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帝其实没太把贵妃于姎放在心上,亦即在他心中,对于姎的印象始终是一个恋慕于他却又斤斤盘算着痛爱的、徒有美貌却没几多脑子的女子。
若以前世而论,于姎与他的印象倒也没什么收支,但到底重活一世也该有些上进了,况且于姎又不是真蠢,曾经那些不外都是被宠惯的。
现在自以为算计乐成的雍帝一时心喜,并没有留意到床榻之上面色一点都不苍白,反而有些红润的于姎眸中一闪而过的冷冽。
白焕颜倒是注意到了,只是她家娘娘不外片刻就转换了一副神情,那叫一个伤心惆怅、悲痛欲绝,活脱脱即是被心上人怀疑不信任的反映。
“陛下的意思是,怀疑妾?”那娇媚的嗓音也带上一丝嘶哑,似乎才低泣过。
雍帝收敛了眉宇间的喜色,倒是显了几分威严与肃然,“并非朕不愿相信爱妃,只是黄太医素来擅妇科,医术精湛,亦是太医院中排得上号的......”
“如今黄太医给爱妃诊出的结果是这般,朕倒是想让爱妃解释一下,为何会如此?”
“难道妾与陛下这数年情分,陛下也不念一下,甚至连一丝信任也不愿给妾吗?......”
于姎看上去还想挣扎一下。
奈何雍帝岂论对于姎有无情分,他最想的就是将于家这根心头刺连根拔起,于姎难得柔弱也引不起他丝毫动容。
他还来不及说话,后头跟进来的皇后白氏却先开口了。
“贵妃何须消磨陛下的耐心,倒不如从实招来,好比你每日用的药?”
见到这后宫中的夙敌泛起在面前,于姎倒是收了几分面上的悲色,马上从容淡定了许多,“皇后此话之意妾不懂。”
说着让青梨为自己垫了软枕在身后,微微坐起身来。
这即是对皇后话中潜伏的意思假作不知了,眼见白皇后有些急,到底这一后一妃也斗了数年,谁也奈何不了谁。
而此次明显是天子要发作贵妃,皇后怎会愿意放过这次时机,也就没细查证,上来就要给于姎安罪名。
“贵妃可知自己所犯的是欺君之罪?”
“那妾倒是不知,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怎么就欺君了?”
于姎这会儿抬手拭了拭眼角的泪痕,又觉不合适,从白焕颜那接过了一方洁净的帕子,才又将视线放到皇后身上。
“皇后与陛下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妾欺君,可妾却不知妾究竟做了何事要被安上这样的罪名?”
于姎略略整理了一下仪容,双手放在锦被所覆的小腹之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帝后二人。
“就因为黄太医诊出妾的脉象并非喜脉?”
听着她恍若诵诗般悦耳动听的嗓音将这几句话徐徐道来,看着她从容不迫的神情,帝后二人马上心下闪过一种不妙的感受。
似乎事情并不会如他们所愿?
果真,于姎继续道,“可,最初,奉皇后娘娘之命来给妾诊脉,得出妾有孕这个结果的,也是黄太医,不是吗?”
她话音刚落,那本就在地上跪着的黄太医身形一颤,微微地提倡抖来。
贵妃这话不错,确实,重新到尾,有孕与否,都是他说的,这......陛下不会怪罪于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