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一个巴掌响起,打得他头晕目眩着趔趄了半步。他捂着自己被打肿了的脸颊,越发恼恨的瞪着年老。
影象里,这是年老第一次打他。
虽然他也经常因淘气作怪被年老处罚,可那处罚不是练功就是罚字或是背那生硬艰涩的术数书籍,年老动手打他,这照旧第一次。
他的脑袋懵了半晌,才委屈的咬着嘴唇,缩了缩鼻子,一副视死如归的凛然。
“谁敢拦我!”
他抽了抽嘴角,生气的大叫,登时,体内积贮的那一团火焰又喷涌而出,直接往年老的身上烧来。
年老一时没提防,那火已直接蔓延到他的身上。
他慌忙抬手,一阵狂风袭卷而来,直接将烧向自己身上的大火吹得调转了偏向,然后一挥手,将这大火引向了院中的小湖内,那火犹自在那湖面上升腾着,肆虐着,燃烧着,噼啪作响。
年老那被这一阵大火舔舐过的双手,早已鲜血淋漓。可他亦只是皱了皱眉,甩了甩手上溢流的血渍,一个飞身上前,定定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然后,他看到年老轻念着咒语,一个锁灵咒,将他牢牢的绑住,一时间,他的灵力耗尽,火焰尽数熄灭。
他挣扎着,踢蹬着,哭喊着,却终敌不外年老的锁灵咒,最后一个跟头栽倒在了年老的身上。
是夜,月朗星稀,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慢慢的苏醒了过来。
一睁眼,便看到那眼中充满血丝,憔悴不堪的年老。
“哥……”
他轻唤了声,感受自己全身无力,而且胸口处疼得厉害,像是有一根针扎进了心脏,撕扯着,噬咬着他。
他轻轻一动,那针便像是往心脏更推进了一步,疼得他不由得呻吟了起来。
“别动!”
年老温柔而心疼的看着他,那眼里是万千的不忍与难受。他拉着他的手,轻轻的拍了拍。
“胸口一定很疼吧?”
“嗯。疼!”
“对不起,年老只能用这个措施,才气将你的火灵力完全封印起来。我下了锁灵咒,将你的火灵力封印到了心脏里,这样,你才不会随意使用火灵力,那蓝炎宁应该不会怀疑到你。”
年老轻言呢喃着,却忍不住滚下了几滴眼泪,那泪水滑过他憔悴的面庞,看得人越发的心疼和不忍。
“哥……”
他想伸脱手去,将年老脸上的泪珠擦拭洁净,可无奈,刚一抬手,那胸口便钻心的疼,他“唉哟”了一声,又垂了下去。
“不要动!好好休息几日。等过了这几日,你就会好起来的。”
年老握着他的手,那么轻柔,那么温暖,是他影象里从未见过的如此慈祥温和的年老。
“对不起……我没措施救方叔叔……”
年老低下了头,那般的无助而凄凉,眼中耀动着星星点点的泪珠,晕染进他的心底,牵扯着他的心不由得又是一阵一阵的刺痛。
“你说得对,是年老害了方叔叔,都是我的错!可我却没措施救他!我救不了他,救不了阿箬……我……我是一个没用的人!”
年老掩面而泣,那样伤心而绝望。
“哥……”
他的手动了动,可终究没能抬起来。
“我已经害了方叔叔,害了阿箬,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年老心疼的看着他,眼眸里的星光如揉碎的希冀,那样的脆弱而卑微。
“蓝炎宁已经不信任我了,方叔叔的死就是他给我的一记警钟。在他的面前,我不能冒险,任何对你有危险的事情都不行以!前些日子连那左侍卫长都能看出我们俩兄弟的纷歧样,再这样下去,那蓝炎宁早晚会发现的。”
年老清冷憔悴的面庞,滚落下点点泪珠,那般的凄惶而无助。
“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不要怪年老……”
然后,他看到年老深吸了口气,又俯首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那眼里闪烁着柔柔的幽蓝的光,看得他一阵头晕目眩,那原本清醒的脑袋蓦地一片空白,整个思绪都在这眼神中模糊起来。
这是——
摄魂咒!
“今日之事,你只会记得,是年老在家中修习御火之术,被你冲撞,不小心将你灼伤,年老好不容易护住了奄奄一息的你,可你的半边脸却被这天火烧毁了。你好好休息几日,便可痊愈了。”
“方叔叔的事情,或许,你会记恨我一段时间,但你已经尽力了,你救不了方叔叔,我也救不了他。但你照旧会想念他,想念着他对咱们两兄弟的所有好。”
“可你的心里,却照旧明亮的,善良的,心存希望,心怀感恩。你照旧会相信未来,相信美好,相信人生。你不会陶醉在对蓝炎宁的恨里,方叔叔的事情,只不外是政界上的倾轧权谋而已。你对政界不感兴趣,更不会卷进这漩涡。”
“等过一段时间,你的身体恢复了,我再带你去看阿箬姐姐……”
年老兀自轻柔的说着,这些话,就像他的影象、他的思维、他的意识一样,在他的脑海里生了根,发了芽,就是他自己所经历和认同的一切。
他情不自禁的盯着年老的眼睛,被那幽蓝的眼神怔住了,整小我私家微微一恍神,便沉沉的睡去了。
……
现在的他正疑惑的盯着自己的双手,从衣兜里掏出了那张黄金的面具。
从那一日开始,这面具已陪同了他八年,连洗澡睡觉,他都从未离身。之前他一直不明白,自己明明好端端的一张脸,为何却总是要说着自己的脸被天火毁了,绝不能摘下这面具。
现在,他终于明了,这一切,都是年老下的摄魂咒。
今日,这火灵力为了救他而突破了封印,亦同样破除了摄魂咒,可为何,年老要在自己身上施下摄魂咒?
他到底想要掩盖什么?
自己的身上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他紧紧的握着这面具,眉头紧锁,眼神迷蒙,极重而忧伤。