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斗狠
提戈，劈刺出。
气灌长河。
这一刻他的思绪出奇清醒，不要用全部力，也不要用三成力，用一成力就够了。
嗤！
掌心最脆弱的地方砸在戈尖，马上刺破。
抽身，收戈，血流如注。
黑熊怪愣了愣，两只手受伤，让它疼得跳了起来，又跳又吼。
但许长安的进攻又开始了。
这次，又是格斗术气灌长河，只不外和先前差异的是，这次“劈刺”只用了一成力量，且力量用在快而不在重，每次攻击出去，就点一下立刻回来，然后再次快速点出。
气灌长河，连绵不停！
随着不停用出，他全身紊乱的气血被迫快速恢复，锤针戈快出了残影，在他身形之下，重重叠叠残影盖落黑熊怪身体。
叮叮当当……
黑熊怪身上鳞片都在快速攻击中撬下，一片片的，地上很快有了许多。
虽然它速度很快，可究竟是兽。
兽有兽性，黑熊天性偏怂。
现在双掌吃痛，基础不敢再用手掌怼已往，只能用身体，横竖有厚实鳞片，可谁能想到鳞片竟也被剥离走，它呜呜畏惧嚎声中不停退却，这已经让另一边束手无策的大仇滁傻了眼，他怎么都没想到如此黑熊怪，先前还威风凛凛，现在就开始卖怂了。
被逼退久了，黑熊怪也怒。
它抬步朝前踏出，谁能想到这时候许长安劈刺力道越来越大，却依旧连绵不停。
原来，就在适才，随着他不停用一成力量劈刺时，他发现，自己不停抽出一成血气，用完血气后散，再快速抽出一缕，如此速度不停变快，紊乱的血气被抽出使用后，后散能复归原位，身体紊乱气机因此快速被调治起来，且因如此，全身气血逐渐形成了一个循环。
原本抽出血气后，血气用尽，就会回归原位，再用必须等血气彻底回归恢复再抽出。
可形成了循环，全身气血就是流动的。
在全身流动，随时随地可以抽出。
抽出过多，会影响流转速度，但是抽出少量，用完后回归，这会加速流转。
下次，就能抽出更多。
而许长安，正因为如此，抽出的血气不停增多，劈刺的威力也不停增加，在增加同时，还能连绵不停，不像先前用一次就气力耗尽。
这一刻，他掌握了气灌长河更高条理。
他的劈刺终到达术境最高层：精到！
全力之下的气灌长河且能连绵不停，黑熊怪身上鳞片不停剥落，破碎，这时候的它再次变得无比畏惧，低吼一声就要逃。
逃得了？
许长安酷寒眼睛透着精芒，几步追上，灌注最后力量将黑熊怪捅穿，扎了个透心凉。
这时候他也气力用尽，倒地昏厥。
黑熊怪奔逃一阵后，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哄咚一声，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
到大仇滁回神，它已经死了。
许长安醒来的时候，发现正躺在软乎乎的玄色皮子上，原来是大仇滁剥了黑熊怪的皮，将其裹在他身上。
“你血气耗尽，不要急着动。”
旁边，大仇滁取筋，剔骨，取肉，取摘内脏搓洗，手法娴熟。
篝火腾然，上面烤肉趋近熟了。
“想不到你这般深藏不露，我和我爹都小看你了，以为你就是个娘炮，就算随着符先生，也时日无长，学不到什么。”
“今天多亏了你，你救了我第二次。”
“我爹和我说过，体术修士，势均力敌之下拼的就是血气了。虽说炁生于血，但热血蒸腾，不停运作，总在消耗，总有耗尽时。”
“有些厉害的修士，甚至可以耗得剩下一口气，身体已然是躯壳，若轻轻一碰，便会支离破碎，化为粉尘。”
“但那等修士究竟太少，也只听闻。”
“血气耗空之后，身体会虚弱异常，若不实时受补，则境界会下降，而这大补之物通常为丹药，如无丹药，血肉足够也可。”
说吧，大仇滁把拿着烤好的熊肉过来，扶许长安起来吃。
这熊肉很香，很劲道，却也很粗。
又粗，又硬，又难咬，毛乎乎的，口感极差，还特别深重，普通人吃了只怕是要肚子疼上三天，腹中疼涨难忍。
也只有体术修士能咬的动，消得了。
整整三斤熊肉入肚，许长安才感受舒服了些，随着熊肉消耗，源源不停化为血气增补，空虚乏力阴冷的身体，开始涌现暖流。
“来，这吃了。”
大仇滁递过来一包树叶，里面盛着三颗红彤彤的丸子，以及一大堆红白相间，如同脂肪又像是膏的工具。
“想不到另有这工具，你不吃？”
红色的是黑熊怪精血，血中之精，于气血而言是大补之物。成人精血有三颗，但散而不凝。想要凝结，必须入七品方可。
不外这是人，不是兽。
兽类天生气血强大，所成之精血会凝结于心脏四周，等身上血气消耗不够时，精血会释放出来，增补到全身。
红白色的是黑熊怪骨髓。
这工具毫无疑问，也是佳品。
“我不吃，吃了也是浪费。再说，黑熊怪是你打败的，这些也理应归你。你吃了放心睡，我替你守着。这回我心悦诚服，咱也可以放心回去了。”大仇滁语气有些索然。
这也正常。
不管是谁，都不愿意认可自己不如他人。
尤其是那照旧自己看不起的人。
只是，更多时候，只能不得不认可。
吃完后，许长安闭目养神，等着一觉醒来，全身恢复健朗，可很快他就发现，情况变得有些奇怪，他吃下去的精血，骨髓，熊肉很快就被消耗完了，他的身体虽说是暖洋洋的，也确实恢复了些，可一点也没恢复到充实状态，反而是心口处，温温热热的。
他知道，这是三昧真火的火气。
可这火气今天有些奇怪，没有再像往常一样，不停灼烧他心神，而是变得相当温和，似乎和他的心脏融为了一体。
心脏扑通，血液流动。
流经血液之中的血气，都似乎被心脏吸收了，心脏却还没有因此变得跳动有力。
他现在只知道，又饿了。
睁眼起身，他取了烤熟的肉大快朵颐，熊的心肝腰子什么都被他烤了起来，至于这颗熊胆则被他留着。
十来斤肉转眼入肚，却仍旧感受不够。
旁边大仇滁再次傻了眼，这人肚子怎回事，无底洞不成？
虽说如此，可这熊少说也有八百斤肉，一次性吃光那是不行能的，就算吃掉个一百斤，抬回村子，每家每户都还能分到许多……
于是，在大仇滁合不拢嘴中，两百斤熊肉加上能吃的熊内脏，都被许长安给吃光了，可许长安的肚子却丝绝不见兴起来。
倒是他的面色，越来越红润了。
直到吃到三百斤时，他全身皮肤都通红，身体更是冒着白气。
“好热好热，我去洗个澡……”
许长安不管大仇滁，起身冲向黑熊怪原本所在巢穴，也就是那块有着水脉豁口之处。
虽说是豁口，却也有十丈周遭。
就是个小潭，里面水咕咚咕咚，上面白色水汽重的黏稠，潭周围却绿草满翠。
许长安衣服未脱，跳了进去。
泉水是热的，他身上更热，热上加热，身体皮肤，血肉，筋骨，内脏等等，每一寸都在受着蒸腾，玄色杂质源源不停渗出，把泉水染黑，但又很快冲洗洁净。
“舒服了……”
他靠在泉水边，闭着眼，感受身心都徜徉其中，舒畅得紧。
他能够清晰察觉到，身体正在发生变化。
这种变化，最初的源头，就是那团三昧真火的火气，而他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他只知道，这是好的。
看了看四周，大仇滁没跟过来。
心神出窍。
便看到白色的心神幽幽飘出——经过这场战斗，他心神竟到了第二层境界“见白”！
“咦？”
他看着水潭中，自己心神倒影，这才发现，额心处多了一簇金红色的火焰。
这火焰是……
“三昧真火？！”
他不敢信这是真的，连忙归窍，闭上眼好好感受自己身体，果真就发现，他现在的心脏已经和原来很差异了。
具体如何差异，他说不出。
不外——
他看着自己的手，闷哼一声，猛地催动血气，全身气血涌入掌心，掌心通红之余，只见噗嗤一声，一朵金红色小小火苗冒了出来。
果不其然，就是三昧真火！
三昧真火的火种已经在他体内形成，但想要催动，就必须心中观想的同时，以血气作为引子来燃烧，方能显现。
而他现在血气，即便只是这么一小朵三昧真火，都很是吃力。
三昧真火对血气消耗是在太恐怖。
“难怪……”
他低声呢喃，现在他算清楚了，原来自己之所以会饿，全都是三昧真火的火气酿成火种的这个历程需要，并不是自己的身体。
“这番收获丰足了。”
现在他一身血液已经堪称凝练，经过这次险死还生，突破极致的搏杀，他的躯壳也自从九品提升到了正九品。
气灌长河，也有了精到水准。
这水潭四周芳草地上还长着许多药草，品相极好，许长安洗好了澡，抖掉全身水，顺带将这些都给摘了个洁净。
就这时，他闻到了一股奇特香味。
眼神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