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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南游

第三十回 上苍穹五毒火起 下囹圄四德冰消

假南游 秦七泉 6898 2020-05-05 07:45:37

  话说袁空幻义愤打天庭,一等大神怯战不出。危急之时,二小兵自告奋勇,请战空幻。玉帝甚慰,赐名赠兵。一曰蔺守之,一曰凌暮云。一个拿银戟月牙戣,一个拿金柄化天矛。蔺守之相貌如何?但见:

  身高米九,不胖不瘦。一手折断钢筋骨,两臂托起泰山石。头戴盔,面遮甲。披风舞戟冷光刺,电似流星光似日。剑眉星目,指细须长。座下灵兽,呼为彭侯怪,又名珍珍兽。狼犬交成,人面狗身。善吼善吞,一吼筋疲骨软,二吼六神无主,三吼灰飞烟灭。岂论三界人神鬼,张开城门一口吞。

  凌暮云相貌如何?但见:

  削肩细腰随风摆,长挑身材走未来。双凤眼含愁恨意,栗色飘柔万丝排。平胸铁腹耐锤击,黄肤红甲绿衣怀。手腕脚踝力气重,托山打洞易如哉。平时站岗静发呆,今朝大战把神开。

  空幻见有人挡他,急得就打。二人震怒,全力杀将过来。你看那:

  怒气琼楼绕,冷光闪寥寂。二兵敌一圣,致命舞招招。一个龙拳虎掌快如风,一个铁手刚筋闪似超。二人拳脚真是好,奈何空幻膀不摇。蔺守之挥银戟月牙戣,凌暮云纵金柄化天矛。空幻对金杵已掏,他二人威风凛凛杀未来,神兵敌佛刃,道器阻释刀。火星四溅迷人眼,各显神通比低高。一对是忠诚护卫天庭将,一个是私心拜佛取经妖。一对是默默无闻小兵条,一个是赫赫驰名太圣骄。他三个戟刺矛削,杵克双彪。一对说:“侏儒野猿敢攻天,今番势必灭贼妖。”一个说:“天庭曾经荡吾巢,不捣黄龙誓不饶。”

  他三个争斗三百回合,未分胜负。空幻魔心大起,故意要下死手。你看他使出‘摘星取月钩子手’,要将他二人分尸。舍利佛宝莲下降,真身显圣。对空幻作空门狮子吼:“狌儿,休得放肆。”蔺守之、凌暮云膜拜尊者,痛陈空幻罪状。舍利佛道:“二位辛苦,请上复玉帝一言,贫僧定严将管教。”二人自去了。

  空幻气得嗉袋直胀道:“玉帝狗儿毁我巢穴,屠戮我子孙,此恨安能消除?你是饱男人不知饿男人饥,若是如来的宝刹也被人荡了去,你看他还镇定否?”

  尊者一听这话,立马骂道:“你这个驴嘴的侏儒,蓝眼的怪胎。我美意救你逃离苦海,与唐三宝做徒弟。你却投机取巧,营私舞弊,要提着唐三宝飞跃南海。我佛慧眼三界,万事皆知。设下结界,返回原路十倍,罚你重走八百里。你这怪胎心猿意马,不以取经为念,早生动摇。今无故反天,强言狡辩,你不怕重蹈覆辙么?”

  尊者看他眼神中潜伏泪花,怕委屈了他。即拿出三根铁钉道:“这三枚神钉乃是佛祖座下金翅大鹏展翅时所遗留下的三根羽管,被佛祖拾得所炼就的,名唤穿心钉。如今你步入正途,保师取经,好事无量。我便送你了,助你斩妖除魔,成了劳绩。”

  空幻收了穿心钉,含在嗉袋里,才欢喜无限,又眉头紧皱道:“你当初只说让我掩护唐三宝南游取经,怎么又给我弄来一头母象?还让她当老大。若人不知,还以为我佛家专干诱骗妇女之运动。”尊者骂道:“你这个三花子,真是自私狭隘。眼里见不得比你强的,心里装不下不如你的。你那师姐前世是南华真人的坐骑,今被东方大医王佛点化,做了取经人徒弟。你须团结于她,不行心存离德狂妄。”

  空幻苦笑道:“怎么说我也是盘古残气所生,位居先天十子,鬼门关之内霸号万魔先祖,天庭之上尊称通天太圣。到了老僧人那就只配做小,实在心有不甘。”有诗为证:

  狌儿自恃与天齐,不把头颅俯世低。

  一纸劳绩争上簿,萧离子待此时机。

  尊者掌中现出一方老本,名曰‘劳绩簿’,传音使者萧离子接过。尊者道:“狌儿休嚷,我素知你的秉性。先到者为君,后到者为臣,已成定论,不行更改。若要争做第一,须得在劳绩上下功夫,你只要立下二十个劳绩,便可做唐三宝的大徒弟。我将劳绩簿交付传音使者萧离子,她会为你记功的。”

  空幻心多,腆着脸道:“你们高屋建瓴,我即便做了劳绩,你们也看不见,却不白费辛苦?”传音使者斩钉截铁道:“太圣宽心,自古‘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太圣所做每一件劳绩我自会一笔条记得清楚,绝不让太圣白费辛苦。”尊者嗔怨道:“你这厮却是盐堆里爬出来的——闲(咸)话不少,速去,速去。”

  却说空幻得了宝物,又吃了放心丸,欢欢喜喜寻师取经。

  师徒三人向南而去。真个时光荏苒,岁月无情。一晃又是愁秋,长老在马上望的高远,不禁被两岸秋光所迷,信口吟诗道:

  千山红叶海金瓜,万木银霜雪样花。

  几多秋香菊与桂,挥毫尽在笔中夸。

  沙婆亦作诗曰:

  凉爽渐使日偏黄,叶落孤坟草落霜。

  不是萧条遮大路,只因伤感入愁肠。

  空幻笑道:“象肥坨,你敢是愁嫁了,你倒是想嫁人,可惜你那副尊容,一身子肥坨,怕是倒贴也没人要。”空幻指着她的模样,讥笑不已。沙婆也回手道:“你倒是娶了一位天仙美女,可惜你喜新厌旧,拈花惹草,勾通上了狐狸精,害死了你老婆,你好威风也!”沙婆有个婆子嘴,空幻有个针尖嘴。他两个谁也不少说,三说五说,说得恼了,摆开架势,就要决斗。沙婆道:“师父管不了你,就让当姐姐的管管你,让你知道些天高地厚。”空幻摆一个撩猫逗狗的姿势,叫一声:“肥坨过来,老爷怕你不是好汉。”

  二人各不相让,一个拿出迅雷鞭,一个掏出对金杵,当着长老的面,斗将起来。长老急得乱转,又不敢近前。只得遥遥恳求,求求这个,说说那个,谁都不愿罢休。长老空望着两个徒弟打架,却不能制止,鼻子一抽,心酸入内,爬在落叶堆里泣不成声。

  二人在云里斗了百十回合,未分胜负。沙婆瞥见长老爬在草堆里哭,一时分了心,被空幻一杵打在后背,掉落云下,空幻不依不饶,还要来打。沙婆认了输,都来照看长老。长老抬起头,满脸都是泪花,指着徒弟们痛心的说:“为师所哭者,非为别事。乃为你二人不能抱团,各自攻心。取经漫漫长路,如此离心离德,我师徒何日才气抵达南海,成了此功?”

  沙婆惯会贴心,拿些家常话暖心,长老方止住了哭声,又低着头不说话,再四追问,才说是饿了。沙婆自行李担中取出四棱石钵去化缘,临行前十来八遍的嘱咐空幻看好师父。空幻烦她,一声没应,她自化斋去了。这一去,却化出麻烦来了,有诗为证:

  化斋惹事入囚牢,四面铜墙不行逃。

  只怪宋婆生宋女,蛮缠胡搅命迢迢。

  先不说象沙婆化斋之事,却说空幻把马拴在一株老榆树下,然后从行李里拿两张垫子出来,给长老铺坐上,自禅定不提。空幻则跃上树干,枕臂而卧。心中暗思道:“这露牙象也敢欺负我了,实在混的惨。必须得集够二十个劳绩,方能当老大。”转念道:“若是冒出来个妖精就好了。”

  一念至此,使个神通,将心下慧眼拔出,弹在空中,以为‘慧眼观天下’。遍观千山千水,洞察万事万物。果见着一位妖精,怎生模样?但见:

  身高米二,羊头兔尾。干瘪瘪的肚皮,毛茸茸的细腿。从额至鼻,左右两归。左半为白,右半为黑。两只红眼如星闪,一对花耳动似飞。天下恶狼多,可怜身世悲。人间容不住,阎王把命催。

  话说空幻收了慧眼,使个变身术,弄个假身陪长老。真身却到了那山,正看见山羔儿使一条麻绳上吊。空幻叫声“断”,麻绳便断做两截,只听小妖“咩咩”一声摔在地上,摔疼了屁股。小妖正哭呢,见有人来,方不哭了。

  跳起身来,双手揉眼,撞见空幻模样,个头比他略高些。蘑菇头、蛤蟆嘴、蓝眼珠、茄条鼻、鸭子步。手比腿长,全身雪白。小妖好奇,在空幻跟前跳上跳下,要比个头。摸一摸头,抓一抓嘴。揪一揪衣,揣一揣手。围着空幻来回跑,空幻把小妖尾巴拽住。小妖方不跑了,呆呆望着空幻道:“你叫什么名字?”空幻道:“台甫袁空幻,小名狌儿。”

  空幻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想不开要上吊?”只听小妖陈述道:“我本是坛依山底层洞里的山羔怪,我父号称公羊角大仙,我母红鱼艳仙子。我一家子过得快乐,不期来了一个狐狸精,托名宋亦如。她本是有家的,却恬不知耻的蛊惑我父,把我母亲酿成道旁苦李。那时我小,母亲为养我成人,不惜毁节再嫁。先嫁了一头狼,倒是吃穿不愁。就是性子坏,脾气大,动不动就打人。母亲不堪其辱,带我偷离了他,又嫁了一只虎。

  先时还恩爱,厥后就嫌弃母亲这欠好,那不行。厥后他家的豹子兄弟要结婚,只是钱不够,他就把我和母亲卖给人贩狐。人贩狐见我母亲长得翻姿,就干了坏事。他又听说羊心值钱,就要拿刀子捅我。我母亲强颜欢笑,对他百依百顺,他才饶了我。厥后是人贩狐的鹿表嫂偷偷放了我们,并附一封书信,让我们去箭亡山顶头洞投奔她的熊大舅。我和母亲以为熊大舅也是虎狼之徒,谁曾想熊大舅是个和和气气的好人。也不打人,更不骂人。对我母子不嫌不弃。他给我母亲买衣裳,给我做玩具。只是这小我私家千好万好,就是命欠好,没两年就死了。

  母亲平时本就受罪操劳,如今又忖量熊大舅,也今后一病不起。我采尽山中良药,给她服下,喝了几月,总不见好。一日,我又要去采药。母亲拉住我问:‘毛毛,你怕死吗?’我说不怕。母亲笑道:‘好毛毛,不怕死就好。妈不行了,妈死了,就丢下你一个,不是饿死就是冻死,再不叫人欺负死,不如咱娘儿两个一起死了算了。’我说:‘妈,等毛毛再去采一些药回来,要是还不管用,咱们再死不迟。’谁想,采了一大筐药,被几只野牛当草吃了。我万念俱灭,只幸亏此上吊,和母亲共赴黄泉。不想碰着你,救了我。”这真是:

  争功掩善有说辞,慧眼全开竟不知。

  谁道妖精无至孝?羔羊跪乳正其时。

  却说空幻听了小妖所陈,内心难免有一丝凄怆,但转念一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空幻故作欢喜道:“你的母亲有救了。”小妖眼睛一亮,精神一振,拽着空幻的手掌直问:“怎么救?怎么救?”空幻指着山下唐三宝道:“山下有个取经的僧人,乃是神仙转世,吃他一块肉可去病消灾。”

  小妖道:“我也曾听说过,他是南华真人转世,因爱听佛祖讲经,以致疏弃天庭政务。玉帝震怒,要斩杀了他,是我佛如来以盆相换,将他灵魂投胎张家,生出张文明,是为取经人唐三宝也。”空幻道:“正是他,正是他。”小妖道:“好,你在这坐着,我就去拿他。要是能治好我母之病,就和你结拜成兄弟。”空幻冒充喜欢。

  却说长老在树下禅定,幻梦侵心,亲眼目睹怙恃亲人被官军屠杀的场景。不由吓得禅心大乱,睁眼之间,突然听得天上有人向他索命。长老仰头一看,啊呀,是只长角怪。正拿着勾腰网冲向长老,长老惊得边跑边叫。

  空幻从树上跳下来,掏出对金杵冲开架势。小妖未及答话,早被空幻一杵打在头上,血流而死。长老一看,是只羔羊怪。心神稍定道:“狌儿,若非你来的快,为师性命休矣。”空幻笑道:“一是师父之劫,二是徒弟之功。”长老谢过空幻,愁眉远眺道:“你师姐去化斋走了很久,如何不见回来?”

  正话间,就听有人喊:“救命。”长老听其声,辨其人道:“这不是你师姐吗?”果不其然,沙婆捧着斋饭气喘吁吁的跑着。长老接了斋饭就吃,沙婆道:“且别吃,听我说。门生惹讼事了。”长老问什么讼事?只听她讲:“是人命讼事。”长老变了脸道:“我叫你去化斋,又没叫你去杀人,你怎么惹了人命讼事?如今回来势须要拖累我。”即叫:“狌儿,收拾行李,扶我上马。”

  长老策马扬鞭,疾驰了几十里,心力交瘁,下马休息。只见后面灰尘飞扬,听之万马飞跃。沙婆心里畏惧,在长老跟前絮絮叨叨,一遍一遍的扯。

  长老有些烦她,指着路旁萋萋蒿草,点了几点,沙婆便钻进草里。未几,官兵骑马到。领头的是几个裨将,俱是刀甲配制。他们几十人围住长老,高声乍喝:“老僧人,那个大象精在哪?”裨将声如洪钟,把长老吓得神魂皆灭,赶忙用手指着草丛堆,点了三下。裨将教:“去拿来。”众兵一拥而上去拉沙婆,只是拉不动,又叫了三五十人才拉出来。空幻在一旁笑道:“这才是大象的屁股——推不动。”

  沙婆被锁了鼻子,捆了牙,拴了手脚,见着长老哭道:“师父,小师弟把我供出来了。”

  裨将恍然道:“原来老僧人是你师父,蓝眼猿是你师弟。真是一家子做贼,不分老小。都给我锁了起来。”众兵先把长老、沙婆锁起来,推入囚车。又来锁空幻,只吼了一嗓子,如狮子朝钟吼,雷震千里。吓得众兵爬倒在地,不敢去锁。空幻道:“谁杀的人锁谁去,俄又没杀人,锁俄作甚?”裨将道:“他说的在理,不锁他了,就把这两个锁回去交差。”

  师徒两个囊囊哭哭上了囚车,赶了二十里路,来至一村,名曰凤帘村。村里有官府,自象沙婆化斋杀人后,这里黎民早闹得沸沸扬扬,得知凶手擒获而归,黎民早张袂成阴,围的水泄不通。见囚车驶来,长老比目难回千眼对,正遮羞掩面如悔罪。黎民们义愤填膺,都喊:“杀了他。”长老心里哭道:“露牙象,你做了孽何苦带累我?照旧我二徒弟有节气,不像我面慈心软,白受这冤枉气。想我唐三宝年轻时往天竺,取真经。译经文、著经典。名同玄奘,贵交武皇。不想老了老了还受锻吏之辱,今后人生有了污点,叫我以后如何见人?这真是:日月欲明,浮云蔽之;河水欲清,沙土秽之;丛生欲脩,秋风败之。”

  说话间,众裨将把师徒二人带上公堂,长老见公堂虽简,倒也威严。尤其公案两边红漆柱子上写着一副金字对联,乃云:

  以民为官,可以于此竞自由。

  以官为民,能从别处察天理。

  正中匾额上又题四个金光大字,乃是“官民如一”。三宝自言自语:“看来是清官,不会冤枉我。”沙婆笑道:“清不清欠好说,只送师父一句话,这当官的都是着衣者为人,去衣者为兽。”须臾,人报:“老爷到。”老爷是个瘦高个,尖嘴猴腮的样子,说话带些娘气。老爷虚指前面道:“他们两个哪个是杀死宋未亡人的?”裨将道:“是母象精。”老爷又道:“那为何多出小我私家来?”裨将告道:“那人是母象精的师父。”老爷道:“教不严,师之惰,没话可说,自古杀人偿命,明日午时菜口行刑。”

  长老慌了,道:“贫僧乃北龙神洋东土大周武王陛下差往南海取经者,因路长腹饿,叫徒弟化斋,怎么惹出人命讼事来呢?请老爷断个明白。”老爷龇龇嘴道:“东土大周?只听说过东土大唐,没听说过东土大周。”沙婆取笑道:“老爷这都不知道,把糖放粥里不就有粥有糖了么?我们是先有粥,后有糖。”老爷咬牙说了一声“乱说八道”。

  老爷惊堂木一拍,震怒道:“斗胆妖精,还不快快把你杀人经历向你师父说明。”长老也着急脱身。

  沙婆乃道:“徒弟给师父化缘,来到凤帘村。来到一家大户人家。那家人住着一个未亡人,宋氏。她本是个弃妇,流落烟花。却被村里首富宋员外相中,做了填房。不到三年,生下一个女儿。又三年,宋员外和原配离奇而死,宋员外和原配有个儿子,也是吃喝嫖赌之辈。宋氏和她女儿要攻克宋员外家产,就诬告大令郎鸩杀亲怙恃。

  当官的老爷和宋未亡人有勾挂,就抓了大令郎,坐了十八年的牢。十八年后才得以释放,我去他家化缘的时候,宋氏母女已攻克了大令郎的家产,娘两个各招赘了两个年轻后生暖被窝。而大令郎穿着破烂,在耳房里看家护院。我经过他家,看见是个大户人家,必有好布施。乃上门化缘,出来的就是大令郎,他给了我一碗饭,却是他积省下的口粮。

  我谢过大令郎就走,不想宋未亡人母女赶出来,千般辱骂。门生反面她争吵,拿了饭就走。那宋未亡人穷追不舍,她自家跑的急,没长眼睛,路过滑坡绊倒了。滚落到臭水沟里碰死了。她女儿蛮不讲理,硬说是我杀的人,立即就报了官。”这正是:

  一鼓声惊千万里,鬼雄枉做嫁衣裳。

  未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剖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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