看其他的?”
“可以啊,你要一并帮我买了吗?”
元姝姝咬重了“一并”的音,神情还带着希冀。
她可惜啊,掌柜的照旧老实,这屏风险些是上品中的佳品,卖给识货的起码也能拿一千两银子,现在报价五百两,预计只能拿回成本。
见郎征神情模糊,元姝姝眯着一双桃花眼幽幽道:“对了,郎大人现在是威风凛凛的刑部尚书,那你家新宅子一定挺大的吧?是不是比原来在颐平郡的看起来富贵多了?”
郎征登时一个激灵,他上辈子欠了元家的吗?怎么一个两个都看上他宅子了?
“不大不大,不富贵不富贵——那个,元令郎既然喜欢这屏风,郎某人今日便买下赠给你,还望因此结个善缘。”
他看着元姝姝,不大不小的眼睛里充满着真诚。
怎么样,能体会到他花钱消灾的迫切心情吗?
元姝姝憋着笑,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恶人自有恶人磨,郎征在朝中如鱼得水,少有人欺,不意味着没人治得了。
她懒懒落座,下巴轻抬:“那就多谢郎大人了。”
郎征踉跄着站起来,无比委屈地看了元姝姝一眼,想忏悔,可是一想自己当年的惨状,满腹牢骚是一点也发不出了。
他惹不起,大元派在江湖的职位非同小可,派里能人异士又数不胜数,虽然他不知道元大侠士有个儿子,但谨慎一点总归没错,他不能拿他的大宅子另有小金库开玩笑。
哭唧唧,五百两银子没了!
他捂着胸口跟去付账,眼刀子不住地往掌柜的身上射,身侧却突然有一片阴影覆过来,紧随着即是元姝姝降低优雅的声音:“郎大人,你是自愿送我的吧?”
真给郎征吓一跳!元令郎什么时候跟过来的?怎么没有一点声响?另有啊,做什么靠他那么近,他好畏惧!
“虽然是自……自愿。”
“哦,那你事后绝不会为难掌柜的,是吧?”
会,他着实有这个计划。
但是元令郎的目光太有威胁性,郎征似乎能从那乌黑的眼瞳里看见被搬空了的郎府,他警铃大作:“不会,绝对不会。”
元姝姝笑了,退却几步,朝郎征虚虚做了个“请”的手势:“还得麻烦郎大人的小厮资助送一下。”
“送到哪里呢?”
“固亲王府。”
元姝姝没掩饰,究竟这是固亲王府送出去给太子的贺礼,人多嘴杂,郎征早晚会知道。
郎征觉得他今儿个受到的刺激有点大,这元令郎怎么还跟固亲王府扯上关系了呢?
但不敢问,他硬着头皮允许下来,不外快速跟元姝姝告了辞,出门重新找了人护送屏风去固亲王府,他可不希望传出他跟固亲王府有牵扯的蜚语。
这边元姝姝等着郎征离开,朝账台上又放了一个钱袋子:“掌柜的,钱袋烧掉,钱收好。”
钱袋子鼓鼓囊囊的,一看就装了不少,掌柜的连连摆手:“令郎,屏风的钱郎大人已经付了。”
“你的屏风不止五百两。”
横竖这钱也不是她的,是她适才凑近郎征顺走的,别问原因,问就是手痒。
“还需要你资助办个事,给我开个票据,那架屏风按一千两银子算。”
掌柜的见多了做假账的,不外他觉得活菩萨做假账肯定有她的原理,大笔一挥,还爽快地问:“还需要再做几张吗?”
“不必了……”
砸了一单大买卖,她就是想小小的算计一下褚客,其实也不敢算计几多,万一被发现了她就是今日的郎征。
古语云,恶人自有恶人磨,她也是怕被磨的。
空手套白狼办妥了太子贺礼,还平白得了一千两银子,元姝姝连续几日的降低情绪这才得了疏解,想着这次来望永城虽然吃了不少亏,不外也认识了几个聊得来的朋友,不如上街给虞笙歌和固亲王府的几个女人买些礼物。
女人家嘛,都喜欢衣服首饰之类的,她给每人买了一套首饰并一件裙子,脖子上挂着胳膊上提着手里拎着,兴高采烈之余看见了贺愈……
“贺侍卫,你怎么在这里?”
贺愈先接了元姝姝的工具,这才审察了一下元姝姝的男装,斟酌好说话:“元女人,你在府外停留快要一个时辰了。”
哎哟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