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儒家正道剑
许长安倒是颇为拘谨。
只是更让许长安难受的是，在家想做什么做什么，修炼也无碍，在这里能做的只有念书写字，可这些工具于他而言滚瓜烂熟，都读腻歪了，无他事做，倒是索然无味。
久宝地却没那么闲。
晚饭之前一直在念书，解书，不懂的地方就请教他，晚饭事后开始煮茶，拉着他下棋，睡觉前久又拿出了竹剑，说练剑是她每日睡前必做之事，练好了剑，热水泡个脚再睡，那样才睡的舒坦。
言罢，要拉着许长安一起练。
许长安自然推脱，说不会，而且说念书人不应舞刀弄枪，有辱斯文。
于是她就被久宝地讥笑是眼下的文弱书生，未来的腐儒。
“我朝太祖开国未久便写下诏令《豪儒劝学武章》，说读万里书不如行万里路，然万里路坎坷，万卷书困顿，身体心性是资本。心性可以磨练，身体却只能锻炼。”
“所以太祖在篇章中劝后世所有念书人，念书读正道正气，同样要有手段捍卫，几多要学武傍身。”
“身体强健，于念书也有利益。气血充盈了，在隆冬腊月也能忍性就读。习文靠笔，练武靠枪，枪与笔有共通之处。但枪多未便，所以择剑而修最佳。”
“剑易学难精，就如书易读难深。”
“用剑之道也在书法之间，异曲同工，相互通达，则写文有英气，脱手带儒德，进取之间，分寸俨然。也为出世之理，此乃人间正道之一。”
言罢，拉着许长安练剑。
许长安会一招剑斗术，但是剑术确实不会，他也只是拿着枯竹剑当武器而已，而所谓练剑其实属于体术，目的是将剑练得如身体一部门，用剑如挥拳般容易。
如此情况下，再用剑斗术威力更大。
栢岁堂有许多竹剑，木枪，练习用的弓箭，都放在木桶中，儒家六术不只是念书，但念书肯定是主流，比光知道练武要强，而大部门人念书都没精力，更况且练武。
许长安推脱不了，便取了一支竹剑随着久宝地练了起来。
以许长安能耐，只一遍便记着了。
两遍三遍下去，便已能和久宝地同步。
起初他还疑惑，这剑招为何这般普通，一招一式都十分平时，憨厚，开合大气，只是有一点巧妙，如此硬朗的剑招与剑招之间衔接婉转流畅，第一招起手剑招也是最后一式剑招，只要练下去，就能源源不停练下去，招式回环之间彷如回风朔雪，虽说敦实厚重平实，但练多了却又明显飘逸。
一套剑，总共七招。
每一招有三种变化。
七招每种变化练一次，统共二十一式，这便才算是一套。
一套练下，许长安有些出汗。
两套练下，许长安汗水已有些重。
五套下来，许长安竟感受有些喘。
反观久宝地，倒是游刃自如。
他觉得奇怪，细微一琢磨，刚刚明白原来是自己缺失了这剑术的内功，也就是与这剑术匹配的呼吸吐纳之法。
他连忙询问久宝地。
久宝地笑道：“许兄进来第一天，先生就应当教授过《大气歌》了吧？《大气歌》里面有篇总结简歌，每个字发音必带吐息，即是这剑术的吐纳之法。”
“嗯？这剑术叫什么名？”许长安一听，连忙追问道。
“正道剑。”
许长安暗道一声“果真”。
彼时一边念着《大气歌》里的简歌，一边练这正道剑，果真，越练越舒畅，且练完之后便觉体内“儒家正炁”厚实不少。
他这才明白，原来《大气歌》要和正道剑一同修炼，刚刚有更好效果。
天地有正道，心中存浩荡！
如此，许长安倒也不觉得在此住三日无聊了，能有所得，这即是好的。
三日后，天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雪。
李知崖先生说，这是如春前最后一场冬雪了，兴许还会有春雪，但南方之地向来湿润温润，此地又近山，想来也是雨多雪少。
去县有许多路要走，镇内还好，镇外野路颇为泥泞，自是不行能徒步的。
有苏家资助，栢岁堂十人加上李知崖，马夫，一共十二人，共乘一辆大马车。
据说，这辆马车是苏员外请了镇外名匠打制，四个轮子，一丈半长，可乘十五人。
眼下乘十二人，车外钉了拉绒保暖的帆布，防雨雪又御寒透气，车内安置了箱椅，里面安放了一个个球形铜炉，其中塞了香炭，不光不会拥挤严寒，时间长了味道也不会差。
马是好马，车也是好车。
像这种马车成为“四辘”，一般都是大户人家一家出行用的。
那时人少，里面还能放榻休息。
一众学子何曾见到过这般华美舒适的马车，一个个眼神惊羡不已。
“像这种四辘，要放到前朝，便只有士医生才气乘坐，也就是我擘楚，废冗礼俗仪，只尚儒德，大大放宽了礼制，这才有了民间这般繁荣。”久宝地指着这车感伤道。
在前朝，士农工商要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什么款式的衣服，出门要去官府申请什么文牒，乘骑得凭据什么制度来，这些都严得厉害，如有僭越就要被问罪。
严重的杀头抄家诛九族。
因为整个大周承袭的都是太商礼制，而太商初期并没有如此礼制，正是因为变法出了一系列划定，严格要求，这才有了强盛繁荣。
大周取而代之时，也加以效仿。
起初虽然是好的，可好了没过多久，礼制就太容易出问题了，弄的一团糟。
虽然厥后的掌权者一再删改，想让这一切变得更好，可结果却越来越糟。也就本朝擘楚开国立根之初，废掉了九成礼制，这废掉的部门用品德取而代之。
人们守着德，礼自然不会差。
德是礼之根，礼制原来就是为了教化，让茹毛饮血不通理性的愚昧，逐渐受教化，成为文明礼仪之邦一份子，而这原来就是德。
对比往前各个朝代，擘楚太祖不行谓不伟大，千古一帝当之无愧。
许长安的注意力却没在这上面，于他而言，有马车没马车一样，从指阳镇去县里，这路的是非还没他已往狩猎要走的一半远。
只是他做惯了木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